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钢铁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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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投考高中,几起几落

小学毕业前夕,我终于获得了优等生奖。优等生奖,多么动听,岂不知为了点小小的荣誉,搞得母亲在授奖式上七上八下的。

因为我这奖来之不易,母亲才破例地、并且是空前绝后地决定出席我的毕业典礼。仪式进行到颁奖一项时,主持人开始宣读获奖人姓名,被点到的人一个个走上了台,却怎么也听不到“高田嘉宽”(当时我随叔父改姓了高田)的名字。5人、8人、10人……母亲的心悬了起来,垂首屏气地等待着,甚至有些泄气了。突然主席台上传来了“高田嘉宽”的呼叫。看着我劲头十足地应声而起,母亲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也难怪,我排行第13,并且优等生一共也只有13名。

无论如何我终于当上了优等生。那个时候与现在不同,家长不大关心子女在学校里的事,小学读完了,我必须自己为自己的升学作准备。充分征求了朋友们的意见之后我决定按自己的喜好选几所东京的名牌学校,再按自己的愿望将它们排列起来依次投考。

我选的学校是府立一中、四中以及私立的开成中学、麻布中学共四所。现在我只模糊记得,我是按开成、一中、四中、麻布的顺序投考的,考试的第一天,我进了三次考场。只有一中的考试是第二天举行的。结果是四试均不中,我不得不考虑退路了。在父亲的建议下,我向神田的锦城中学(该学校曾是一所英语专科学校,据说父亲曾是那所英语学校的学生)交上了报考申请。考试只进行一天,并且只有口试,我顺利通过了。我到底是泰明的毕业生,而且还是泰明的优等生嘛!这样,我终于跻身中学生的行列了。

我考上了锦城中学。仔细想来,恐怕象我这样几度投考、数次落第的人是不多见的。后来,我仍不甘心于府立一中的投考失败,于中学二年级时又参加了一次插班考试,结果还是不中。三年级时再试身手,这回算是顺利通过了整整两天的考试,我十分得意,自认为心中无疑,甚至连一中的制服帽都暗自买好了。谁知一中在11名候选人中只取9名,我竟成了两名被淘汰者之一,这使我再次扮演了一个残酷故事的主角。我这“落第命”在后来的高考中曾重演,而在大学毕业后的就业考试中则以五六次之多反复重演。

我入锦城中学后,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直到三年级上半学期,我一直连任副班长,而成绩高踞榜首的则是几年前已去世的住友信托银行副总经理泽野,只是,我能取得如此的优良成绩,实在是不无原因的。当时锦城中学的学生常去奇屋桥畔的教会去领焦糖,除去吃糖,我还学会了不少英语,上中学时,已经能读懂英文《国际领导者》第三卷。

但好景不长,到了初中三年级时,我的那点老本就已开始不够用了。我不算勤奋,有的同学从入学起就点点滴滴地吸收、积累,一步步缩短着与我的距离,他们学习成果的具体表现就是我的成绩每个学期都要下降一个档次。由此,我终于懂得了勤奋出天下。

当时的锦城中学以校长为首,的确是集中了一大批优秀帅资的。校外兼职教师有读卖新闻优秀青年记者久来正雄,有外语学校老师吉冈;本校教师中则有数学老师根泽,国语教师宫崎晴美,汉文老师七里等等。他们的努力,使我们年级有36人分别考进各高中及一桥学校,开创了锦城中学的黄金时代。

36人中有现在的众议院议员南好雄、东洋信托银行总经理荒井清、武藏野银行行长熊田克郎。

这里,为光母校门楣,请允许我再列举几位虽不与我同级却同为锦城校友的名人。他们是现外务大臣椎名、自民党干事长田中、众议院议员干叶三郎、三井物产公司董事长靳关、川铁公司总经理西山、三菱人造丝公司董事长贺集、中外制药公司总经理上野、般桥健身中心总经理丹泽、宫地铁工所董事长官地等。这些校友至今仍不时聚会,白首忆当年。

