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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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50.争宠

50.争宠

柯立人把几颗新得到的种子种在花盆里,猜测将来会冒出什么新奇的植物,给他种子的老师傅卖了一个关子,只让她静静等待。

很突然地,柯立人接到了宋娇的电话,她们约好了在市中心的咖啡馆见面,柯立人包裹严实早早就去赴约了。

一身名品、风姿绰约、风采迷人的宋娇姗姗来迟,她落座后不紧不慢脱掉外套,向服务生要了一杯蓝山,给柯立人要了一杯果汁换掉她面前寡淡的白开水。

柯立人的脸色苍白,宋娇担心地问:“你气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又吃不好睡不好了?”

“我没事儿,好着呢。”柯立人笑着,倒是有些担心她。

宋娇低头搅弄着咖啡,低声问:“端木应该跟你说了我们的事儿吧?”

“我最近挺忙的,有日子没联系他了,什么事儿啊?”

“我们要离婚了。”宋娇淡定地宣布。

柯立人不可置信一脸错愕地盯着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们俩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现在该结束了。”宋娇在笑,那个笑容是释然的,是真实的,是轻松的。

柯立人的拧紧了眉头,“为什么?是那些绯闻……”

“不是的,跟绯闻、跟你都没关系,是我提出来的,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想……我想这段婚姻是时候结束了。”说着,她别过头哭了起来,“他不爱我,他早就不爱我了,这段婚姻,对他、对我都不公平,我们维系这段婚姻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修儿,当初也是为了修儿,在你的强推之下他才勉强答应娶我的。我承认这些年他对我很好,宠我疼我,关心备至,但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妻子看待,最多算是……老朋友。其实,前一阵子他已经跟我提出离婚了,他想要自由,想要一个解脱,是我拧着他没答应,而这次是我提出来的,现在是他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立人,我求你帮我一次,说服他,让他签字吧。”

“娇娇啊,你知道我不能这么做,我不懂夫妻间的经营之道,但是他没答应肯定是因为心中不舍,不能给彼此一个挽回的机会吗?你们从学校到现在,谈了半辈子恋爱了,怎么能……”

“什么校园情侣?什么天造地设?早就是过往云烟了。他心里没有我,他只是放不下修儿。”宋娇还在哭,“这一次我要带着修儿去瑞士,而且……而且我们要在那里定居,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瑞……瑞士?为什么?”柯立人再一次震惊。

“前些日子,陆学文的私人飞机在意大利坠毁了,跟他一起出事的还有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陆学文是他们家的独生子,他一死,陆家整个产业没人打理,他父母主动联系到了我,知道我当年生下了修儿,现在苦苦哀求我带着修儿回去认祖归宗,继承家族产业。”

“你觉得好?”柯立人皱着眉问,因为她不缺钱。

“我觉得还不错。我知道,端木一定无法接受,你只知道我是端木禾的昔日恋人,不知道我对他造成的伤害有多残忍。陆学文是他的发小兄弟,他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是我和陆学文不顾道义背叛了他,还害得他们家的企业被陆家吞并,害得他的父母……都怪我那时候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端木经历了公司破产、父母饮恨自杀这么悲痛的事,他家破人亡的时候我没有留在他身边,甚至没有只言片语的安慰,还被陆学文教唆拿走了她妈妈遗留给他的一百万留学费用,我真的后悔死了。到了瑞士,陆学文却背叛了我,接受了家族安排的政治婚姻,抛弃了我,我才知道自己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而已。走投无路的时候,家人不肯接纳我,我只能厚着脸皮带着还没出世的修儿回国投奔端木禾,除了他,我无路可退了。我和修儿都是他的仇人啊,最终还是他不计前嫌给了我和修儿一个完整的家,他确实承受了太多委屈,他的苦,苦不堪言,可我就是一个这么软弱的人。现在我带着修儿去瑞士确实不仗义,可是我想给修儿一个美好的前途,那是修儿应得的!陆学文贪恋权势、爱慕虚荣我是知道的,现在他死了,没有为我儿子尽过一天父亲的职责,他一辈子心心念念、苦苦追求的财富带不走一分一毫,都将成为我儿子的补偿,我当然要替我儿子拿回来!别说我错了,如果错了,我错得痛快!只是,端木……”

