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具体来什么人我也不知道。这里不是我在打点。今儿我带你来,也有让你见见他的意思,回头让他过来见见你。以后有事儿就让她找你回话了。”
“啊?找我干嘛?”
“以后你就要当家作主了啊。你看我外边有那么多事儿,这宫里宫外的,总是我一个人忙活,你也不帮我一把,怎么能行呢?这赚了钱,是咱们俩一块儿花吧?这偌大的家业,可是咱们两个人的。你不伸把手,我一个人可扛不动这么大的摊子。”
“我还小呢!”黛玉撅着嘴巴说着,拍了拍手,从风炉跟前站起来,瞪着宣宁。
“不小了。”宣宁伸手捏了捏黛玉俏丽的小鼻子,“过了这个年你就七岁了。你又不用去读书,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你都已经学会了。再说,那些东西将来吃不能吃穿不能穿,你可不能光抱着那些个过日子。好好地跟我学学打理外边的事情吧,啊。”
“有你这样的吗?你是个男人,这些事儿哪有让我一个女孩子家出面的?”黛玉依然不答应。
“哎哟,我的小主子。你的意思是将来有一天把我累死算完,是不是?那果然是这样,我也只好认了。”宣宁也厥起了嘴巴弄出一副可怜样。
“好了好了。你也别在我跟前摆出这幅样子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只是我一答应管了,你就跑一边躲开了。”黛玉不屑的笑着。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也舍不得呀。”宣宁得意的笑。
他想过了很久,与其留给黛玉千百万的财产,还不如教给他如何在这个世上生存。所以他想从这里着手,把这经营之道教给她,将来自己真的离开了,黛玉也好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不至于受人欺负。
几人在屋里吃茶赏梅,又做了几首小诗助兴。宣宁医术很好,只是诗词曲赋一概不通,他只瞧着黛玉和碧菡二人作诗,自己却只顾吃东西。黛玉见他没兴趣,也就罢了。
不多时酒菜上来,三人又吃了几杯酒。黛玉要出去踏雪寻梅,宣宁少不得叫人拿了大毛斗篷和手套给她披戴整齐,又亲自跟着出了院门。
山里的梅花,总比院子里的更加有趣,几人一边走一边看,却把这十几处院子差不多走遍,因走到后面一处比较大的院落前,黛玉瞧见里面有一株绿萼梅花长满了花苞,传出隐隐的香味十分特别,便十分的喜欢,站在那里不肯走。
宣宁便笑道:“这有什么,整个庄子都是咱们自己的,喜欢就进去瞧瞧吧。”
“里面有人在吃酒,我们就这样进去了,只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都是赏梅的,一个人赏和一群人赏,有什么不同?”宣宁是个随性的人,平日里不计较这些,今日自然也不会多想。就算这里面的人不是一般的富贵之人,他想着有自己在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黛玉见他这样说,便点点头,率先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为了赏梅,这里各处的院子积雪皆没有扫,留着映衬梅花,给人观赏。黛玉慢慢的踩着雪,走到院子里那棵梅树前,高高的仰起头,看着碧蓝色的天空中那树白色的梅花,然后闭上眼睛,安静的嗅着梅花的香味,宛如梦里。
屋子里,几个贵族子弟凑在一起吃酒,其中一个猛然抬头,看见院子里的黛玉,惊讶的喊道:“喂——八哥八哥,你快看,那是谁家的姑娘?怎么像个梅花精灵?”
“老九,你一惊一乍的乱嚷嚷什么?”被称作八哥的男子一身黑色织锦长袍,俊逸儒雅,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跟着回头,在看见院子里那个小女孩的身影时,也诧然惊呆。
她是谁?
胤祀呆呆的看着窗外那棵绿萼梅花下仰面看天的女孩,她那么小,似乎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纯净的脸比白色的梅花还干净,她的目光充满了憧憬,看着梅花,好像是看着自己美好的明天。
“八哥,八哥……”九阿哥胤禟推了推胤祀,十阿哥也在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胤祀。
“别吵。”胤祀摆摆手,皱着眉头。目光没有一丝移转。
窗外,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个人胤祀认识,他是皇上封的宁公子,十六岁的四品太医。胤祀看见宣宁走到那个女孩儿的身边,抬手揽住她的肩膀,与她一起抬着头看梅花,脸上是幸福的微笑。
“他们是一起的?”
“看样子是。”
“那么说,那个女孩儿就是他们传说的那个林姑娘了。就是——他称谓小主子的人?”
