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懒狂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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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哥哥,我想到曾经住过的小院看看。”苏小夜站在游廊尽头,眺望着府邸深后方最不起眼的一处小院。

暮光下,那处院落静静的沐浴在淡薄的金色阳光里,给苏小夜一种飘渺虚幻、恍若隔世的错觉。

“好。”苏虹影静静凝睇着她,语气轻柔,目光中尽是复杂的神采。

苏小夜抬眸望进苏虹影的眼底,幽深,温柔,失落,酸涩,无奈……种种神情交织在一起,最后只余一片墨黑。

忽然想起龙宇翔的那句话,朕相信苏虹影一定会在意皇后的话的。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在跳跃,可是那究竟是什么感觉,苏小夜目前还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笃定。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定跟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苏小夜对他微微一笑,抬步向小院走去。苏虹影就这么静静的跟在她身后,自始至终,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

偏僻小院里。

苏小夜推门进屋,瞬间便被房里的景象惊住了。自从她进宫开始,这个小院就再没有人住过。然而,屋里的摆设竟然出乎意料的原封不动,家具纤尘不染,熟悉的桌椅,熟悉的床榻,熟悉的妆台,熟悉的味道……

“没想到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屋子竟也这么干净。每天都有丫鬟过来打扫吗?”苏小夜清浅微笑,转身望定苏虹影,心头隐隐有些触动。

“没有。是我每天都要过来几次,一天拭擦两遍。”苏虹影回望她,目光深邃温柔。

苏小夜冷不丁的浑身一颤,慌忙别开视线,不敢直视他如此灼热的眼神。心头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隐隐就要跳出来,可是她竟然胆怯了。不敢再深究下去,怕再多想一刻便会心慌无措,多想一下便不能承受那种压迫……

气氛倏地诡异下来,沉静的让人无法忍受,有点透不过气,有点心烦意乱。

“呵呵,多谢哥哥了。”朱唇轻启,吐气如兰。此时此刻,她只能淡淡道谢。

“夜儿……你……你在宫里还好吗?”苏虹影剑眉微蹙,盯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幽深的眼眸透着点点酸涩与悲痛。嘴角微微抽搐,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声这无关痛痒的话。

“呵呵,我很好,哥哥不要挂心。夜儿不是小孩子了,早已经懂得该如何照顾自己,保全自己。”苏小夜蓦地爽朗一笑,俏皮的冲着苏虹影眨了眨眼睛,想要冲淡这压抑诡异的气氛。

“是啊……我的夜儿长大了……”苏虹影深深地闭上眼睛,语气无比凄哀悲凉,“夜儿……皇上他……他待你好吗?”一想到她已是别人的女人,会在别的男人怀里哭笑、撒娇,心中的苦涩疯狂蔓延,剑眉拧起,衣袖下紧握的拳头骨节分明。

“好啊!皇上与我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哥哥放心啦,夜儿已经找到了一个好归宿了。以后哥哥就不用再为夜儿的终身大事担忧了。呵呵,哥哥呀,倒是你,也该给夜儿找个嫂子了吧?”苏小夜尽力遏制住心中的不安,顽皮的轻笑,望着窗外被风卷起的落叶,就是不敢直视苏虹影的眼睛。

“夜儿……”苏虹影声音蓦地变得喑哑,猛地将苏小夜揽入怀中,紧紧地禁锢在自己胸前。

苏小夜心中一惊,使劲挣扎了两下,可是越挣扎他抱得越紧。强健有力的臂腕紧紧的勒住自己,像是要将她勒进骨里,卡得她透不过气来。

“哥哥,哥哥……咳咳,哥哥你快放手啊!放手……”苏小夜不敢使用内力震开他,憋气的小脸通红,只得挣扎着捶打他的后背。可是,他丝毫不为所动,暗自收紧怀抱,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间。

一滴滚热的液体滴落项窝,灼烧的肌肤生疼。苏小夜猛然一惊,放弃了挣扎,双手垂在身侧,深深地闭上眼睛,敛下眸底的哀伤。

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赫然显现在脑海里,苏小夜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天下间这么荒唐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哥哥竟然爱上了妹妹!

“哥哥,何必呢,你明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又何必执著?”苏小夜语气凄凉,轻声诉劝。

“夜儿……你不懂……别说话,让我再抱一会儿。”苏虹影声音哽咽,将脸再贴近一些。

他那刻意压制的呜咽声低低响在耳边,苏小夜清晰地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散发着凄哀与痛苦。宽大的怀抱冰凉如铁,竟然没有一丝暖意。

明明是为世所不容的感情,明明是违背伦常的感情,明明是得不到的虚幻的感情,可,偏偏有人一头扎进去,再也拔不出来。每天只得在矛盾与悲哀中度过,试问,天下间还有什么比这份折磨更让人痛不欲生?

苏小夜蓦地感觉有些心疼这个身高八尺的男儿,轻轻环上他的后背,轻拍着以示安抚。

“哥哥,明知道不可为,就放下吧。放开你自己,让别人有机会来爱你,也让你的心容得下爱你之人。在夜儿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疼我、护我的好哥哥,夜儿有你这个哥哥已经足够了。”良久,苏小夜温声诉劝。

她不是真正的苏小夜,因而,她不清楚他们曾经有过怎样一段让他刻骨铭心,无法释然的感情。但,如今,她对他,只不过是相识之人间的同情和怜悯,是对那份至殇至哀的感情的共鸣,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若是将来有一天,他与她战场相见、兵刃相接,她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不能怪她狠心,要怪只能怪命运的作弄,这是上天的安排,她苏小夜也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