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疼，放开我，放开我，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啊……”
“知不知错！”萧昱直接跳过那个在他看来压根就不必回答的“凭什么打我”，熊熊燃烧着怒火的双眼怒盯着身上那个早已哭得稀里哗啦却依旧倔强不肯低头的丫头，怒吼。
“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我要告诉我妈，告诉我妈，啊……”
“知不知错！”
一个不管施暴者怎么施暴，打死都不肯认错，只哭着嚷嚷“凭什么打我”；一个不管被施暴者如何鬼哭狼嚎，就像手下的屁股被打得开花依旧没有一丝手软，下手一下比一下重，愤怒的重复着同一个问题“知不知错”。
一头犟驴，一头倔牛，谁也不肯先低头，谁也不肯先松口，谁也不肯先服低！
萧昱眯了眯眼，瞥一眼手下那就是透过内裤也能看的出红一片的小屁股，越发咬牙切齿，这臭丫头脾气怎么就这么臭，硬的跟茅坑里臭石头没两样！
显然，体罚家暴这条路，行不通。
条条大路通罗马，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变通换一条，不信还治不了她！
萧昱当机立断，将已经哭得没有力气只低低呜咽的丫头给丢到床上，随后又动作敏捷的倾身一把捏住她下巴，斜睨她一眼，眼中似有在嘲讽她此刻的狼狈，薄唇轻启，“骨头挺硬，嗯？”
如他所料，泪痕点点的小丫头眼中满是不肯低头的倔强，冷哼一声，恨恨与他对视。
这双倔强的眼，里头甚至都还盛着莹润的水泽，可这朦胧的水泽却丝毫没有遮挡那倔强的灿烂绽放，相反倒更衬得那抹倔强更加的绚烂美丽，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可否认，这双眼生的很漂亮，但他也见过不少比这更漂亮的眼睛，却从来没有为此驻足停留一份。而现在却为此失神停留，不是因为这双眼生的美，他很清楚是因为那眼神，那宁死不屈现代人尤其是现代女孩眼中已经很少见的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与气节吸引了他，或者说是拥有这眼神的灵魂吸引了他。
顽石，这是萧昱立刻得出的结论。
而顽石能否雕琢成美玉，但看她本身的资质以及雕琢人的本事。
而现在看来，这块顽石还算有点内涵，倘若有人细心引导雕琢，或许还真能成为一块美玉不定。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他心中立刻盘算出要怎么雕琢这块顽石的全盘计划，神色因此亦舒缓不少，却只因他本就气质冷峻，故而这舒缓的几分并未表现的特别明显，看在小丫头眼中依旧是块残暴不仁的大冰山。
“认错，否则萧家再无你妈一寸立足之地。”废话不说，萧昱直刺问题核心，冰冷的外表更是为他这狠话添加了几分森冷，尤其他故意咬重“你妈”二字，立刻激的小丫头弹跳起身，张牙舞爪要和他拼命。
“卑鄙！我和你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上我妈！你拿我没办法，竟然好意思拿我妈来威胁！萧昱，你不但腿瘫了，连心都黑了，无耻！”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嗯？陷害在先，侮辱在后，林越，你君子坦荡荡……”萧昱轻而易举就挡住了丫头攻击，冷嘲热讽相击。
本还准备迎头痛击的小丫头没想到他居然来这一招，偏偏他所说的这两件事都是她所心虚的，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人家不过是拿老妈威胁她认个错而已，相比她起来不知要君子了多少倍。反倒是她小人，犯了错却不肯承认，现在还反咬一口，既尖酸又刻薄，还没有教养……
见小丫头高昂的小头颅渐渐垂下，原先的理直气壮也渐渐被尴尬窘迫所取代，有一搭没一搭的挠着头皮，萧昱心中有数，这顽石还不算太冥顽不灵，至少还挺讲道理。
“知道错了？嗯？”趁热打铁，萧昱问。
小丫头低头扣着指甲，倒也干脆，丝毫不矫情的点头，语气里却依旧有几分不甘，“知道了。”
“错哪儿？”萧昱此刻就如一个循循善诱的夫子。
“陷害在先，侮辱在后，小人充君子……”越说头垂的越低，声音也越发的低细，带着几分窘迫与懊恼。
这答案，让费了大心思的萧昱总算有了几分成就感，但这还远远不够。