“他会很痛,你知道修儿对他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修儿永远都是端木家的孩子,这一点不会变!端木禾是第一个抱修儿的人,他极尽耐心地教会修儿走路、说话,修儿这辈子最先开口叫的也是爸爸,我和修儿走到哪里、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这一点!当初陆学文侵吞掉的端木家的财产,我也会替他讨回来补偿他的。”

“这不是端木禾想要的,三年前的跨国并购案,端木禾已经让陆学文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用自己的方式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连同你的委屈,他已经找回来了,他已经放下了这段恩怨情仇,他也不缺钱,可是他付出了全部的感情去经营你们的家庭,他知道人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他做的真的很完美,他爱修儿胜过爱一切,可是说到底我和修儿也是他的枷锁,已经绑了他很久了,妨碍了他追求属于他的幸福。”

“他已经是个孤儿,你和修儿是她的家,是他的归宿,是他的港湾,你要他怎么放手?”

“我知道,他爱修儿,可是陆学文毁了我一生,如果没有他,我和端木禾不会走到今天,是他用诡计让我们的爱情童话彻底破灭了,都是他的错!即使我跟端木禾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已经接纳了我,却再也没有办法重新爱上我,我们没办法幸福对方的,我已经绑架他八年了,既然回不到过去,我只能还他自由,走我该走的路。这些年我心里的委屈、修儿的委屈我要亲自讨回来的,不然我死不瞑目的。”

“娇娇,让仇恨占用我们的生命,不值得,放下才是解脱。”

“你放下了,获得解脱了吗?那些刻在骨头里的伤痛,是不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突然冒出来让你疼得死去活来?那些我们真情以对的人戳在心上的伤口是没办法结痂愈合的,你比谁都懂,所以你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你只是想让自己麻木,假装自己的疼是新伤而不是旧痛。”宋娇犀利地反问,让柯立人无言以对。“你的痛苦始终藏在一双眼睛里、浮云蔽日的眉毛里、无数次的欲言又止里,难道不是吗?立人,你说的我都懂,可是人争一口气,我去意已决,我就是要把该发的火痛快发出来,该谁受谁受!我就是要把我的嘴里的黄连全部吐出来,该谁吃谁吃!我就是要拿着自己可以任性的资本,刁蛮一回!只是端木这边,我想拜托你帮我说服他,除了你,他是听不进别人的劝告的。我知道我自私,也只有他才会为我的自私买单,我将来一定会补偿他的,我保证!”

“一个人不痛快的时候,所有劝慰都不过是在伤口上撒盐,劝他?我想我做不到啊。”

宋娇低头哭泣,“我只能来拜托你,在时间里煎熬的滋味,我知道,你知道,端木禾也知道,但是他有你在,时间也会温柔一点儿,我会走得安心。”

“难道再没有折中的办法?留在深城?偶尔去瑞士?”

宋娇无奈摇摇头,“他们只想要修儿,我和修儿的爷爷奶奶达成了共识,她们两老年纪也大了,加上这次横祸,已经力不从心,明显少了当年逐我出门的锐气,她们剩下的也只有钱,当然愿意用钱来换一个希望,我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这个希望需要他们付出一切代价。”

她真的计划安排好了一切,多说无益。“前路多风雨,之前都是端木禾为你遮挡,选一条崎岖坎坷的路走,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可以,为了找回我和我儿子的失去的尊严,我可以。”宋娇的眼泪都是坚定的。

过了好一会儿,柯立人把纸巾递给她,“别哭了,离开深城以后也别哭。”

