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东游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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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远来和尚

风雷豹对远来和尚敬重有加,他虽然没有完全听懂刚才的互相喊话,他也恨淮军,但看到远来和尚在帮此支队伍说话,怒气消减殆尽。

“头领,远来和尚在帮其说话,这可是一件大事件…”还没等风雷豹说完,风雷虎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于是对远来和尚说到:“我愿为大师让一道路走。”

风雷虎刚一说完,他的那帮人很快就从土路上走开到两边。

丁水侠见状,双腿一夹巢驼鸟,那巢驼鸟很通人性,迈开它的大长腿,就向前走去。

黄瑞兰、黄忠、李疯、李球、丁四跟随巢驼鸟后,加快脚步,不一会就离开了玄佬族人。

大概行程了半个时辰,在这期间,黄瑞兰脑子还在不停地转。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玄佬族人竟来到他的家乡“兴风作浪”,并安营扎寨做起山大王。

“想起来还是惊出一身冷汗。”黄瑞兰用左手擦了擦自已的脸:“要不是冶父山神灵佛语让这一群玄佬族人开了窍,那乡亲们可就…”

这时,黄忠在后面突然大喊说到:“远来和尚没有跟上我们,是不是走丢掉队了啦?”以前黄忠对远来和尚没有好印象,通过今天他用“和平”的方式说服玄佬族人,黄忠对远来和尚的成见消除了不少,此刻,女人的特质和敏感使她想起远来和尚。

黄忠的喊声打断了黄瑞兰的思绪,他回转头一看,远来和尚确实没有跟上来。

“远来和尚还是有可爱的一面,要么我们等等他吧?”黄忠又说道。

黄瑞兰四周看了看,他对远来和尚的历史还有一定了解的。北洋五大辅谋之一,这在李大人当道之势,那是多么大的荣耀。他嘴功超群,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但武功不高。

想到这里,黄瑞兰有点担心起来,难道远来和尚没有从玄佬族人寨边走过来,落下了?

正在这时,从后山转弯处尘土飞扬,有渐行渐近的马蹄声传来。

“后面有人追上来了!”李疯急忙跑到附近的土山坡向后山下望去。

“是有人追上来了。”李球接着说到:“兰大人可带队伍先走,我和李疯断后。”

黄瑞兰也在向后山观望,答到:“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不存在断后的问题。我们就站在这里,看是什么人在追赶我们!”

马踏的尘土随南风漂近了。

“玄佬族人!玄佬族人!”李疯大声喊道。

黄瑞兰一惊,难道玄佬族人反悔不成了?狼若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兰大人!等一等我们!”风雷虎看到黄瑞兰的高头大马,挥手喊道。

黄瑞兰看到风雷虎骑着一匹白马,紧靠他后面是另外一匹白马。

“是远来和尚!”黄瑞兰几乎失声叫道。

还容不得黄瑞兰等人再想,风雷虎、风雷豹和远来和尚等几十人已呼啸而来。

“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反悔了不成?”李疯突然拦在路中央,厉声喝道。

这时,远来和尚急忙说到:“疯伯不要误会,容我细细说来。”

你道风雷虎、风雷豹等玄佬族人是如何与远来和尚走在一起的?

原来就在与风雷虎等玄佬族人对话之时,远来和尚就断定这批玄佬族人不是“竖子不可教之人”,他们是能够被感化且能被李大人所用之辈。

于是,当黄瑞兰一行人离开之后,远来和尚并没有跟随其后,而是走到风雷虎跟前,明知故问地说到:“我很想知道,风雷将军是如何来到我们巢湖冶父山的?是不是打算在此佛山修练终生?”

风雷虎被远来和尚这一句话问倒,是呀,他风雷虎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呆在离家乡几千里的冶父山呢?

“将军不说,我来替你说。想当年,将军意气风发,从遥远的广西山林里,一路拎着自已的老脑打到天京,何许因也?”远来和尚停了一下,似乎想要风雷虎回答,但风雷虎此刻只是在听,没想到答话。于是,远来和尚自问自答到:“从大的方面看,是为劳苦大众,普渡众生;从小的方面看,是为自已的前程。将军回答我分析得是对还是错?”远来和尚用三角眼紧盯着风雷虎,使得风雷虎不得不回答到:“大师说得有道理。”

远来和尚马上接着说:“将军带着生死同渡的兄弟们,如果终老死在佛家胜地,是忠佛乎还是忠义乎?还是避世乎?”

风雷虎被远来和尚这样一问,不知所措地四下望了望。

远来和尚见机又进一步说到:“否也!终老在冶父山半山腰,非将军之志也!也非佛家所希哟。”

风雷虎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我观将军之面相,绝非天生打家劫舍之徒,更非是落草为寇之匪辈。”远来和尚略停了一下,“将军之志是鸿鹄之志也!虽表相上看,风平浪静,实在波滔暗涌于心矣!”

一段掏心掏肺话语说得风雷虎雄激素穿透全身。是呀!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间,来冶父山已八载有余了,他风雷虎怎能如此晨见日出,夜观星移!

“现前面是将军等人展志之路,为何弃之不顾呢?”远来和尚接着说,“我本人原打算后半生皈依佛门,以身与佛伴终才,但看天下大势,让人不得不心潮澎湃,随更新人生归途,等这件大事办完后,重起忠佛之身态。”

风雷虎听到此,心界大开,灵光现身。一位早已不沾尘风之人都有展远志之想法,何况曾以天下苍生为念之人!于是,风雷虎站起身来,向山寨弯了弯腰,又向冶父山顶兜率峰伏虎寺拜了三拜:“等我跟随远来师父办完此件大事后,我当终老祈佛,早晚不倦。”

风雷虎许愿拜佛完后,回顾围在身边的玄佬族人说到:“我心界已开,玄佬族人从不会以私欲为上,更不是贪乐风月之流。想当年,我祖辈勇斗山妖,救民于火,成就一代佳话,留名青史,今我辈岂可抹磨祖德祖功而忘志矣!”

