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迎春相信以耶律鸿玺和扎哈特的能力,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因此自然也是自在的躺在车中并不出来,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马车的车帘被掀起了,迎春看见进来之人整个人也都呆了,她不想进来的竟然会是风无痕。
风无痕看见眼下的迎春,心中不觉一痛,从耶律鸿玺的口中明白迎春的寒毒已经复发,所以不能随便再见风,原也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可是当他看见迎春这般的骨瘦如柴,心中的疼痛还是无法抑制。
曾几何时,那个健康丰盈的女子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那种纤弱及随风而倒的感觉。
他明知道迎春是看着自己的,可是还是轻若无声的进入车内,轻轻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是你?”迎春回神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我。”风无痕似乎颇有耐心。
迎春看着风无痕,眼中是专注和不敢置信,总觉得自己还在梦中:“你为何而来?”
风无痕看着迎春,也是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道:“为你而来。”
那么简单的四个字却述说着风无痕对她无限的深情。
迎春有些哽咽,好一会才深深吸了口气道:“京城可好,四哥可好,林妹妹可好?”
风无痕点了点头:“除了我,所有人都很好,只是大家都在担心你而已。”然后眼中有些埋怨道:“为何要离开?”
迎春原本因为风无痕的抱怨有些内疚,不过很快的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我已经在留给你书信中写的很清楚了。”
风无痕听了笑了起来:“只那些个原因,也亏你写得出来呢,那允祀算什么东西,那般害你,你当我会在意这些不成,素来你是了解我的,为何这会却竟装作不了解了,还是说你是为了算计我呢。”风无痕毕竟是了解迎春的。
迎春咋了咋舌头,原本清冷的脸上竟有些许难得的顽皮:“即便如此又如何?”
风无痕看迎春这样,虽然佯装是有精神的,可她的憔悴和被寒毒折磨后的无力之感还是能看得清楚的,心中一痛,可嘴上却一笑道:“我还当你会否认呢,不过不管如何,是你,我也是栽了的。”
迎春见风无痕这样,微微诧异,然后笑道:“你说什么呢,好似我勉强了你似的呢。”
风无痕摇头笑道:“我还巴不得你一直勉强我才好呢。”
迎春虽然有一个不同的灵魂,可也不曾听过风无痕这般的话,一时间原苍白无力的脸上竟然泛起一丝的红晕,好似染了一丝的红霞,倒也有一股的风韵。
风无痕小心的把迎春抱入自己的怀中,然后把手放在迎春那个凸起的小腹上,小心翼翼道:“这孩子可曾折磨了你呢?”
迎春双手垂下,覆盖在了风无痕的那只大手上,整个人靠在风无痕身上,淡笑道:“这孩子倒也是乖着呢,竟然也是知道我身子不爽似的,若不是我能感觉到他偶尔的胎动,还当这孩子是没了知觉的呢。”
风无痕听了笑了笑道:“看来这个孩子也知道你在受苦呢。”眼中有的也是众多的欣慰。也许这个孩子是迎春的福星吧,不自觉的,风无痕竟这般的希望起来。
迎春微微一笑,不答,只抬头看着风无痕,然后双手轻轻起,手指缓缓划过风无痕的脸颊,那多日不曾处理的胡子,竟扎得迎春的手有些许的疼痛,可却也让迎春明白这并不是在做梦。
“原来我并没有在做梦啊。”迎春笑了起来,原本这一切又是一场夜半梦幻,所以她才那般的随意,不想这一切竟然是真实的,两人重逢本以为不会这般的早,可是此刻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中是这般的希望着重逢呢。
风无痕听了迎春这轻又淡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的心疼,嘴上却道:“我大老远的从京城来看你,这会你竟然还说并没有做梦之类的话,也真是让我惊讶了呢。”可搂迎春的手却是越来越紧,显示着他内心的激动和重逢的喜悦,终于,终于让他再次找到了这个偷了自己的心的女子了
迎春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坐正了身子:“快说你是如何来的,京中事情交代如何?”看似冷漠,其实透露的确实对他的重重关心。
对于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风无痕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笑着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风无痕从胤禛口中知道了一切真相后,对于想见迎春的心就更强烈了,因此也只在圆明园的自己的房间中做了些许收拾就单骑离开了京城,朝蒙古而来。
好在一路上倒也没有多少的耽搁,一出关口,他按照胤禛给他的地图朝耶律部落而去。
到了耶律部落,不想没看见迎春倒是遇上了探春,从探春的口中知道了迎春因为寒毒复发,所以由耶律鸿玺和扎哈特陪着无找那察而睿部落去了。
因此他连茶都没有喝上一口就依照探春的指引方向而追了上来,当然其中对于迎春的担忧和再度看见她那一瞬间的放松并没有说多少。
想起一追上这马车,耶律鸿玺对自己的说的话,让风无痕有些沉思。
耶律鸿玺从早先的飞鸽传书中已经知道风无痕追了上来,虽然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可是却并不曾告诉迎春,因此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迎春也没有好奇的探出头来问个究竟。
耶律鸿玺打量着风无痕,虽然还是一身月白色的服饰,可发须间的沙尘显示着他的焦急和风尘仆仆,不过耶律鸿玺还是决定要先问清楚了才好:“为何而来?”
