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空间正义论:正义的重构与空间生产的批判(谷臻小简·AI导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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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资本空间化到空间生产:一种生产方式批判的视角

第一节 资本创新与资本空间化

马克思对资本空间化作出逻辑揭示与批判。他认为,资本的扩张本性也是空间生产的源头与动力,没有资本的扩张也就不会有资本的空间化。资本创新也预示着资本空间扩张的历史必然趋势,资本逻辑就是不断扩展的,资本主义的历史注定就是资本空间化的历史。

马克思虽然没有提出资本空间化的具体内涵,但是,他准确地揭示了资本空间化的必然趋势,这也为西方空间批判理论者如列斐伏尔、哈维等人所继承与推进。

马克思还提出资本的扩张过程就表现为资本空间化的过程,即资本需要不断地占有空间,进行空间扩张。

我们必须从流通与创新两个维度重新认识马克思对资本空间扩张的揭示。

资本全球化是资本全球扩张的表现和必然结果,其实质就是资本的空间扩张、资本的空间化,而且资本主义的空间扩张在资本积累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由此可见,马克思已经揭示出了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必然趋势。

马克思在揭示资本扩张逻辑的基础上对资本空间化进行了批判。

圈地运动与殖民扩张实质上都是一种资本的空间扩张。资本原始积累时期的殖民扩张主要是指新兴资本主义国家对力量弱小的国家和地区进行剥削、掠夺和统治。但是,资本原始积累时期的殖民扩张具有不同的特点。

而且,他立足于工业资本对资本的空间扩张也进行了深刻批判。工人的身体就是资本获取剩余价值的手段,资本家总是不择手段地挤榨工人的身体。马克思通过“异化劳动”揭示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工人身体异化问题。马克思还指出,“资本能够固定在土地上,即投入土地”,资本投入土地便产生了土地资本,其实质上是土地被资本化,土地转化为资本。

恩格斯在《论住宅问题》一文中通过对工人阶级住宅问题的剖析,揭示了资本的空间剥削。进入资本空间化的新时期,资本发生创新,空间生产也随之转换。资本的创新指从工业资本到空间化资本;生产的转换则指从工业生产到空间生产。

列斐伏尔通过对都市时代生产的分析,敏锐地意识到了今天的生产已经发生了历史转换,即“已经由空间中的事物的生产转向空间本身的生产”。他曾经指出,空间生产的转变“是源于生产力自身的成长,以及知识在物质生产中的直接介入”。

另一方面,空间的生产表明空间已经成为生产的对象。列斐伏尔指出,“空间是一种生产资料:构成空间的那些交换网络与原料和能源之流,本身亦被空间所决定”。

空间的生产消费与生活消费

无疑,空间的生产必然产生空间消费,空间生产的本质就是空间以消费为目的而被再生产。

所谓空间生产性消费,是指空间生产过程中对空间的消费。列斐伏尔指出,“如同工厂和工场里的机器、原料和劳动力一样,作为一个整体的空间在生产中被消费”。空间生产性消费与空间生产是直接同一的。应该说,合理的空间消费是空间生产发展的主要动力。

随着空间生产与空间的消费,空间已经转化为资本家追逐利润、获取剩余价值的重要载体。

资本家必然要控制空间生产与消费,空间生产成为资本主义积累的重要策略,空间被资本逻辑所支配与控制,成为追逐利润、实现剩余价值的对象。

哈维也提出,资本“积累的迫切性造就了生产和资本的集中,也扩张了得以实现利润的市场”。他认为,“马克思粗率而急切地拒绝了任何空间修复对于资本主义内在矛盾的效力,使他得以专注于危机形成的基本过程”。从一定意义上讲,空间生产与空间重组为克服危机提供了选择,资本主义过度积累的危机通过空间的生产得到了转移与缓解。因此,空间生产巩固了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推动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再生产得以顺利进行。

所以,空间生产与空间关系的重组只是转移或者暂时缓解了资本主义危机。

第二节 空间生产的非正义性

双重向度批判资本主导下的空间生产在城市空间与全球空间双重维度展开,资本城市化与资本全球化不仅是空间关系的重组,而且导致资本主义社会关系的深层变化,资本主义的剥削方式、统治模式与财富的生产与分配形式都发生了调整,由此引发的社会空间不平等问题日益加剧。

资本城市化与城市空间生产的非正义性批判

城市化是资本空间化的必然趋势,资本的空间化必然走向资本的城市化,所谓资本城市化是资本在城市空间的布展。

资本城市化根据资本的尺度进行生产与分配空间,必然导致城市空间资源配置不均衡,城市发展成果难以共享,加剧城市贫富悬殊。然而,资本对空间的重构必然导致城市空间的同质化,消除了空间的差异性、多样性,导致了城市空间发展的同质性。“城市及其各种设施(港口火车站等)乃是资本的一部分”。与此同时,消费社会把公共空间置于景观之下,公共空间也被景观所统治。