宋娇起身来到柯立人近前,扎进她怀里抽泣,柯立人不太喜欢煽情和情感释放,有点不知所措,双手卡在空中,想抱却怕自己抱不起她和修儿所选择的未来,抱不起端木禾的缺憾。

“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对我们母子的照顾,谢谢你对修儿视如己出,谢谢你跟我情同姐妹,谢谢你竭尽全力为我们母子筹谋,我不会忘记你是第一个毫无犹豫为我开门,带着善意接纳我的人,直到今天你仍然站在我身边。”

“吃不消的时候,转身有家,有路,有我,有端木禾,你别忘了。”

“好,我记着。你和端木禾都是我的娘家人,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给娘家丢脸。只是,你要好好的,医院要定期去,不要因为忙或者觉得自己身体有点儿好转就偷懒。”

“好,咱们修儿就拜托你了,反正我很闲,会经常去看你们的。”

“嗯。”一个哭闹的孩子最终在柯立人这里得到了糖果,她重重点头,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可以不再悬着。

不远处,一只录影机记录着柯立人的茫然和宋娇的泪如雨下,这分明是一副原配向第三者卑微乞求的悲惨画面。

宋娇先行离去接修儿放学,柯立人坐在位子上望着窗外发呆,久久才起身,步行一个小时,来到了安居大厦等端木禾下班,她不孤独,因为身后一直有人如影随形,只是她全然未觉而已。

十点半,愁容满面的端木禾才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他看到了坐在车道旁边的石墩上裹紧衣服发抖的柯立人,心里更加不痛快,停了车脱下衣服向她走去。

他的外套还带着体温,很暖,柯立人冲他傻笑。

端木禾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儿地一通数落:“笑屁啊!你来干嘛?乌龟舍得出壳了?躲着吧?多清静?多消停?多逍遥自在?”

几个月没见,他明显瘦了不少,松了的领带上全是疲惫,脸上全是憔悴,眼睛里全是小心隐藏的不可言说的哀伤,柯立人把外套脱下了披在他身上,藏住他欲盖弥彰的狼狈,然后有力量地像个大姐姐一样拥抱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端木禾瞬间警觉起来。“喂,怎么了?你哪儿不对付了?出什么事儿了?被谁欺负了?”

“抱歉,我回来晚了,让你一个人辛苦了。”她的一句话,让端木禾倔强地仰起头,鼻子酸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痛楚,然后赶来撑场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端木禾还是把外套裹在她身上,“这些日子一个人还好吗?吃饭正常吗?睡觉安稳吗?每天扎在花房里不累吗?”

柯立人握着他冰冷的大手,问:“疼了吧?”

“没事儿。”端木禾摇摇头,给了她一个苦笑,夜风凉,她的手更凉,他把她拽到车子里,他也上了车,揉搓着她的僵尸手,不开车也不想说话,皱着浓眉陷入了沉默。

“娇娇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压抑已久,她也需要一场宣泄,这是真性情,我还挺羡慕她的。这不是世界末日,舍不得就跟过去,换个办公室而已,你想争取的事情,还没有得不到的,干嘛一副要死的表情?”

“深城是我的家,我将来死也要死在深城!外国的月亮上没嫦娥,去什么瑞士?她要带走我的端木修,我当然不能答应!”他气急败坏地低吼。

“你不想她们走,你试过好好把她们留下来了?”

“她要走,去哪儿我都不反对,我还可以给她准备好机票和盘缠,可是修儿是我儿子,我怎么能让她把我儿子带走?从此我们父子天涯两相隔骨肉分离?她太过分了吧?”

“所以,你没留人?”

“我当然留了……留修儿。”

“脑子有汤吧?母子一体连心,你留一个?是我也早走了,还用得着哭着鼻子担心你难受?”