“应该是吧。据四哥府上的内线说,宣宁对谁都冷淡的很,唯有对这个林姑娘百依百顺。”胤禟低声说道。
“嗯。怪不得……”
“八哥,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十四那天说,江南林如海之女美若天仙,将来一定要求皇阿玛指婚,娶她为妻。”
“十四一个小毛孩子,怎么能跟八哥比?”胤禟笑笑,不以为意。
“不要小看十四。”胤祀淡淡一笑,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哎,八哥,外边冷,你穿上大毛衣服。”胤禟忙吩咐一声,门口贴身的小厮忙拿着衣服上前给胤祀披上。黑色织锦猞猁裘,高贵而庄重,陪着胤祀白净的脸,儒雅的微笑,让人一见难忘。
胤祀大踏步出了房门,走到宣宁和黛玉的身边,轻声笑道:“二位也是爱梅之人?不如请到里面,一起坐下吃两杯酒,再慢慢的赏?”
“八爷?”宣宁回头,看见胤祀站在一侧,惊讶的笑笑,“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能遇见八爷。”
“这个山坳很是有名啊,不单单吸引了我们兄弟,还把宁公子也吸引来了。”胤祀笑笑,回头看看跟出来的老九也老十。
“呵呵,是这梅花的香味把我们吸引来的。既然八爷九爷和十爷在此赏梅,我们就不打扰了。”宣宁拉着黛玉,对三个皇子点点头,又轻声说:“玉儿,我们走。”
“宁公子——”胤祀抬手挽留,又看看门口站着的碧菡和雪雁靛蓝,轻声笑道:“原来公子还有其他的朋友,那位姑娘——你也请进来啊。”
碧菡不知道胤祀等人的身份,但眼看着这三位公子一个比一个俊逸清朗,一个比一个贵气逼人,心里早就生出了几分怯意,又见为首的那人这样对自己说话,哪敢怠慢,忙福了福身子,慢慢的走了进来,站在宣宁身边。
“怎么,宁公子不打算介绍一下吗?”胤祀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
“哦,这位是纳兰明珠的孙女,碧菡。”
“哦?没听说过纳兰家有个叫碧菡的小姐啊。你是老二的女儿?还是老三的女儿?”胤祀上下打量着碧菡,心道,这丫头的资质,倒是跟这个姓林的小姑娘有的一比,只是她的身上少了林家小丫头的几分纯真自然和那隐隐的一股傲气。不过——这也算是难得的了。明珠那个老货,居然藏了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在家里,选秀的时候竟然敢不报上来。
“啊,八爷不知。她是纳兰容若的庶女,平日很少出门。所以大家都不认识她。”宣宁见碧菡不好回话,便帮她回了。
“哎哟!怪不得怪不得。我说这位姑娘如此与众不同,原来是纳兰容若的女儿!幸会幸会。”胤祀笑笑,又一挥手说道:“如此,也没外人。不如几位赏我个薄面,都到屋里坐吧。外边赏梅虽好,但到底太冷,我们男人倒也罢了,这两位小姑娘却消受不起。回头冻得病了,可得不偿失。”
宣宁知道再拒绝下去胤祀就失了面子了。于是点头笑道:“八爷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进去坐坐,暖和暖和再出去玩。”
黛玉只听宣宁的。且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胤祀看着她和宣宁走过去后,又对着碧菡笑笑,然后转身进去。
靛蓝扶着碧菡,一双眼睛早就看直了。待胤祀几个都转身之后,她悄悄地拉着碧菡,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姑娘姑娘,那就是八阿哥吗?”
碧菡点点头,没有出声。
“他长得好好看啊!”靛蓝发出花痴般的叹息。
“八爷乃大清皇子,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巴。小心说错了半个字,我们所有的人都跟着你去死。”碧菡冷声低喝。
“哦!”靛蓝赶忙闭嘴。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碧菡进了屋子。
雪雁跟在后面,把碧菡和靛蓝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想回头要找个时间跟四福晋说说了,这个碧菡小姐倒没什么,这个靛蓝,早晚是个惹事精,应该早早的打发掉才好。
入屋后,胤祀请宣宁上座,宣宁谦让不坐,最后还是胤祀坐了上位,宣宁坐在他的左手边,然后是依次下去是黛玉,碧菡。而胤祀的右手边坐着老九老十。如此六个人围坐在桌子跟前,倒是碧菡和胤祀做了个对面。
“既然碧菡小姐平日不怎么出门,如何又跟宁公子相识?”胤祀微笑着看碧菡,却问着宣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