书城传记毛泽东眼中的历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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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梁启超写政论虎头蛇尾,做学问博而欠深

梁启超(1873—1929)近代思想家、学者。广东新会人,字卓如,号任公、饮冰室主人。康有为学生,主张变法,先后为上海《时务报》主笔,长沙时务学堂总教习。戊戌变法失败后,在日本主编《清议报》、《新民丛报》,传播西方政法、历史学说。晚年在清华国学院讲学。著作等身,有《饮冰室合集》。

毛泽东曾多次表示:我很佩服梁启超。早年毛泽东的政治思维和写作技巧都深受梁启超影响。1910年,毛泽东进入东山高等小学堂,特别喜欢读梁启超主编的《新民丛报》。由于后来毛泽东和同侪创办“新民学会”,取名“新民”,显然是受到梁的启发和影响。由于崇拜梁启超,毛泽东甚至在很长时间里写作模仿梁的文章风格,并因梁号任公,一度自取号“子任”。1915年新文化启蒙初期,毛泽东又以自修治学之道向友人介绍康、梁。他说梁启超:“梁固早慧,观其自述,亦是先业词章,后治各科,盖文学为百学之原,吾前言诗赋无用,实失言也。”(《毛泽东早期文稿》第8页)1949年9月在新政协筹委会举办的一次宴会上,毛泽东在谈到戊戌政变时,又谈了梁启超文笔:梁启超在中国文学的贯通上有他一手,以前我爱他的文章。

然而,当毛泽东接触《新青年》和积极参加社会活动后,他对梁启超的认识有了转变,而康、梁却日益保守、顽固,使他对梁启超的评价开始有了变化。1920年10月,毛泽东对梁启超发表的《国民制宪运动》、《主张国民动议制宪之理由》,极为不满,便写了《“全自治”与“半自治”》一文,指责、反对梁的国民制宪,不久又在与罗章龙信中说:“从康梁维新至孙黄革命(两者亦自有他们相当的价值当别论),都只在这大组织上用功,结果均归失败。急应改涂易辙,从各省小组织下手。”(《毛泽东早期文稿》第553页)

以后,毛泽东作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当他再回首看梁启超时便以历史唯物论的观点来对他作解剖分析,对梁启超一生的主要业绩作了科学的评述。

1939年,毛泽东在与张闻天信中就陈伯达《孔子的哲学思想》所引用梁启超等近现代思想家的话后,指出:“他们在中国学术上有其功绩,但他们的思想和我们是有基础上区别的,梁基本上是观念论与形而上学”(《毛泽东文集》第二卷第164页)。他一语道破了梁启超的思想范畴是唯心主义。

1949年冬天,毛泽东在和湖南老人符定一、仇鳌和章士钊等人谈话时,谈及梁启超。他说:旧社会的东西对我都产生过影响。有段时间受到梁启超办的《新民丛报》的影响,觉得改良派也不错,想向资本主义找出路,走西方富国强兵的路子。十月革命一声炮响,马列主义传人中国,我才逐步接受了马列主义。

1958年春,他在武汉东湖和吴冷西、田家英泛论近代中国各阶级都需要自己的舆论工作、热中于办报时,又谈起了梁启超。毛泽东说:梁启超一生有点像虎头蛇尾。他最辉煌的时期是办《时务报》和《清议报》的几年。那时他同康有为力主维新变法。他写的《变法通议》在《时务报》上连载,立论锋利,条理分明,感情奔放,痛快淋漓,加上他的文章一反骈体、桐城、八股之弊,清新平易,传诵一时。他是当时最有号召力的政治家。又说:梁启超是在两次赴京会试落第之后,才同康有为、谭嗣同等一起搞“公车上书”的。“戊戌变法”后,他流亡日本办《清议报》。其后即逐渐失去革新锋芒,成为顽固的保皇派,拥护君主立宪,反对民主共和。后来,他拥护袁世凯当总统和段祺瑞执政,但也反对袁世凯称帝和张勋复辟。欧战结束后出同游欧,回国后即退出政坛,专心著作和讲学。毛泽东又说:梁启超写政论往往态度不严肃。他讲究文章的气势,但过于铺陈排比;他好纵论中外古今,但往往似是而非,给人以轻率、粗浅之感。他自己也承认有时是信口开河。写文章,尤其是政论,最忌以势吓人,强词夺理。梁启超那个时候写文章的人好卖弄“西学”,喜欢把数学、化学、物理和政治相提并论,用自然科学的术语来写政论,常常闹出许多笑话。做新闻工作既要知识广博,又要避免肤浅,这不容易做到,但一定要努力学习做到。最后,毛泽东很有感慨地说:梁启超创办《时务报》,开始确实很辛苦,他自己写评论,又要修改别人来稿,全部编排工作和复校工作都由他一个人承担。后来才增加到七八个人。其中三位主要助手也是广东人。现在我们的报社,动辄数百人、上千人,是不是太多了?(吴冷西《忆毛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