“你现在说风凉话了?当初我说不留,是你用大仁大义、大慈大悲那一套说服我非留不可,现在留出感情来了,人家拍拍屁股要走人了,我不是开客栈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若非你有情,谁留也留不住,当初我推波助澜是欠了几分考虑,有点儿主观,但也不是没有考虑到你,记得宋娇第一次站到我面前,我都怀疑是不是仙女下了凡,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了,你跟她站在一起就跟杂志里的明星一样,这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何况你们早有感情基础,面对如花美眷,旧情复燃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你整天跟个冰雕似的,动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遇到一个投缘的人多不容易,能给孩子户口,得一个漂亮老婆,也能给你一个家,所以我才多管闲事撮合了一下,当年就连奶奶也觉得这么做是对的。事实证明,除了宋娇,也没有比她更优秀的女孩儿站到你身边了啊。”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就没想过因为她站在我身边,所以没有别的女孩子来?因果关系你要搞清楚!还有,你这个肤浅的白痴,什么叫天作之合?外在条件决定一切?鸡汤里都没有这一碗。你什么时候觉得我端木禾要找沉鱼落雁度过余生?还有,奶奶那是信得过你,你觉得对的,奶奶都是盲从的,是你为了成全自己的善良把我奶奶忽悠了,然后你们俩再串通一气,软硬兼施把我阴谋了。”

“那是奶奶英明睿智,她那个岁数,早就汲取了天地间的大智大慧,看什么都透透儿的了!奶奶也觉得你太冷了,只有两只眼睛冒火星,她怕你没了烟火气息,再也不爱了。”想起奶奶,两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爱情要趁早,不是说人这一辈子只能忘我爱一次吗?你两次爱一个人是幸运,跟谁磨合不是磨合?天底下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你若有心,死缠烂打、软磨硬泡都是方法,好过死撑着‘男人’这两个字活受罪。难道你还想着跟渣男走一条线?阅人无数?用一个油腻的套路换上十个、八个小女生,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娇俏,最后把自己作死,只剩漫天鸡毛乱舞坏了你的雅正?”

“你是存心来侮辱我的?你来之前看了哪本书?还敢在我面前生搬硬套?靠幻想来劝人不觉得蹩脚?生活不是照着理论过日子,是切身实践,个中感受是真实的,是赤裸的,你一个感情白丁哪来的发言权?”

“等你的时候,是在手机里看了点关于婚恋的知识,有一些还是很有道理的,可以用来安慰你。”

“省省力气吧,直说吧,宋娇找你得了什么结论?”

“她非常想得到你的签字,更想得到你的尊重和支持!我也是反对她带着修儿过去的,所以想让你努力一把,如果放不下,那咱们就不放,为了爱情,低个头不丢人。”

“我不签字,不为爱情。”

没想到他的答案这么直接,柯立人愣了一下,“那……那就只剩修儿了,修儿的意见固然重要,可他还小,这件事他没有主动权,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出于尊重把选择抛给他,让他做决定。他只是个爱着爹也爱着妈的孩子,你们两个达成共识之后愉快地告诉他结果就好,不要让他看到你们的争吵、矛盾、为难和犹疑。你最敬仰的法律这次好像也没站在你这一边,所以……”

“所以,我没得选了?让端木修认贼作父?你知道陆学文是个什么东西吧?他的品性我实在不敢苟同,如果修儿在那种氛围里会耳濡目染到什么东西?我想都不敢想!如果将来修儿变成陆学文那副嘴脸,我要死的心都有了。”

“陆学文已经走了,他不在了,怎么干预修儿?”

“他走了?他父母在!家在!家族精神在!你让我把修儿推进那个乌七八糟的大火坑吗?他父母绝非善类,我们两家是好几代的世交!生意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我的父母几十年跌宕起伏也经历了很多,输得起,可是他们把情意看得太重,不能接受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姐妹做局算计、赶尽杀绝。陆家要钱,我父母倾家荡产也会出手相助,可是他们干了些什么下三滥的勾当?他们彻底寒了我父母的心,我父母怕连累我,才会走了极端!你让我把修儿拱手相让给那种家庭?我作为一位父亲的骨气呢?”

