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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菲特谢尔的鸟

从前有一个巫师装扮成一个穷苦人的模样,在人家门前乞讨,掠走美丽的少女。谁都不知道巫师把她们带到哪里去了,因为没有人再见到她们。有一天,巫师又出现在一户有三个漂亮的女儿的人家门前,他背着一个背篓,像是用来收敛人家施舍的东西。他乞讨一点食物,大女儿出来要给他一块面包,他只碰了她一下,她就跳进他的背篓里去了。他随即迈开大步匆匆离开,把她带到他家里。他的家在一座阴暗的森林深处,家中一切都很豪华,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他说:“我的宝贝,在我这里,你会很满意的,你的心渴望的一切,这里都有。”过了几天,他说:“我得出门旅行几天,你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这是家里的钥匙,你可以随便各处走走,看什么都可以,只有这把钥匙能打开的那间房间不许你进去,进去了,就要你的命。”他又给她一个鸡蛋,说:“给我仔细保存好这个蛋,要把它时刻带在身边,要是把它丢了,就会大难临头。”她接过钥匙和鸡蛋,答应一切照办。他走后,她在这房子里上上下下各处走动,什么东西都看了。所有房间都闪耀着金子和银子的光辉,她觉得这些都是她从所未见的富丽辉煌。最后,她来到禁止打开的那扇门前,她要走过去,可是好奇心使她不能平静。她端详那把钥匙,看上去跟别的钥匙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她把它插进钥匙眼里稍稍一转,门就开了。她走进去时看见什么啦?房间正中是一只很大的血盆,里面是死人,给剁成了几块,血盆旁边立着一个木砧,木砧上有一把明晃晃的大斧。她吓得手里拿不住鸡蛋,扑通一声,鸡蛋掉进血盆里了。她把它捞出来,擦掉血迹,可是没用,刚一擦掉,血迹就又显出来。她又擦又刮,蛋上的血迹怎么也去不掉。

不久,巫师旅行回来了,他一来就要钥匙和鸡蛋。她双手颤抖着递给他,他一看蛋上有鲜红的血迹,就知道她到血屋去过了。“你违背我的意志进去那间房间,”他说,“就要你违背你的意愿进去那间房间。你活不成了。”他把她摔倒在地上,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走,在木砧上砍下她的头,把她肢解了,她的鲜血在地上流淌。然后他把她的肢体扔进血盆里,和别的死人的混在一起。

“现在我要去捉二女儿,”巫师说,他又扮成一个穷人到那家门前行乞。二女儿给他拿一块面包来,他像捉大女儿一样,只碰她一下,就把她捉走了。她的遭遇并不比她的姐姐好些,好奇心诱使她打开那间血屋,进去看了,巫师回来后她也惨遭杀害。他又去捉第三个女儿来。这女孩子很聪明,有计谋。他把钥匙和蛋给了她,便出门旅行,她先细心地把鸡蛋收藏好,然后再来看这所房子,最后走进那间禁室。啊,她看见什么了!她的两个亲爱的姐姐惨遭杀害,被肢解了扔在血盆里。她开始寻找肢体,把脑袋、躯干、胳膊、大腿一样样拼接好。什么都不缺少了,四肢就开始动起来,连在一起,两个姑娘睁开眼睛又活过来了。她们都非常高兴,互相亲吻、拥抱。巫师一回来马上要钥匙和鸡蛋,他看不出上面有血迹,就说:“你通过试验了,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子。”现在他没有摆布她的法力了,他必须照她要求的去做。“好吧,”她回答说,“你先得送满满的一篮子黄金给我父母,而且要你自己背去;这期间我要为婚礼作准备。”接着她跑去找躲在一间小房间里的两个姐姐,对她们说:“救你们出去的时机到了:我要叫那个坏蛋自己背你们回家;你们一到家,马上派人来救我。”她把她们两人放在一个篮子里,上面用金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然后把巫师叫进来,对他说:“你就背这个篮子走吧!半路上不要停下休息,你要小心,我从小窗看着呢。”

巫师背上篮子走了。篮子沉极了,压得他汗流满面。他坐下想休息一下,篮子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我从小窗看见你歇着,还不快走。”他以为是未婚妻冲他喊话,就继续往前走。他又想歇脚时,马上又有个声音在喊:“我从小窗看见你歇着,还不快走。”每当他一停下脚步,就听见叫声,他就得继续往前走,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叫苦不迭,才终于把装着金子和两个姑娘的篮子背到女孩的父母家里。

新娘子在家里筹备婚礼,邀请巫师的朋友们来参加婚礼。她拿了一个露齿狞笑的死人脑袋,给它戴上首饰和花环,放在顶楼上的窗口前,让它向外张望。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自己钻进蜂蜜桶里,又把床单被子剪碎,躺在里面打滚,这么一来,她的模样就像一只怪鸟,没人能认出她来。她便走到外面,遇到一些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他们问道:

“菲特谢尔的鸟,你从哪里来?”

“我从巫师菲特谢尔家里来。”

“年轻的新娘子在家里干什么?”

“她打扫房子,从楼下扫到楼上,

从顶楼窗口往外张望。”

她终于遇见慢吞吞往回走的新郎,他也像别人一样问道:

“菲特谢尔的鸟,你从哪里来?”

“我从巫师菲特谢尔家里来。”

“年轻的新娘子在家里干什么?”

“她打扫房子,从楼下扫到楼上,

从顶楼窗口往外张望。”

新郎抬头仰望,看见经过修饰的死人脑袋,以为那就是他的新娘子在向他点头,亲切问候。他和他的朋友们进屋后,来救新娘子的亲戚们也都到了。他们关紧所有的大门,不让一个人跑掉,点一把火,把巫师和他的狐朋狗友统统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