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沅弟左右：
所需洋枪洋药铜帽等，即日当专长龙船解去。然制胜之道，实在人而不在器。鲍春霆并无洋枪洋药，然亦屡当大敌，前年十月，去年六月，亦曾与忠酋接仗，未闻以无洋人军火为憾。和、张在金陵时，洋人军器最多，而无救于十年三月之败。弟若专从此等处用心，则风气所趋，恐部下将士，人人有务外取巧之习，无反己守拙之道，或流于和、张之门径而不自觉。不可不深思，不可不猛省。真美人不甚争珠翠，真书家不甚争笔墨，然则将士之真善战者，岂必力争洋枪洋药乎？
【译文】
沅弟左右：
所需的洋枪洋弹药铜帽等，近些天就派专用长龙船送去。但获取胜利的办法，事实上在于人而不在武器。鲍春霆并无洋枪洋弹药，但也数次抵挡住了大敌，前年十月，去年六月，还曾经与忠王李秀成的部队接火，没有听说因为无洋人军火而感到遗憾。和、张在金陵时，洋人兵器最多，却没有能挽救咸丰十年三月的失败。弟若总是从这方面考虑，受这样的风气干扰，恐怕属下将士人人都会染上崇洋取巧的习气，而不反省自己军事保守，不能随机应变，或者还会陷入和、张之路而不能察觉。这一定要深思，一定要深刻反省。真正的美女不会争着要金银珠宝，真正的书法家不会争着要好笔墨，而真正善战的将士，又何必争着要洋枪洋弹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