“为该为的一切而来。”风无痕淡淡的回答,其实当他追上了耶律鸿玺的那一瞬间,吊在胸口的心才是安定了下来。
耶律鸿玺笑了笑道:“看样子你已经想清楚了?”
风无痕微微一笑道:“这应该是迎儿问我的话才是呢。”
耶律鸿玺听了笑了起来:“我和扎哈特可算是那迎丫头的哥哥呢,如何?这关系够了吧。”
风无痕懒懒道:“无所谓够还是不够,我如今也不过想见见迎儿而已呢,你这般挡了,又算是哪门子哥哥了呢?”
耶律鸿玺笑道:“这你也别管了,只问你可清楚自己的目的了没有。”
风无痕知道自己要是没说个清楚,想来这耶律鸿玺是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见迎春的,因此叹了口气道:“风为春止。”
耶律鸿玺听了这会微微一愣,然后侧开了身子道:“上去吧,她在里面呢,可是因为才寒毒发作过,用尽了她的精力,所以此刻的她可没原来那般的美丽了。”
风无痕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不是以貌取人之人。”说完就上了马车。
迎春听着风无痕的话,微微愣了好一会:“是四哥给你来耶律部落的地图?”
风无痕点了点头:“是啊。”
迎春叹了口气道:“四哥不会是在算计我们吧?”
风无痕微微一愣,好一会才道:“四哥不是这样的人吧。”
迎春冷哼一声:“才怪,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去告诉妹妹,让她好好管管才是呢。”、
看着迎春这幅小气的样貌,原本担心无限的风无痕此刻倒也不担心了,反而笑了出来,因为他从迎春的话语中感觉到了她的求生意志,这样就够了,不管未来是什么,他都会去坦然面对的。
风无痕的加入并没有加速去往察而睿部落的速度,毕竟如今的迎春禁不起太多的颠簸。
一路上,虽然马车是缓缓前进的,不过不可否认,迎春的心情却好上了几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似乎她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风无痕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细心的开始照顾她,当然耶律鸿玺和哈札特此刻也不在插手对迎春的照顾,也许他们都明白,风无痕的照顾才是迎春最好的爱护。
虽然速度不是很快,可是在离开耶律部落的第十二天,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察而睿部落。
扎哈特凭着自己和察而睿的关系,众人终于也是见到了那察而睿部落的首领。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扎哈特上前同那美女打招呼:“嗨,美丽的阿古娜妹子,我们又见面了呢。”
阿古娜瞥了一眼哈札特,淡淡道:“是啊,就不知道你这多时的哈札特又来算计我什么呢。”
扎哈特做了捧心的样子一下,然后夸张的喊道:“我的妹子,你竟这般的看待你的哥哥。”
阿古娜再度瞥了一眼扎哈特淡淡道:“你好意思这般的垂涎呢,骗了我家姐姐,你还当能骗我不成。”
扎哈特哈哈一笑道:“我可爱的阿古娜妹子啊,我对美丽可爱的札特卡拉是真心,算来我还是你姐夫呢,你如何能这般无情的说我呢。”
其余众人这才明白扎哈特和这察而睿部落之间的关系,迎春也这才明白为何扎哈特当初会说陪自个过来的,看来他们也算是亲戚了,只是这亲戚之间好似有些误会。
反正时间也不急,因此所有人都开始看扎哈特如何对付阿古娜了。
可这扎哈特是什么人呢,也是个有见识的,自然是不会让别人看什么好戏的,他双目一转,双眉一挑,然后对阿古娜道:“今儿我可是有正事来找你的呢。”
阿古娜虽然和扎哈特的斗嘴也是家常便饭了的,可难得见扎哈特这般的认真,自然脸色也是一端:“难得从你的嘴中能吐出这般认真的话语,说吧,出了什么事情,让你特地来我们这个偏僻的都已经被人忘记了的察而睿部落。”
扎哈特看着阿古娜道:“你们族中是不是有一朵千年雪莲。”
阿古娜听了微微一怔,然后道:“雪莲是有一朵,不过不是千年的,也算是好的,据祭司说也是有五百多年了呢,怎么了?”
