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红粉战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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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退守狼断山(一)

胜男一行沿着小路前往狼断山。路边的野秋菊,田埂上枯萎的地胆头,土地里的小白菜,远处的群山、身旁这湾清澈的小溪……全逸散着浓郁的乡情,撇开战场的残酷,如此亲和的美景,勾起了战士们对家乡的无限思念之情!

这两个多月来,青锋城的小鬼子疯狂进攻定阳山,为了守住这道通往定阳城的大门,大批有志青年相继倒下,而国民党刚愎自用,摈斥异己,赶走了八路军和真正打鬼子的国军,扔了一个“门外汉”(刘永德)驻守定阳山,战士们的血算白流了,定阳山这道大门不再如以前牢不可破,甚至岌岌可危。

一路上,战士们沉默寡言。

走了好长一段路,乌勒巴突然开口道:“杨团长,林中还有十多匹战马没带走,太可惜了!”

“战马又如何?”胜男有气无力地回道。

“有了战马,就可以组建一支骑兵队。我听教官说,鬼子的骑兵队相当厉害,很适合冲锋、突袭,两军交锋,可以碾压性的击杀步兵。”碧春跑过来说。

“是的,碧春姑娘说得对。前些时间,一直和小鬼子作战,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问题忽略了,真是没长记性。”乌勒巴说。

“我现在思维紊乱,真不知道如何组建这样一支部队。”胜男十分伤感。

邢团长看了看胜男,走到身旁说:“杨团长,打起精神,你是我们这群人的主心骨。如果你失去信心,这支队伍将面临瓦解的危险。”

“是啊,你要振作起来。看看这些淳朴的村落、美丽的家园、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一旦失去保护,将被小鬼子蹂躏、践踏。”珊珊说。

胜男听此,心头震动,两滴豆粒大的泪珠滚了出来,抽噎了一下,再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双手向下摆了摆,“大家停一下。”

众战士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胜男。

胜男开口道:“感谢大家对胜男的信任!我们十分清楚,刘永德不擅长带兵打仗,定阳山很可能不保,所以,我们需提前做好防备工作。我现在布置任务:一、大姐、伍涛带十名国军战士,去通知定阳县邱县长和利康县程县长,万一小鬼子突破定阳山,两位县长就可以带着市民前往狼断山月牙坳村;二、狼娃和李营长率七十多名八路军战士,带上那九百多套八路军服,前往月牙坳村,立即构筑防御工事。几天前,雄叔叔和闫三前往耀州请陈大师,也快回到月牙坳村了,见到他老人家后,立即将定阳山的情况详细汇报给雄叔叔;三、欣儿、强子带十名国军战士,到石朝门村做好宣传工作,万一小鬼子来了,就撤到狼断山。给你们两天多时间,第三天天黑前务必赶到小灵犀;四、沐云飞、海莲带十名国军战士,去王家湾村这一带做宣传工作,也需三天内赶往小灵犀;五、我和邢团长以及剩下的战士们,马上赶往小灵犀。二姐一定招募了很多新兵,我和邢团长得加紧训练这些新来的战士。还好,上次给小灵犀运送了很多枪支,新来的战士可以立即投入训练,一点不浪费时日。我想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可以克服眼前的困难。”

众人立即拍掌,主心骨有了信心,部队就会壮大,战斗力也会增强。

“我们现在兵分五路,向各自的方向前进。”胜男继续说。

“弟兄们,出发。”邢团长命令道。

欣儿、强子、狼娃、李营长、沐云飞、海莲带着战士们向同一个方向奔去,碧春和伍涛、胜男和杨团长带着战士们向另外两个不同的方向前进,三路人马,直奔目的地。

凌晨一点,欣儿才到达石朝门村。狼娃、李营长、沐云飞、海莲带着战士们断续向目的地行进。

欣儿带着战士们走进自家小院,借着依稀的月光,可见小小的院坝,坝前有两棵杨柳,有口小井依偎于井旁,有个井台,辘轳一动不动停在井口上方,再就是丈多高的瓦房,两扇裱糊的木格窗……好熟悉,好暖心。院坝很干净,似乎有人刚打扫过,合页门上了锁。

欣儿走到合页门前,正要反手抽刀撬锁,院坝中涌来了很多村民。李顶峰走在最前面,乐呵呵地喊道:“欣儿、强子,果然是你们。村民们说有军人来了,我先是一震,还有点担心呢,接着有个村民说看到了欣儿,还穿着八路军服,我就赶了过来。”

强子的父亲挤上前,仔细看了看八路军服,瞪大眼说:“强子,你加入八路军啦,太好啦!欣儿也加入八路军啦!”