四年弹指一挥间,我又该考高中了。关西一带的高中是无论如何也引不起我的兴趣的,而生我养我的东京虽是个温柔富贵之乡,却实在无法苦吾心志、劳吾筋骨,于是我选择了东北,在结束初中学业的同时,报考了水户高中。

时值1920年。

1918年水户高中刚刚成立时,国家颁布了《高等中学令》。偏偏那时,我患了胃病,连乘火车远行的信心都不足,自然对即将来临的入学考试也因无法充分准备而心虚,再加上我惯有的“落第命”,使我又一次尝到了失败的苦果。当时我若能榜上提名,就会有幸与小川荣一、赤城宗德、江手英雄等人同窗了。投考水户高中落第后,我在神田的补习学校里卧薪尝胆整一年,第二年报考了仙台第二高中。如前所述,那时我除了千方百计地想离开父母之外,就是想找了一个能尽量摆脱我心志的环境。这次我如愿以偿,考取了仙台第二高中理科甲类。

前文已略提一二,我直到进八幡制所都是姓高田,因为我是在叔父高田贞三郎家上了户口的养子。过去,凡长子都可免服兵役,稻山家为使叔父逃避征兵,就花钱在高田家为叔父买了个户口,到我这辈,又来了个如法炮制。当时,为了叔父的户口祖母出了相当大的价钱。这高田家原是日本古典舞水木派的掌门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水木派大师大村正笃曾说我稻山是掌门人的后台。至于我们几家的相互关系,我实在无暇细究。

我的这位叔父1903年,也就是出生的那一年毕业于东京大学,与他同期毕业的有安田财阀的元老结城太郎,三菱集团的岩崎小弥太,正金公司的大久保利谦,原大藏大臣马场英一;著名学者上杉慎吉、牧野英一、吉野作造等;因箱根环翠楼饭店而名噪一时的铃木英雄,当过知县知事的坂田干太,至今仍精力过人的原八幡制铁所长官、后来的日本制铁公司首任总经理中井励作……真可谓开口皆鸿儒,往来无白丁。

我曾读过一次叔父的日记,上面写着:“走出了大学之门,各学友都已就业,今后的天下,将是政治之盛世,若有意为国为民谋实利,则非众议员不能为之。因而又需财力,而为财力必营实业。”叔父为此目标曾干过股票交易,也筹建过矿山,为能有所成而不惜一切;叔父还曾试图与日光的高德金矿及甲府的芦安矿山合作;这一切我都还记得。

我家在山下町的房子里,设有矿石分析室和设备,并一直使用到关东大地震。我清楚的记得,叔父几次从芦安的荒山里打电报来说“发现大矿脉”,而当全家欢欣雀跃地准备好美酒佳肴,等着为他接风时,他又会拍来“矿脉消失,遗憾”的电报。叔父空怀壮烈,理想成灰,终于于1978年前告别了人世,但他把追求留给了我,我之所以选择了高中理科甲类,是因受贞三郎叔父的影响希望能搞采矿专业。

我逢考试惯会押题,尽管科目各不相同,但我押起题来却总是颇有准头,就连微积分我也是先押上题再死记硬背,生吞活剥,最后是进考场。我的教师也是我借宿的明善索的同室伙伴,叫小野敏雄。当时,若出五道题,那么只需押对三道题便顺利过关。如此凭着我的运气,高中几年居然也一帆风顺,不曾有过不及格的败绩。

我这押题的本领还曾使妹妹受益匪浅。我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妹妹静江和她的泰明小学的朋友共7人报考了第三高等女中。我陪她们同赴考场。临进场前,我把她们叫到校园的一角,开始猜题:“××题准会有,你们应如此这般对答。”

结果可真不得了,我猜的题无一不中,妹妹一伙人自然也是无一不中,8人全考进了第三高等女中。

无论是福还是祸,因为我这押题的歪材,使我想不起高中时代是否还有苦用功的时候。

老东京人都惯于熬夜,特别是高考前后,简直达到黑白颠倒、昼夜不分的程度。所以我不怵熬夜只愁早起。我们一般是早晨不起,大都躲在宿舍里一睡一上午,下午才起身上学。象我这样的逃学旷课的学生一定罕见,当然我作这种自我评价决非意在自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