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惊讶的看着宝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竟让你这般说?”
宝钗直摇头,也不多说别的话了。
倒是一旁的琥珀见状忙跪下道:“姨太太,你也就别问奶奶了,这事情也是怪不得奶奶的,都是那宁府琏二爷的错,奶奶如何能挡得了琏二爷的力气呢。”
这琥珀似真似假这番话,让宝钗有些感激的看着她,心中不觉想,不枉费自己只留了她在身边了。可又有几人能明白琥珀的打算呢,只有除了宝钗,自己以后在宝玉面前才能抬起了头。
薛姨妈看了看宝钗又看了看琥珀,然后想了想道:“琥珀你这意思是什么意思?这关那琏二爷什么事情?”
王夫人一旁听了薛姨妈的问话冷笑数声道:“什么事情?还不是你这宝贝女儿在偷人了,偷人偷到怀了孽种呢。”
薛姨妈整个人都呆了,然后看着宝钗:“这话可是真的?”
宝钗一旁低头不语,好一会才道:“妈,都是那琏二爷强迫的,我这如何能挡了他的。”
薛姨妈一个巴掌过去,怒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蹄子,好好的当家奶奶不做,竟跟人勾搭了,让我如何对得起你拿死去的爹爹。”然后又对王夫人道:“姐姐,终究是我教女无方,可是,如今她也已经是贾家的媳妇,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也是管不了了的。”想来,这薛姨妈也是有打算的,不管如何,如今的贾府是自己家的靠傍,说什么也是不能翻脸的。
王夫人一听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样的女儿,自个都不要了,这会倒是赖我们府上了,早知道如此,说什么我也是不会让娘娘做主成全了这金玉缘,什么良缘,我看也不过是孽缘。”
一旁的史暮颜看着皱眉道:“吵闹什么,也不顾着自个的身份一些,这样大声,也不怕传了出去,让人笑话了呢。”
史暮颜这般开口,王夫人和薛姨妈都不说话了,忙低下了头。
王夫人一旁更是看着史暮颜道:“那么依照老太太的意思,该如何做才是呢?”
史暮颜看了一眼一旁的宝钗,然后淡淡道:“素来淫荡为七出之一,既然这般,只休了她也就是了,只是如今宝玉人也在牢里,要写个休书也是不容易的,这么着吧,我做主,休了这个不要脸的。”
王夫人沉默不语,薛姨妈一旁忙道:“老太太手下留情啊,好歹这可是娘娘赐的姻缘,若是这宝丫头被逐了,可会让娘娘为难的呢。”
史暮颜一旁听了这话不觉也点了点头:“确也是呢,如何也不能让娘娘为难了。”
王夫人一旁道:“可也不能就这般放过了这个小娼妇吧?惩罚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一旁的莺儿突然道:“老太太,你也是忒不公平了,既然要惩罚二奶奶,你是否也应当先惩罚了那琏二爷呢?”
史暮颜一愣,然后看着莺儿:“惩罚琏二?”
“是啊。”一旁的薛姨妈忙接口道:“宝丫头虽然是不自爱,可若不是被强迫,想来也不会做这等的事情,还请老太太给宝丫头做个主才是呢。”
史暮颜看了一眼她们娘俩,沉吟起来,她自不喜这宝钗还在府中,可是她也明白即便这宝钗是淫荡的,可是若不是贾琏挑逗也不会出了这事情的,可是就宝钗如今做了这般的丑事,总也不得哑巴吃黄连吧,好坏也是要争了口气才是呢,因此蹙起了眉头,这驱逐也不是,不驱逐也不是了。
“这事情容我想想,先把这宝丫头看管了起来,明儿我再来处置这事情。”史暮颜这般的说道,然后又对王夫人道:“你也不用心急了来的,这事情我自然也不会不管的,更不会让宝玉吃了亏去的。”
王夫人忙一旁道:“一切都听老太太的也就是了。”
史暮颜点了点头,然后在鸳鸯的搀扶下,头也不回走出了怡红院。
王夫人待史暮颜走远后,看了薛姨妈和宝钗一眼,然后冷冷道:“请姨太太去一旁厢房住了,把这小娼妇看管了起来,明儿由老太太发落了。”吩咐完了,然后才带了玉钏儿离开。
史暮颜回到住所,使唤人找来的迎春和黛玉。
对于眼前的事情那,迎春也是知道了一二的,可是却不开口,只看着史暮颜:“老太太使唤人来找我们为的是什么呢?”