柯立人拉着他的手,轻拍。

“当初我用我神圣的婚姻帮助了一个背叛我的女人,帮助我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儿子,我已经把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原则撕开一条裂缝了,我的原则是长在心上连着肉的!对,孩子是无辜的,我也不想让一个无辜的宝贵小生命经历你经历过的一切。人都是感情动物,从修儿出生到现在,从吃奶粉到换尿片,从走路到说话,从骑车到游泳,从幼儿园到小学,他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说拿走就拿走?我怎么能任她在我的人生里予取予求?”端木禾气在克制自己,他把手里的小手抓疼了。

柯立人只是听着,听他的承受与感受……

过了好一会儿,他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便不再激动了,接着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是我端木禾真的没那么大度,无法原谅背叛,我们的婚姻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形式,没有你和奶奶预想的旧情复燃,也没有日久生情,更没有顺水推舟,就像修儿说的,我们只是同一屋檐下的邻居,再寂寞难耐,我跟她之间只是恰如其分,只是时过境迁,我不再讨厌她了,可以拿她当做同学、朋友看待,爱,从未发生。她要走,我为她高兴,我期待她换一种生活方式,重新定位自己,活得精彩纷呈,不要整天跟一堆闲得无聊的贵妇流连商场、茶室、美容房比吃、比穿、比老公,迟早掏空了灵魂只剩空虚寂寞冷。只是,她带走修儿,就把我变得一无所有了,这段只为成全她的婚姻里,修儿是唯一的美好,是我坚持到今天唯一的动力。”

柯立人等到他恢复平静了,才娓娓说道:“修儿是端木修,是端木禾抚养教育的端木修,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宋娇的立场很明确,她已经向对方说明坚持端木修不更名不改姓。如果我们的缘分够深,等他年满十八岁,认哪里的祖,归哪里的宗,他会有他的立场与选择。我很乐观,对修儿也很有信心,炎黄子孙,华夏儿女骨子里的民族豪情是有图腾烙印的,不是区区几条海岸线就能磨灭的。你不是总告诉我,要左右我们能左右的事情吗?宋娇去意已决,我们已经无法左右她们母子的去向了,但我们不是要跟他划分界限,他是你的儿子,一辈子都是,你是怕他忘了你,还是怕你忘了他?他走以后,你还是要找瑞士的朋友关照她们,我跟你会经常去瑞士串门儿的,也会跟修儿保持密切联系,你还是可以每天早上说早安,晚上说晚安,就放手让修儿游学几年吧,迟早要结婚生子分家各过的,老父亲的恋子情节也该提早治治了。这是最好的局面了,好过争吵,好过僵持不下,好过鱼死网破,那受伤的可不止修儿一个人了,是不是?”

“如果他真的忘了我呢?”

“有个叫端木禾的伟人跟我说过的:缘分说,让你忘了忘了你的人。”

端木禾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听进去了,咀嚼,消化,回味,柯立人的话总是深入人心很有道理,让他的心浮气躁很快恢复平静,她的软弱很有力量,他似乎知道当初奶奶是如何受她蛊惑的了,无奈地说:“交友不慎,你很可怕,总是能把胡搅蛮缠讲出大道理来,你是站在宋娇那一边的。”

“当宋娇站在你这边的时候,我站宋娇那边。”

“说的比唱的好听,不知道宋娇给了你什么好处?”

“天大的好处。”

“我会好好斟酌一下,宋娇离开之前,必须跟陆家签订一份修儿的教育协议,保障修儿的各项合法权利。”

“最好不过了,你最拿手的都拿出来。”

“跟你在一起久了,善良都变得没有底线了。”

“很可爱吧?”

“很危险!很讨厌!很没出息!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我饿了。”

“少来这套。”他瞪她,但还是立刻发动了车子,“谁让你不上去找我?万一我在办公室待到一两点呢,你不得冻成冰雕了?白痴!”

“我想吃肠粉,放多一点梅子酱,还有酸豆角,还有——”

“还有肠粉。”

“对。”她咯咯笑了。

“不就两份嘛,人家心情烂得很,你食欲大增开心个什么劲儿?”

远处的镜头完整的记录了他们的夜谈,第三者见完原配夫人之后,一脸委屈地来找出轨男诉苦和商量对策,两人一番精心筹谋算计之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不知道原配夫人会有怎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