“我是你的谁，为什么打你，凭什么治你？”这个问题虽然他懒得回答，但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小丫头从思想层面上认识到他萧昱究竟是她的谁，即便她不知道那层血缘关系，但也得让她对他们之间的法律亲属关系有清醒认识。
谁想小丫头揉着自己开花的小红屁股，突然闷闷一句，“你是大人，我是小人，小人被大人教训，天经地义。”
显然，某人依旧对自己被抽屁股耿耿于怀，依旧觉得自己虽然有错但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依旧觉得这哥哥不合格，拒不承认自己是妹妹，被哥哥教训天经地义。
再说，这人才跟她认识没几天，让她就喊叫“哥”，她可叫不出。
萧昱嘴角一抽，冷峻的脸上有冰山一角被击碎，来自于自己莫名其妙被将了一军的郁闷。
这狡猾的臭丫头！
这话看似戏语，说的滴水不漏，他能说什么！再要求她管他叫“哥”，反倒显得他俗不可耐，矫情！
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丫头叫哥，但总算没有让丫头对自己再敬而远之，虽然手段强硬的建立一个严厉哥哥形象，回头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小丫头自己意识到错误，不过总归是实现了放长线钓大鱼好好调教小丫头的第一步。
自此以后，每天下午放学后某人自觉遵守调教规则，乖乖在萧昱书房写作业，当然是在萧昱的监督下。
萧昱说，要亲自抓她这中等生的学习，委屈些免费给她做家教，必须得给他考上所像样高中。
“拿来。”才刚放学，萧昱就把小丫头给拎进了书房，优雅朝对面连书包都还来不及放下窘迫不安的小丫头伸出手。
“数学课上老师表扬我了，说我是年纪第一。”
“英语试卷。”
第N次没有蒙混过关，小丫头郁闷的垂下头解下书包，不情不愿取出一份早已被拽皱巴巴的卷子，诚惶诚恐递给萧昱，然后自觉去到墙角挠墙。
萧昱淡瞥那卷子一眼，那上头鲜艳的朱色“82”与小丫头挠墙撞墙的动作尽收眼底，嘴唇淡淡抿着，只面无表情盯着她。
偏偏这面无表情，尤其是那波澜不惊的眼眸，在心虚的某人看来，却是情绪多多，组成成分最多的莫过于不满与鄙视，以及要她负荆请罪的无声胁迫。
“那个，那个，其实已经有进步了，比上次刚及格又进步了不少。前头填空选择基本全对，可是后面的……后面的作文，那个，呃，来不及写了。”被盯得头皮发麻，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小丫头索性自作聪明的先自首，以期将刑罚降到最低。
奈何萧昱火眼晶晶，不被表象所惑，眼底浮上几丝讥笑，冷哼，“是来不及，还是写不来？”
本还打算将准备了一下午的说辞抖出的丫头闻言，面色一僵，紧接着脸上晕起两抹淡淡红晕，郁闷的吹了吹额前头发，视死如归，答得干脆，“写不来，打死也编不出！明明一句话就可以写明白的东西干嘛非得要写一百五十个字！出题那老师就是个变态，啰嗦狂！我信奉古代诗词简洁浓缩主义，对啰嗦堆砌不感冒！”
“信奉古代诗词简洁浓缩主义，啰嗦堆砌变态狂？”萧昱不动声色将丫头小动作尽收眼底，听到那义愤填膺的新鲜歪门邪理，双眸危险眯起，低声缓缓反问。
丫头毕竟与萧昱混了段时日，他这语气这眼神一出，脑中警铃大作，立刻没骨气的狗腿上下讨好，嘻嘻哈哈，“玩笑，开玩笑哈。萧大人，你要不再传授点秘籍？不然我要出去就拿着这分数，我真觉得对不起你这老师的说。”
萧昱早对这点小伎俩免疫，但鉴于某人狗腿之时总是会趴到桌前笑嘻嘻的像只小狗一样讨好奉承外带耍耍小聪明，给他无聊的养伤日子增添了些乐趣，也就懒得揭穿。
至于秘籍不秘籍什么的，毕竟小丫头现在才十二岁，还在打基础，要提高不是难事。
“语文多少？”萧昱将英语试卷放到一边，突然问道。
“你懂的……”前一刻还狗腿活泼的小丫头后一刻就成了腌黄瓜，愁眉苦脸。
英语小作文都搞不定，更别提语文那种一写就要八百一千字的作文了，那分数简直就是耻辱！
语文英语相通，又同时作文问题，所以萧昱也不意外，算是给了她几分面子没有要语文试卷看分数，偏巧他今儿也不想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书房里……
“想要秘籍？”
“嗯嗯嗯，一千个想要，一万个想要！”
“还愣着干什么，跟上。”萧昱转着轮椅驶到门口，未见她跟上，反倒木头似的杵着，微微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