史暮颜看了迎春好一会才道:“你这丫头也是明知故问了,我就不相信你会没听说了眼前的事情呢?”
迎春轻轻叹了口气道:“事情那个倒也是听说了的,只是如今老太太准备如何做了呢?”
史暮颜看着迎春道:“这也是我叫你们来的缘故呢,这贾府的脸是不能丢的,至少目前是不能丢的,可是这宝丫头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一旁黛玉冷冷道:“我看各自自己种的因去自己承受结果也就是了,何苦这般劳心劳肺的为他们着想呢。”
迎春一旁也附和道:“林妹妹是的正是个理呢,如今这事情还是少管才好呢。”
黛玉看着迎春笑道:“我都也是胡说呢,偏是二姐姐还能附和。”
迎春听了笑了起来:“若是没理,我自然也不会附和的,可如今你说的也是一般的道理,自然我也是能同意的,若是老太太听了,只怕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呢。”
史暮颜喝了一口鸳鸯递上来的茶道:“你也别给我卖关子了,快些说了来。”
一旁的鸳鸯也笑道:“可不是呢,二姑娘虽然不常说话,可也当说了出来解解我们的迷惑才是呢。”
迎春笑骂道:“别人都不急,偏你这丫头急呢。”
鸳鸯忙道:“这就是真正的姑娘不急,急死丫头呢。”
一旁的春纤听了抿嘴笑道:“我却也只听过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呢,这会到了鸳鸯姐姐这里,倒是换了个说法,倒也是新鲜的很呢。”
史暮颜听了春纤和鸳鸯的对话笑骂道:“你们也都给我正经些呢,不给我出主意,偏在这里贫嘴,小心明儿我统统把你们都嫁了出去,也是图个清净。”
鸳鸯忙一旁笑道:“老太太这可是冤我了呢,我这不是在请二姑娘说她的主意吗。”然后走到迎春身前故意作揖道:“好姑娘,你也别打岔了,直说了吧,不然老太太可拿奴才出气了呢。”
迎春笑道:“谁还敢给鸳鸯姑娘你气受呢。”然后倒也不再犹豫了,只对史暮颜笑道:“我知道目前老太太还是要维持了这贾府的表面呢,因此这声誉却也是不能受了影响的,既然这薛宝钗和那琏二哥有了这般的事情,自然也是不能再让她跟宝玉在一起了,我看,还不如请老太太出面去了她的宝玉房中人的身份,只给了琏二哥做个姨娘也就是了,毕竟他们也已经这般了,若是棒打鸳鸯,怕大伙也是做不出来的。”
一旁的黛玉开口道:“这般做好吗,她毕竟也曾经是正室奶奶呢。”
迎春笑道:“妹妹嫁了人,去还是这般的不理事呢,我们大清多的也是女子再嫁的事情,这和离了嫁他人也是有的,如今这宝钗既然这般了,自然也是只能选择和离了的,何况她虽然堕胎了,可终究怀过的也是琏二哥的骨血,好歹算了还是这贾府的后代呢。”
史暮颜听了直点头道:“这也是好注意,我看也就这般定了吧,明儿我让人主持让这宝丫头跟宝玉办了和离手续,然后再让她给琏二媳妇敬了茶,只搬了过府去也就是了。”
迎春点了点头:“正是呢,这样即不会让别人知道了贾府还出了这等的丑事,也让这宝钗和琏二哥的事情得到了一个妥善的解决方式。”
倒是黛玉听了叹息道:“只是这宝姐姐也是不争气了些呢,偏是落了这下场。”
迎春微微一笑不语,倒是一旁的春纤道:“我的好姑娘,你也忒心软了些了,若是凡事都如你这般心软,只怕也不知道多少人都踩在你的头上了呢。”
黛玉笑笑不再说什么,史暮颜“嘟”的一声把茶盅放在一旁茶几上开口道:“如此就这般定了,就让宝玉和这宝钗和离了,然后再让这宝钗做了那琏二的姨娘也就是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人之美吧。”迎春微微一笑,但这语中的真正涵义又有几人能明白了。
第二日,史暮颜召集了所有人来了大厅,然后又使唤人押了宝钗出来。
一夜不见,这宝钗的脸是更加的苍白了,想来一来是堕了胎没有好好休息,二来是一夜的担心吧,终究是不知道别人会如何处置了自己的。“
史暮颜双目露出精光,然后扫视了宁荣两府该来的人都来了,除了迎春和黛玉以不再是贾府人为由没出席之外,连一向不理事的李纨也带了贾兰出来了。
史暮颜看了众人一眼道:“今儿我让大家来,想来你们也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贾琏道:“琏二,你可知错了吗?”
