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咽下喉头的苦涩,将中衣也褪下,身上只剩下洁白单薄的里衣和亵裤,隐约可见娇躯之内的粉色兜儿。
她咬着唇,死死地盯着南宫政,她微微顿了顿,迎上那一双如墨黑眸,淡淡问道。“这样可以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他久久没有回应,苏敏自嘲一笑,看来还不够。
咬牙,她佯装神色自若,解开里衣的衣襟,下一瞬,那白色里衣就滑落娇躯,她一不做二不休,右手已经扯上那兜儿细带,她的决心,再明显不过了。
但,她的手,却没有办法解开那一根细细的带子。
也避免了光洁的上身,暴露在众人面前的结果。
制止她的人,又是该死的他。
她被箝制得死紧,霸道的内劲透过手腕,阵阵逼来,震得她全身骨头喀喀作响,疼得冷汗直冒,发间的钗环零落,黑瀑般的长发奔泄而下。
被他紧握的手腕,粉嫩的肌肤上不见伤口,却有如被刺入烧红的刀刃,疼得椎心刺骨,让她双腿无力,只能偎靠在这可恶的男人怀里。
他始终,没有对她说半个字,也许,如今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他将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背脊之上,然后,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他,无法逃避。那一双微凉的大手,万分缓慢将她的长发拨到一侧,接着,将披风的细带系上她的脖颈,然后,将披风两方拉紧,任由宽大的男款披风,紧紧裹住她娇小的身子。
不让,春光乍泄。
这样的南宫政,让她猜不透,想不懂,既然他要她脱下衣服,何必再为她披上披风,多此一举?
他的神情,她不懂,那像是冷漠无情的面孔,却又似乎还有更多的别的情绪。
“爷,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赵焕终于回过头来,见南宫政的披风已经到了女人的身上,径自揣测着会不会下次看到她,她的身份就变成爷的女人了。
“让她回家。”
他只是丢下四个字而已,眼神一沉,望向赵焕,低低说了句。“打发两个人带她出去,你带着所有人跟我一起走。”
南宫政要做什么事,苏敏一概不知,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仿佛他做的任何一切,都不会是平凡的。
他已经将皇帝关入地牢,接下来呢?
她似乎不会什么都不清楚,却又期盼自己那么无知。
矛盾。
从头至尾,他没有跟自己,单独说过一句话,苏敏只能目送着他带着大队人马离开的场面,自己掉头,跟随两个男人,走向相反的方向。
双手紧紧抱住胸口,说不明白是否因为这披风是最上乘的料子,所以它可以为自己驱散深夜的寒冷。
将她送出宫,陪她来到她所说的商号后部庭院的门口,苏敏叩响了后门,直到金掌柜出来开门,他万分惊诧,扬声问道。
“小姐,你到底这两天去了什么地方?”
“我到家了,谢谢。”苏敏朝着后方的两个男人微笑,微微欠了身子,看着他们话不多说走开,她才走入后门,压低声音说道。
“我回来了,金掌柜。”
“小当家你自己出门了吗?我今天白日找不到你,都去报官府了。”
“明日你去跟官府说一声,就说没事了。”苏敏的语气很轻柔,说的云淡风轻。
他还是无法从惊心动魄中脱离出来,跟着问道。“好,不过小姐,你还没说去了何地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要不要我往后派两个下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明天再说吧,我想先睡一觉。”苏敏淡淡一笑,全身的疲惫无法离开身子,默默越过金掌柜的身子,朝着前方走去。
关上门,她将自己关在无人打扰的空间,默不作声坐在*床沿整整半个时辰,才将方才的所有情节,理清楚。
捉紧了身上遮蔽肌肤的披风,她很慢,很慢地躺下,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仿佛,灵魂,不知何时被抽离出去。
安安稳稳地醒来,已然发觉又平安无事过了一个惊险的夜晚。
苏敏不动神色地走入商号大厅,仿佛随口提起:“金掌柜,今日城内有什么新消息么?”
“没有啊。”金掌柜摇摇头,吩咐下面的下人,准备好苏敏的早膳。
什么事都没有?
昨夜她可是亲眼看到,亲身经历的,如今京城百姓都不知,想来他还另有安排。
眼前这么一座皇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每个人的面孔上,没有任何的惊恐。
她的脚步,走出商号,徘徊在京城最热闹的那一条街巷之中,如今已经晌午时分,京城比起一般的小城镇来,更加热闹。
谁会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已经来临?
