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山意未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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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花枝俏

张虚白又被召进了宫。

汴京爆发瘟疫,官家甚是烦闷。人言天欲换英主而救宋。

“张胡,我该怎么办?”官家想着,这帝王的宝座,怕是总有不保的时候。不过这不是要紧的,享乐才是。

“张胡,我禅位如何?”官家想起来夜里常梦到的那张脸:剑眉星目,龙章凤姿;再看看自己:靡靡沉沉,惨惨暗暗。唉!管这些作甚,那人回来要这个宝座,给他便是了,我只求富贵长生!

张虚白倒着,他正吃着酒,一言不进……他只要吃酒……

有光束照进来,地道渐听得有脚步声走进,大步流星,看那背影有着几分熟识,可那装束,像是两个衙内。这两人从宝禄宫钻出,门口早停着一辆马车,也是个衙内模样的人在候着,看着人来了,顾不得露浓马滑,赶着急吼吼地在金钱巷刹了车,抬头望着,上写‘含耀坊’。

李老鸨一脸堆笑地迎在门廊,作揖行大礼后,带三人上得楼去,等不多时,走过来一个细腰削肩的娘子,近观她:眉尖若蹙,睛如点漆,唇欲启齿,凝靥羞迎!

“赵郎……!”娘子轻飘飘地唤来,又接着两声‘大官人’,此声色,正应了这红杏枝头时节,杨柳莺歌暖风。两位‘大官人’识趣地退了出去,独独将这等好事剩下与‘赵郎’酣享。

含耀坊娘子其实早已知晓‘赵郎’身份,不去点破,为的这‘偷欢’总是更比买笑香。娘子大名,人人得闻不得见——汴京角妓李师师,这女子谙熟此道,也不算白占了这一等一名声!

做回了京官儿的卢襄大摇大摆地被迎进了南岳镇的驿馆,他是大战西夏的功臣,又攀上了童贯这样的权贵,被封了给事中的谏官,令督造南岳大殿,正是个得意忘形的时候,连家也不回,到了南岳镇就不走了。

陈田夫本一直苦于工部侍郎滕茂实对他不冷不热,现在来了京城的红人儿,这等好时机哪有不抓抓看的道理,狎了芙蓉街上几个姿色技艺颇佳的妓女,唱着小曲儿,陪卢大官人吃起酒来。

席间不知哪个喇舌根子的提了句仙娘馆的凌月奴,席间那妓女好拈酸吃醋,挑弄是非的,妒凌月奴美貌,只恨没机会摆弄,这时忙插了句话道:“我们怎么能跟人家比,人家是那月宫里的仙娥,谁敢高攀!”,卢襄一听,这名字怎的如此熟悉,再一细问,原来就是前年他在京任官时听说的汴京角妓凌月奴,当年就闻得这小娘子姿色,却不可亲近,现下得来全不费功夫,就在自家地盘上,何不去会会。

给事中这般说了就起身前往,陈田夫心下不悦,奈何不敢发作,只得硬着头皮跟了去。听得大官人造访,凌月奴的娘也不敢不赔笑着,南岳镇到底偏些个,达官显贵要有也不是每天都来得了的,何况卢大官人出手阔绰,一次就砸了白银四十镒(宋代计量单位,约一千两)。

哪知这卢襄不是个本份的主,来之前本就灌了许多黄汤,到了仙娘馆,这酒正来了劲儿,一曲《醉翁吟》才入了境界,大官人竟然动起手脚来,凌月奴一脸嫌恶,撇了袖子就要走,好个恬不知耻的卢襄,见此形态,砸了杯盏,正欲撒酒疯,冷不防一个重拳过来,卢大官人的脑袋瓜子磕在了窗棂子上,鼻孔并嘴角滑出两溜血,脚脖子蹬了蹬,死了!

陈田夫收起拳头,不以为意,只对着凌月奴说了句:“娘子自去报官,我陈田夫在九真观领受便是!”,说完,径直走回。凌月奴同样了无遽容,见陈田夫从身旁侧过,她回首望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