贾琏忙跪下道:“孙子也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还请老太太原谅。”一旁的三姐更是满眼复杂的看着贾琏,这玉齿是咬的咯咯响。
史暮颜点了点头:“知道错了也算你是有些长进,只是如今这府中也算是非常时候了,凡事也当多注意了些,总也是不能给宫中的娘娘丢脸了的,因此这事情我思量了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一切听老太太的安排。”左右两侧的宁荣两府忙都躬身喊道。
史暮颜点了点头:“昨夜我回去捉摸了一个晚上,这宝丫头虽然如今也是犯了错了,可终究也算是我贾家的人,若是被休了,说不得传出去还说我们贾家是公私不分的人呢,因此我想来想去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众人都看着史暮颜,不明白她的意思。
史暮颜回头看着宝钗道:“宝丫头,我们贾府对你也算是不薄了,你却做了这事情,原本定然也是被逐出了府去才是的,可是如此一来,还只当我们只顾帮着贾府的哥们,而欺负你一个弱女子了。但是”史暮颜语风一转:“你的事情若是不处理,只怕外人还当我们贾府是没了规矩的,因此我思前想后,你也算是难得的人物,因此也不能让你遗憾了,更不能让你年纪轻轻就被去浸猪笼,好坏我们还算是亲戚呢。”
“对对,老太太说的极是呢。”一旁的薛姨妈忙赞同道。
史暮颜看着薛姨妈道:“你也别当我不处罚了她,这宝丫头既然做出了这事情,这宝玉房中定然是不能呆了,毕竟好歹也是不能污了宝玉的,这么着吧,我也不出面休离你,只代表了宝玉写个和离书,让你们和离了。”
薛姨妈有些为难道:“虽然这和离是不错,可传了出去终究也是没名声的。”
史暮颜淡淡道:“你也别急,还当听了我的话才是呢,和离后,我做主,让这宝丫头跟了琏二,做个姨娘吧,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何况三姐也算是好的,以后作为姐妹相处,可也当好好侍候了自己的爷。”
史暮颜这话一落,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老太太,这也太荒唐了。”贾政忙一旁道:“哪里还有弟媳妇嫁给大伯做小妾的。”
史暮颜看着贾政道:“若不这般处理,你倒是给我个法子,如今娘娘在宫中,身子也是不好的,凡事能不让她操心也就是了,若是这娘娘的弟媳妇偷人这样的消息传了出去,你当娘娘在宫中还有什么面子吗?”