“欣儿不但是八路军,还是天狼队员——响当当的特战队员,一身好本事!”强子回道。

乡亲们睁大眼睛看着欣儿刚毅的脸和背上那口战刀,不自觉伸出了大拇指。

“欣儿,见到你真高兴!”相田走到欣儿前面,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欣儿愣了一下,“你……你这个日本人还不走啊?”

十名国军战士听到日本人,脸色大变,准备抽出战刀,欣儿立即挥了挥,示意大家别紧张。

“我为什么要走啊?石朝门就是我的家,李村长是我的干爹,在我眼里,比亲爹还亲。你看看,我现在穿上老百姓衣服,像不像一个中国人?还有,我自己取了一个中国名字,叫李有悔。你们以后别再叫我相田有光,听起来不舒服。我刚来中国时,做了一些坏事,现在看到淳朴的叔叔伯伯们,万分愧疚,所以,我就给自己取名叫李有悔,诚心悔过。”李有悔(相田有光)一本正经地说。

“这孩子表现确实不错,每天除了帮村长干农活,还抽空来这里打扫卫生。”强子的父亲说着,又看了看十名国军战士,同时掏出钥匙走到门前,打开门后,立即把战士们让进了屋里。

强子的父亲找了一盏油灯,划燃火柴点着。借着昏暗的灯光,可见蓝灰色的陶瓦,浅灰色的土墙,几只长条木凳横躺在墙边。这一切在欣儿的眼中,既熟悉又陌生,——慈祥的母亲走了,留下了一个不完整的家。

强子的父亲立即招呼国军战士挤着坐下。小院里,不断有乡亲们涌来。

村长对相田说:“你先回去给战士们做饭吃,我留在这里陪强子和欣儿拉家常。”

欣儿立即摆手道:“相田,我们八路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叫强子爹送点米过来,等会儿自己做就行了。定阳山形势危急,杨团长吩咐我们回来做宣传工作,我现在给大家讲讲如何应对小鬼子。”

相田正欲起身,又坐了下来,不高兴地说:“你还是叫我李有悔吧。我已经说过,我不是日本人,是一名中国人,一名善良的中国人。”

欣儿见相田彻底抛弃了日本人的骄横,骨子里隐隐散发出中国人特有的淳朴,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村民们说:“我们在杨胜男团长的正确带领下,多次击退小鬼子,很遗憾,国民党派了一个不会打仗的人接管定阳山,形势相当危急。”

村民们听此,勃然变色。李村长看了看十名国军战士,说:“这些国军不是和你们八路军在一起嘛!”

“不一样的。这十位国军战士,有四位就是定阳的老乡,另外六位是邢团长原来的部下,来自不同的省,是真正打鬼子的热血青年。”欣儿回道。

“我明白了。”李村长想了想,问道:“如果鬼子真突破定阳山,我们怎么办?”

“我这次回来,奉杨团长之命,就是要做好宣传工作。小鬼子攻入南京城,丧尽天良,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仅六个星期,残忍杀害三十多万南京同胞。小鬼子失去人性,所到之处,乱杀无辜,妇孺也不放过。如果小鬼子真的突破定阳山,窜到我们村,乡亲们必须撤到狼断山月牙坳村,那里有我们八路军驻守。这些天,请村长和乡亲们,组织起来到狼断山挖掘山洞,提前转移粮食,做好防备工作。”欣儿又看了看周围,“村里的年轻人如果自愿加入八路军,两天后跟我一起去见杨团长。”

强子不时看着欣儿,想不到这个村姑变化如此大,大字不识,深受杨团长感染,讲起话来,很有说服力。

欣儿话刚落板,有五六个年轻人嚷着要参加八路军。还有一些年长的乡亲们,你一语我一言,“年轻人是应该报名参军”、“参加八路军好啊”、“我回去叫我家老大(大儿子)来欣儿这里报名参军”……

欣儿见此,非常高兴,站起来说:“天快亮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我希望村里的年轻人,踊跃参加八路军,不参军的年轻人就到狼断山去挖掘山洞藏粮食。”

村民们慢慢散去,小院逐渐恢复平静。

李有悔(相田有光)看着眼睛前的一切,满心酸楚,这里本是祥和的天空,只因日本人的入侵,再无宁日可言。欣儿适才讲到日本人进入中国烧、杀、抢、掠,相田几度低头,一路默不作声,回到李村长家,一头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强子爹从自己家里搬了一袋大米,还有几位村民“悄悄”放了一些菜到灶台上。

欣儿很久没有煮饭,那股淡淡的青烟从灶膛飘出来,带着乡村特别的味道,闻着很舒服。

十位国军战士也没闲着,有的在小院前面那口井提水,有的洗菜,有的打扫卫生……其实,这也没什么特别,真正让人兴奋的是,他们劳作之时,身背战刀、肩挎钢枪,有说有笑,昔日血洒疆场,今天游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