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又做错了。这个女人,她是多么地自尊啊,她不允许别人对她的感情里有丝毫的怜悯,丝毫的其他杂质。她宁可忍受屈辱,也不能忍受怜悯。
崔钧毅的脑子里闪现出经书上的话:
“哀恸的人有福了”
哀恸的人必要被耶稣安慰。
他问莫里哀神甫:“经书上又说,‘喜笑的人有祸了。他们是为了什么喜笑呢?’这难道不是说,那些恶人应该受到审判吗?神是拯救,同时也是审判!”
莫里哀神甫道:“应当为人被罪与上帝隔绝而心碎哀恸,为得着神的眷顾而喜乐,我们要信靠神,信靠神我们就不会再为本身的罪受审判,因为耶稣基督已经亲自背负了人类的罪,接受了十字架的刑罚。神对那些行恶、不肯悔改、又抗拒基督福音、甘心把自己卖给撒但的人来说,是严厉的。他们会分别按着自己的良心、神的律法、以及福音的准则接受审判。审判是公平的,他们将被仍进地狱的火湖里,永世不得翻身,更不幸的是,他们将与神无份,永远与神分离,再不能见到或享受到神的荣光和神大能的护庇。”
崔钧毅摇摇头问道:“我看到那么多的人在受苦,而恶人却在大行其道,我却看不到神的审判,这是为什么呢?”
莫里哀神甫把一只十字架挂在他的胸前说:“孩子,你到底看到什么呢?”
“我看到一个善良的女人被羞辱。她几乎走投无路!神甫。”
莫里哀神甫却说:“孩子,我只看到了你身上的愤怒,却没有看到你的怜悯!”
崔钧毅说:“我要做雷霆,我要做审判者!”
申江没敲门就进来了,他没有注意崔钧毅发呆的样子,直直地敲桌子,然后说:“崔总,君毅,前天你一笔交易,在K线上留下一根接近10%的下引线,这就是证据!”
崔钧毅冷冷地看他一眼:“什么证据?”
申江急了,“你给别人输送利益的证据,你打下去,把股票低价给别人,然后又拉起来,我算了一下,那一下子,那个人就挣了40几万!”
崔钧毅说:“那是我的震仓手法,没有利益输送!”
申江着急地说:“君毅,你这样做太危险了,马脚太多。我们是朋友我才来提醒你的!”
崔钧毅缓下气来:“张梅上次受伤,乳房受损,一个年轻姑娘,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要治的,钱从哪里来?张姨老了,能拿她的养老本么?就差那么一点钱,就可以让一个人彻底好起来,无论如何,哪怕我没命,也得帮的。另外一次是给武琼斯,他在里面苦,嫂夫人在外面受罪,我们能不管?”
申江道:“这个你要管,可以通过公司正当途径呀!”
崔钧毅道:“那你说说公司那块可以支这个费用?”
申江道:“可是这样,你也太危险了。”
崔钧毅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儿。”
张梅去看了邢小丽。她说,“邢姐已经决定了,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接受了周重天的条件,一幢房子,以后再不相认,这些就是她的命运,她要接受。”
崔钧毅,“那你问了吗?邢姐到底对周重天有没有感情?为什么要为那个人生孩子呢?”
张梅摇摇头,“我问了,但是,她没有说。”
崔钧毅皱着眉,不说话。以邢小丽的智商,以邢小丽的财富,她真的需要周重天的房子吗?她不要我的施舍和怜悯,为什么就要周重天的呢?“邢姐和你分手的时候说什么了没?”
张梅又摇头,“邢姐只说,日子还长着呢!”接着,张梅又点头,“不对!邢姐还说了很多,她叫我不要走她的路,叫我乘现在年轻,就紧紧抓住自己喜欢的人!”
崔钧毅瞪了她一眼,“你又要胡说八道了?”
张梅站起来,拎起崔钧毅的耳朵,“让你看看,是谁胡说八道!”
崔钧毅道:“我是老总,你是我手下,你这样是犯上作乱!”说着,他撂下张梅一个人回屋里去了,张梅愣在了那里。
张梅已经知道了崔钧毅向邢小丽求爱的事儿,这事儿,整个上海滩金融界都知道了,还上了《上海一周》的头条,《上海一周》把它当白领消费时尚,大大渲染了一番,其实,那些记者,哪里真能理解这里头的种种曲折呢!