史暮颜这话一落,贾政就没了声响,他自然也明白史暮颜说的是真的,因此只得叹息道:“如此就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吧。”
王夫人冷冷的看了宝钗一眼道:“她要给琏儿做姨娘,我自然也是不会反对的,只是,以后任何家里的祭祀过节,她都不得出现,见了她,我都觉得脏了呢。”
宝钗低着头,没有作声,史暮颜看了一眼一旁跪着的宝钗,然后点了点头:“也好,她只是琏二的姨娘,这祭祀什么的她本也没什么参与的份。”要知道这大户人家是有规矩的,祭祀请神之类的,尤其是过年过节时候,更是一丝都不得马虎的,因此再嫁或者不洁之人都是不得出席的。
正因为如此,王夫人才这般说,而史暮颜也没有反驳了王夫人答应了下来。
宝钗的脸色是越来越白了,她可不想等待自己的竟然会是这样的命运,可是此时此刻,她根本就没有权利去反抗这一切,正如贾母说的这般,这已经是给了她一个面子了呢。
薛姨妈虽然不舍宝钗作为妾室,可终究形式由不得人呢,因此她也不得不答应。
史暮颜见薛姨妈答应了下来,然后对宝钗道:“我这般处理,你可有什么不服气吗?”
一旁的邢夫人先开口了:“都这般了,她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服气的,我瞅着,这出墙的红杏还往我们府中送呢。”
所有人听了邢夫人的话就知道邢夫人不乐意,可是眼下,这法子是处理最好的,因此也由不得她不乐意,史暮颜冷冷瞥了她一眼:“你也够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琏二为何会成这般,一半原因还不是你的错呢,这会竟然还说这般的话,也不知道自省自省。”
邢夫人见史暮颜发怒,忙低下了头,虽然史暮颜如今已经老垂,可是她到底有多少家当,邢夫人还是不知道的,因此自然是不敢轻易得罪了史暮颜的。
史暮颜见邢夫人不再吱声,因此扫视了所有人一眼道:“既然大家都没了想法,那事情就这般决定下来了吧。”然后对一旁一脸委屈的三姐道:“我也知道你受委屈,不过我这般安排为的也是这府里好,你也就将就一些吧,当然你的委屈也不是白受的,这以后这琏二若还有什么让你不顺心的,你也只来跟我说就是,我必定给你做主了。”
尤三姐知道大势已去,这事情自个必定是不得反对的,可是她打心底嫉恨这宝钗,过去她是荣府二奶奶,她动不得她,如今她可是小妾,自己才是正经奶奶,因此想了想道:“老太太说得是,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反对了,只是若是这宝姑娘入了宁府,当晨昏定省,不得缺一日。”
史暮颜点头道:“这是自然。”然后对宝钗道:“你可也听清楚了,你这般的人,原也是不会再被接受的,难为三姐有这般的度量容了你,可你也当知道分寸,这晨昏定省是不能忘的。”
宝钗苍白着脸,只得跪一旁答应着:“是,老太太。”
史暮颜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三姐道:“既然三姐同意了,那么这事情就当了众人的面定了。”然后对贾政和王夫人道:“你们先代替宝玉写了和离书,让宝丫头签了字。”
“是。”贾政和王夫人都忙施礼答应着,然后贾政使唤人拿来了文房四宝,当了众人的面代替宝玉写了和离书给宝钗,宝钗含泪签了字,然后收下和离书。
史暮颜见宝钗收下了和离书,点了点头,然后对尤三姐道:“你且在一旁坐了,让她给你敬茶,也算是入了你们的门了。”
尤三姐瞥了一眼惨淡无色的宝钗,点了点头,然后扭着水蛇腰在一旁坐下,才坐下早已经有丫鬟端了茶上来,然后递给宝钗。
宝钗暗忍着泪,然后端茶跪在三姐面前:“给奶奶敬茶。”
三姐淡淡道:“说大声一点,进我家门还让你委屈了不成,这般的轻声,让我听了都费神。”
宝钗只得再度提了声音道:“给奶奶敬茶。”
尤三姐接过茶,然后懒懒道:“今儿既然是老太太的面子,自然也容你进了我这家门,只是入了我门,当遵些规矩,平日里也少勾搭人,若是让我知道了你还如以往那般招蜂引蝶的,必定将你逐出门去,我可不是老太太和二太太她们那般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