一个灰衣老妇,望着眼前的那一抹倩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踪了接近半年的那个女人,居然如今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京城!
难道大难不死,如今又回来了么?
跟自己,不过五十步的距离,温柔的阳光浮在她的黑发间,像是最美妙无价的装点,她的眼神似乎停留在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先回去。”对着自己身后的丫鬟吩咐了一句,将采买的物什交给丫鬟,直到确定她离开,她才一步步朝着那个背影走过去。
苏敏轻声叹气,反正再过几日她就要回到洛城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她借口来京城谈生意,却只不过是布置好了一个局罢了。
不,或者还有顺便要完成的事罢了。
一想到那件事,她的右手轻轻抬起,纤细指尖将被风吹乱的长发勾到脑后,正想回过身子的那一刻,居然听到那一个字眼。
“王妃。”
她身子已僵硬,直直背转过身,身后几步之遥的那个老妇,不是乔妈是谁?
真是,冤家路窄。
如今装作陌路,会不会好些?但她却已经脱口而出,语气平静。“我已经不是王妃了。”
乔妈毕竟老于世故,没有追问到底在苏敏身上发生了什么,话题一转,缓缓说道。“王府里你出嫁带来的那些衣裳和所用的物什,我都没扔,还在屋子里,既然你来到了京城,不如何时抽个空,把东西收拾一下带走吧。”
“你帮我扔了就好。”眼神一闪,她不想留着那些,以作纪念,没有必要。
“老奴本来以为你不是那么娇气耗费无度的富家小姐,老奴是觉得那些东西一个个都不便宜,更是你出嫁跟过来的,随便送人也不适合,丢了岂不是糟践东西,才好心跟你说一声的。”乔妈的面色,突地变得难看了些,苏敏的冷漠,是她没有想到的。“并没有其他过分的要求,你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太过了吧。”
苏敏眼波流转间,尽是矛盾。“他不在王府吧。”想到爹以前让幡儿带来的娘的遗物还摆放在屋子的柜子里,当时走的太过匆忙,大意落下了。
如此,顺便到王府取出随身带着,也是必要。
“好几天没回来了,据说是军机大事忙碌。”乔妈点头,语气平静。
苏敏才突然想到,南宫政应该被皇帝囚禁在地牢不少数日,但他原本就神出鬼没,鲜少在王府留宿,所以连乔妈都没有识破。
“我现在跟你走一趟,收拾好我就离开,不会再有别的事了吧。”
她的眼神愈发清亮,淡淡睇着乔妈,问了句。
“当然没事了,我又不能把你绑在王府,放心罢,这京城还是有王法的。”乔妈身上还带着管事的历练沧桑和为人处事的威严,苏敏最后默默点头,跟着她走向那个她发誓再也不要去的地方。
三王府。
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改变,仿佛跟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那些让人伤感的画面,历历在目。
她的脸上再无别的神色,踏入高高门槛,穿越小路,走向那个无人的院子。
打开房屋,她找出了娘亲的遗物,长长舒出一口气,真好,她没有错过它。然后简单地收拾了几件东西,她站在庭院,春日来到,她之前栽种的花卉,已经开了大半。
将这原本的萧索院子,装扮出几分美丽。
她微笑,回头再看,似乎心情变得复杂。
这才发觉林子里走出几只猫儿,约莫有自己手肘那么大,白色的猫儿,有的带着黑色花纹,很是可爱。
她眼前一亮,当初的那些毛球,如今居然成年了。猫儿的成长,比人快许多。
“快半年了,没想到你们都长这么大了。”苏敏垂眸一笑,望着它们一齐磨蹭到她的脚边,仿佛还记得她曾经照顾过年幼的它们。
她的心,有一瞬间变得柔软。
“无病无灾长的这么胖,真是万幸。”她俯下身,抚摸着它们的背脊皮毛,看着它们对自己喵喵的叫,眉眼变得柔和起来。
“真想把你们也带走,不过看起来你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地方,那就在这里活下去吧。”她挽唇一笑,抱起其中一只猫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明媚的光芒更加明艳起来,让原本显得苍白的小脸,带上几分血色和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