扎哈特听了阿古娜的话愣了,然后看着迎春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反倒是迎春竟也是坦然:“这倒也是天意了,既然没有,想来也是别人传错了呢。”
阿古娜看了迎春一眼道:“看这位夫人似乎病魔缠身呢。”
扎哈特一旁道:“这是我收的妹子,她中了寒毒,偏要千年雪莲才能解毒的呢,原听说你们部落有这样一朵的,因此才特地来求的,不想你们部落的竟然也是年份没到的呢。”
阿古娜古怪的看了扎哈特一眼道:“其实虽然我们这雪莲没到年份,可我也听说过千年雪莲的下落呢。”
“真的?”风无痕边扶着迎春,边专注的看着阿古娜。
阿古娜点了点头:“我是没见过那个千年的雪莲呢,不过我知道在离我们察而睿东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坐山,叫做有山。”
“有山?这名字倒也是独特呢?”一旁的耶律鸿玺听了笑了起来。
阿古娜正色道:“你可别说这话呢,这山可是有灵气的,据说很久以前是没有这座山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突然从地下冒出了这山,而且最奇怪的是,这山上到处是奇花异草,所有人们说得出名的药材花草都能在这里找到,还有别人说不出的也有,可谓是无所不有,因此我们这里附近的人都称呼它为有山的。”
“不想竟还有这般好听的传说呢。”一旁靠在风无痕身上休息的迎春笑道。
阿古娜点了点头:“只是这有山虽然什么都有,可却不是任何人能去的,因为里面毒蛇猛兽也是多不胜数,要想得这药还要是有勇气的人才是呢,因此若是这位姑娘想要那千年雪莲,去有山自然是能找到的,就看你们能不能躲过那毒蛇猛兽呢。”
迎春淡淡道:“生死由命,何苦强求。”
风无痕看了迎春一眼,然后微微一笑道:“生死同命,当求一次。”
迎春听了风无痕的话霍的抬头看着服务风无痕,眼中是迷离和茫然:“你为何这般说呢。”
“聪明如你,何苦我多说呢。”风无痕还是那一副凡事不在意的样子,只有坚定的眼神中显示着他的决心。
一旁的耶律鸿玺竟也有些嫉妒他们了,不过却还是笑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吧。”
迎春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端看天意也就是了。”
风无痕把迎春深深揽入怀中,认真的看着耶律鸿玺道:“我保证你们下次看见她的时候已经健康如昔了,只是今儿就随我们一次,让我们单独去闯闯吧。”
风无痕素来是高傲的,从不曾说过什么让之类的话,可是此刻竟因为迎春的意志,而强求耶律鸿玺他们不要同去。
耶律鸿玺看着风无痕:“你能保证定能安然归来?”
风无痕点了点头:“我保证,所以,皇叔,还请你在这段时间多照顾一下四哥他们呢。”
耶律鸿玺二话不说就点头:“这容易,我本就答应了先皇的。”
风无痕见耶律鸿玺这般爽快的答应了,于是看了看一旁有些疲倦的闭着眼睛靠在自己身上的迎春:“迎儿,我们一同走走未来如何?”
迎春睁开眼睛,看了看风无痕,然后又闭上眼睛,接着点了点头:“好。”
一个好字,决定了两人的未来,也为两人的最终牵上了红线,一旁的扎哈特见了道:“你们夫妻真是让我感动啊。”
耶律鸿玺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既然如此,虽然这迎丫头怀的是你的骨肉,不过你们可也没什么夫妻名份,趁这会大伙都在,就给你们热闹热闹,好歹也好让你们都名正言顺了才是呢。”
风无痕素来是识礼教为无物的,不过看了一眼怀中苍白的迎春,点了点头笑道:“好,如此有劳皇叔了。”
阿古娜看着他们两人,虽然不明白两人的故事,可也看出两人眼中的深情,因此二话不说就招人进来帮忙布置办理一切,虽然布置的很简单,可却让所有人感觉到了他们的隆重。
大红的头盖盖在了迎春的头上,虽然迎春曾经嫁了孙绍祖,可那时候毕竟不是真心的,因此并没有多少的感觉,可是此刻不一样,嫁的是自己爱的男人。
因为没了气力,所以风无痕一直抱着迎春,即使是拜堂也是如此。
迎春透过朦胧的红雾,看着外面那个朦胧的男人,眼中有感动,心中有满足。
一阵简单却热闹的礼仪后,所有人把新人的空间留了出来,毕竟明白现在的新娘是如何的虚弱,能不能从有山出来还当看他们的造化呢,因此把这相聚的时间留给了这一对有情人。
风无痕握着迎春的手道:“四年前,你给阿玛敬了茶,可是四年后你才是我的妻子,你也真能拖。”
迎春的脸上是疲倦的神情,可眼中却有些顽皮:“若不是现在不能拖了,我还没打算那么早嫁你呢。”
风无痕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真也是一点不吃亏呢。”然后轻轻托起她的手,看着她手上的沉香木镯子道:“终究你还是属于我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