资本全球化与全球空间生产的非正义性批判

资本是全球性的,因而资本主义的空间生产必然是全球性的。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组织的范围表示着资本全球扩展的范围、资本全球化的程度。

资本逻辑与领土逻辑实现了完美结合,资本主义的全球空间生产组织造就了空间生产的全球格局。

资本的全球积累高度依赖于空间等级关系,只有通过不断地生产空间等级关系与不平衡发展,才能实现资本的循环积累。

全球空间生产等级格局支配下不平等空间分工

同样,全球空间分工的深化进一步推动了资本空间化,而且,空间分工“体现了不同地点的活动之间的一系列全新的关系、社会组织的新的空间形式、不平等的新维度和新的支配与依附关系”。因此,空间的等级必然产生不平等的全球生产分工。

资本主义决定着全球的空间分工,而且,这种空间分工是由资本空间等级所决定与塑造的。

具体而言,“生产空间结构的先后层次为某种空间分工的连续体提供了依据”。也就是说,生产的空间布局结构决定了空间的分工状况,空间分工结构从属于生产的空间结构,它们之间是彼此统一的,有什么样的空间布局必然产生什么样的分工结构。全球化时代每一个城市都置身于一种新的国际分工的大环境之中,空间分工决定了空间角色。

例如,中国和美国之间存在着严重的空间分工不平等。这里有劳动生产率以及技术进步所导致的分工差异,但是,空间分工不平等的根源仍然在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全球空间生产等级格局支配下的空间,非对称性交换与结果的不平等资本主义的全球空间分工又与非对称交换内在地结合在一起。非对称交换主要是指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由于全球空间生产等级格局中位置的不对称造成了交换中的不平等。

资本主义的全球空间生产着剥削,生产着贫穷,也生产着非正义,这正是马克思主义者未来需要揭示与批判的核心问题。

第三节 对抗空间生产方式的可能性路径

空间批判理论不仅是认识与反思资本主义全球积累的重要理论维度,而且也是推进与实现空间正义的可能性路径。

资本的辩证批判与空间生产方式的可选择性

首先,开展资本空间化辩证批判,明确空间生产方式的可选择性。也就是说,我们要认清资本空间化的本性及其弊端。其次,对抗资本主义空间生产方式,改变不合理的空间结构与组织形式,创造正义的空间。列斐伏尔突出强调了空间对社会变革的作用及其意义,在他看来,“如果未曾生产一个适合的空间,那么‘改变生活方式’、‘改变社会’等都是空话”。从现实来讲,社会主义国家的空间生产的确应该而且必须与资本主义国家的空间生产不同,必须生产自己的空间。因此,最终结局还是一样,无论它怎么被分层与控制,它仍然反映了前一个社会的层级。

资本主义空间生产过程的矛盾对抗

从本质上讲,规范资本空间化逻辑,对抗资本主义的空间生产过程是实现“空间正义”的根本路径。那么,对抗资本主义的空间生产过程是否可能?事实上,资本主义空间生产过程的固有矛盾为空间正义的实现提供了可能。由此可见,如果社会主义国家不能生产出自己的空间去对抗资本主义空间,那么只能是接受资本主义抽象空间的同质化、等级化的侵蚀,最终沦落为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产品,因而也没有实现空间变革的意义。

在列斐伏尔看来,“社会主义空间的生产,意味了私有财产,以及国家对空间之政治性支配的终结,这又意指从支配到取用的转变,以及使用优先于交换”。人的空间需要是多种多样的,空间的用途也是多元的,但是,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商品化造成了城市空间的同质化,抹除所有的空间差异性。

列斐伏尔认为,差异性的空间能够“克服公共与私人之间的分离”,“能够克服(独特的)工作空间和(重复的)商品空间之间的分隔与脱离”,对此,列斐伏尔也认为,虽然住宅、家庭设备、运输等日常生活空间产品的创造“延伸了资本主义生产空间的趋势,但同时剧烈地修改了其产品”。

就其本质而言,改变不合理的全球空间生产布局最为关键的是“要解决‘去中心化’的问题,即在中心与边缘的共同发展中逐步地使中心的相对优势减弱”。联合反抗的最终目的就是优化区域生产与资源分配,建构公正合理的新的全球化空间生产格局,这就需要广大发展中国家通力合作,共同改变不合理的全球空间生产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