说得四周玄佬族人群情激动:“愿续听将军安排,万死不回头!为苍生安危,为玄佬族人荣光传万世!”

当黄瑞兰听过玄佬族人“转心”的事态之后,也神情严肃地向北方拜了三下:“华夏之大,雄居中央,劫数不断,然均有忠民相保。看来我大清、我北洋会重发光芒了。”

黄忠此刻乐不能支,为何?上文说过,黄忠长这么大就未离开过李家屯,走最远的也就是她的远房外姑家了。那还是在刚记事之年轮,在她的硬磨软泡之下,接养妈妈带她到离家足有十里地的枞家屯。而今天,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随亲哥哥远走他乡,还没走几段路,这外面的世界已让她眼花瞭乱不停,今又看到玄佬族人长得古怪稀奇,厚态可爱,心中的敌意随之不扫而光,竟女童般天真起来:“我们这一大队人,好像村庄里集体赶农活一样。”

李疯接着说到:“我倒想起了几十年前行军之景象。”

李球也想起来以前,大声说到:“我当年与李大人南征北战,无论遇天险,还是碰恶狼,整齐划一般行动,此场景还历历在目。”

黄瑞兰当然也回想起以前,军人的本性提醒他,此时要对这波人进行统一领导,并要能统一行动,否则,形成不了应有的战斗力。一支队伍若没形成一定的战斗力,甭说保护李大人,就是自保也是一个问题。

风雷虎是从死人堆中滚爬多次的人,他知道此行不一般,路途遥远,困境难料,若失去军队之魂魂,后果不可知了。于是风雷虎说到:“如此难苦的要务在身,还是统一领导行动为佳。常言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们玄佬族人向来以大局为重,所以,还望黄将军费心劳身,率大家统一行动。”

黄瑞兰听后有点吃惊,刚想推辞,李疯大声说到:“此刻人人舍命,兰大人更要义不容辞,主动勇挑重担,尽快兼程了。”

黄瑞兰道:“因我多年离家入伍,各类事件压身,导致我现在的性格与各位同仁不一定合拍了。”

丁水侠道:“我也是从军多年,总结出来一条道理,一个不变态的领导是不称职的,一个不变态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为什么呢?因为职责莫大于领头之人,压力莫大于领头人,双力之下,人的性格是会走型的,若一个头领性格不走型,那恰恰说明这位头领没有担起责来。”

这时远来和尚也答话道:“我深知此行不简单,要说大,大于天;要说伟,伟于绝。今我离冶父山和家乡,并愿楷模孔明出山之法,助各位将军、勇士一臂之微力。而兰大人走南闯北,刀镝上行走之人,少言不轻狂,心细不急躁,堪握队伍统帅大印。”

远来和尚这番话宛如仙气般吹出来,吹得所有在场的人不能自主,纷纷表示愿听兰大人指挥,统一行动,绝不后退一步。

黄瑞兰看到此情景,缓步而有力地走到一块土山坡上,“任务紧急,感谢各位无私高抬,我黄瑞兰更不是求生怕死之人,也不是知难而退之身,今我也表态,愿与大家一道舍身保李大人,刀山火海不顾!”

黄瑞兰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李疯催促道:“黄将军有话就直接说出来吧,都急死人了!”

黄瑞兰道:“我黄某入伍以来,总结出不少队伍出行经验,很希望在此说一说。”

远来和尚道:“我们这支队伍虽不会人多势众,然我们路途遥远艰险,所以,带队之方还是要的,黄将军不妨传授一下带兵之道。”

黄瑞兰道:“如果你认为你的头领错了,那是因为你没有站在头领的角度思考问题,或者你的认知水准还没有达到头领的高度。正常情况下,头领犯的错,只要你处在他的环境下,你同样会犯,差异是纠正错误的态度和措施而已。”

远来和尚竖姆指大声道:“黄将军已道出带兵管队的精髓了。我们这支队伍肩上担千斤,脚下布荆棘,希翼我们大家都谨记之!”

黄瑞兰见大家情绪又激动,于是又道:“正因为我们这支队伍责任重大,所以,我们必须要把我们自已打造成梦幻之队!简称‘梦之队’。”

众人皆呼:“我们将风雨兼程,决不有辱使命!”

丁水侠见势,吹了一声口哨,那巢驼鸟伸展双翼,甩动长尾,大吼一声:“哗啦!”震动四周山林群鸟起飞。这批鸟颜色各异、体态变千,成一片彩云向北方奔腾去。

远来和尚激动地说到:“蓝天碧空,艳阳千里,群鸟北飞,此为吉兆,吾辈何不起身走起来!”

“前行!”黄瑞兰骑上大红枣马,用护身剑向北方一指,他渴望的一字形行军队伍随之成为现实,极像当年淮军雄纠纠地出行。

后来有位民国退伍重残军人读到此处,诗兴大发,口诵无韵句如下:

内讦不只二十年,民生众死枉成堆;今有外狼内有虎,何需劫波泯一线。

曾将山水变坟冢,万根白骨叠李肩;远涉重洋昔未比,引来英雄走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