张梅看崔钧毅的样子,心里难过起来,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她上次负伤,多少有为了这个男人的意思,可是,崔钧毅也就是对她好了几天,然后就爱理不理的,现在,崔钧毅不仅向邢小丽求婚,还让她去安慰邢小丽,根本没有把她的感受放在心里,想来,对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就是掏心掏肺,也是没有用的。崔钧毅这个人是个工作狂,在感情上是很粗糙的,他还在事业起步阶段,根本没有时间把心思花在女人身上,只有那些能在工作上给他支持的女人,才能进入他的视野,但是,进入他的视野也就此停止了,要进入他的内心是很不容易的,他还没有到真正有力量关心女人、钟爱女人的时候。
看着崔钧毅出了门,张梅止不住地哭起来。
这会儿,崔钧毅找申江、吴单开会,部署和周重天的决战去了。他说:“这场仗是一定要打的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中间路线!”
申江建议崔钧毅搞在公司内搞一个投资决策咨询会,把所有董事和操盘手都请进来,这样可以决策透明化,也可以分散责任。
崔钧毅说:“是不是你怕了?你难道没有听巴菲特说过?‘我觉得对影成双人,就是最好的民主决策。’投资决策常常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实施证明,对于伯克希尔来说,巴菲特和芒格两个人的决策就是最好的决策。现在,我们这里已经有三个人了,已经非常民主了。”
申江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我们要不要这样做。现在股市暴涨,我们完全可以和周重天、薛军共赢!”
崔钧毅说:“我要的不是共赢,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你们两个负责操盘。公司所有的资金都归你们指挥,一切为你们的战争让路。我要你们赢,赢了大家有日子过,每个人一套房子,还有超额奖金,我说到做到,输了,我们一起开路,哪儿来还回哪儿去!”
吴单说:“这场真正我们胜算很大。现在的关键是周重天狡兔三窟,他可能还有盟友在暗中,也可能他自己就安置了好几处战场,很难判断和追踪。”
崔钧毅道:“这个我想过,已经有了思路。”
申江说:“什么思路?”
崔钧毅道:“股票市场就如同一只没有砝码的天平,而一只股票的各个大户就如同形状大小完全相同的球,现在,我们要用这只没有砝码的天平区分出那些球的重量!”
吴单说:“这个比喻非常贴切。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怎么秤这些球呢?”
崔钧毅说:“我给你们出一个题目,有12只一摸一样的乒乓球,其中有一只重量特殊,其他都是一样的,现在只允许秤三次,要你们找出那只重量特殊的球来!”
申江不假思索地说:“好办!12只球分成两组,……”说着,他止住了,“不行,不知道那个特殊的球到底是比其他球重还是轻!”
吴单一边在纸上划,一边说:“将12个球编号1-12。第一次:将1,2,3,4放在天平左盘,5,6,7,8放在天平右盘。如果平衡,那么,坏球在9,10,11,12里面,还有2次称的机会,是可以称出来的。等我一下。”他顿了一下,重新在之上画图,“下面说起来都有点难度。如果不平衡:那么,9,10,11,12都是好球。记录天平是如何倾斜的(左高右低还是右高左低);第二次称量:将1,2,3号球与9,10,11号球互换,将4号球放到右盘,8放到左盘。如果平衡:坏球在1,2,3中,根据第一次称量的倾斜记录,可以得知坏球是轻还是重,还有一次机会,可以称出。如果不平衡,还要分不平衡的情况是否和第一次一致(即是否都是左高右低或都是右高左低);如果一致:坏球在5,6,7中,根据称量的记录,也可以知道坏球是轻还是重,还有一次机会,可以称量出。如果不一致:坏球在4,8里面。还有一次机会,是可以称出的。”
崔钧毅道:“周重天绝对不会有那么多球!我看他最多两处!我们、薛军、王大贵,我们已经占据了三处,找到他那两处,还有困难吗?”
吴单问道:“崔总,这次我们是杀鸡还是取蛋?”
崔钧毅想都没想,用拳头猛地一砸桌子:“杀了鸡再取蛋!”
申江看着崔钧毅,一边点头,一边心里隐隐地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