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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章卦像天禄寿近百

里屋,宁阙光膀子坐着,后背淤血一片,没猜错的话白衣酒鬼用的还是红砂掌,拳法不知来路,可不也不会是大街上随处捡拾的烂货。

红砂掌力透皮肉,伤及脏器,因而会有血印出现,算得上一门悍猛的掌法,只不过那时候宁阙转运了些内力护着五脏六腑。

白衣酒鬼那边伤重难返,自有师父会处理妥善,宁阙疗伤罢了吃过药,被宁颖等要求休息养伤。

想起明日还答应李佟要去州治府李家,宁阙乖乖的就在宁颖屋里睡了,宁颖和宁洛一块睡。

“你安稳睡哦,我去烧菜,待会儿叫你醒来。”宁洛将被褥抖开,掖好被角,以免宁阙着凉落毛病。

“嗯,我睡了,你们不必忧心。”宁阙自露个头,笑着道。

身子乏,宁阙合眼三五个呼吸间就入睡了,有亲近的人在身边睡觉可不是安稳吗?

宁颖面色红艳艳的,拉拉宁洛衣角,二人嘀咕着什么结伴出门去烧菜,走过院时都对白衣酒鬼报以十分的唾弃。

蒋华雪问道:“小阙的伤,没事了吧?”

宁洛眼眶哭的红肿些,笑道:“没事了,背上还有些淤血,上了要,不出几日就自行消去了。”

蒋华雪道:“没事就好,今日的事师父饭间跟你们说,都是些陈年恩怨了……”

宁洛委屈的蹲在蒋华雪跟前,闷头在她怀里,寻温暖慰藉,宁阙的事可算给她吓得半死。

“好了,师父往年学艺不精,这不是他输了吗?”蒋华雪笑比褒姒,又碰碰宁洛肿起的眼皮,道:“找点伤药,混着水涂上,免得明日起来还不消肿。”

宁洛撒娇耍宝,道:“师父,你可得从实招来,我们合计合计,看看要不要把这酒鬼锁起来,免得他伤好了祸害人。”

宁颖心性成熟,没宁洛那么腻人,看了会儿便去洗菜做饭了,忙乱着入夜了都,吃过饭也该说说事去睡了。

夜彻底笼罩天幕,众星拱月,一轮弯弯的月儿镶在天边,投影下薄凉的月辉来,院里的每一件事物都能看真切。

宁洛见师姐宁颖已经淘米煮饭了,便小孩似的离开蒋华雪怀抱跑去帮忙,师徒俩说些闲话增递感情,白子叡听着像是宁洛与蒋华雪师徒俩如母女般。

白子叡帮不上忙就在蒋华雪身边聊闲事,听着些蒋华雪在剑道的领悟,受益终身。

白衣酒鬼待了会儿站了起来,下意识去拿酒葫芦,一想自个儿伤重还是不饮酒为好,就讪讪的收回手。

瞥见蒋华雪抱着剑半躺在藤椅上等着他,白衣酒鬼不得不认栽,道:“有劳了,蒋小娃……给本座拿点金创药和布条呗?”

蒋华雪示意白子叡去拿药,白子叡不善的瞪了眼白衣酒鬼,进屋取了药,隔着几步放到地上就撤回到蒋华雪身边。

“谢了,药还不错。”

白衣酒鬼往伤处倒了些酒,随即撒药,绑布条亦是自食其力,处理伤处手脚还很便利。

白子叡知道就算这酒鬼重伤,当下残存的功力都能一掌要了她命,练武到一定境界还真不容易伤重垂危就死了,那种大宗师对种种事物的理解黜置都是她们等闲武者要仰望的。

蒋华雪剑下留人的目的就是谢恩,谢当年不杀之恩,还了恩他要再挑事那就不怪蒋华雪剑刃无情了。

“呦,做饭呢,本座伤势颇重,这眼下去客栈也没吃食了,就撮合一顿哈。”白衣酒鬼坐到花坛边,一身血污混不知觉,还顾得上闲扯。

白子叡吐舌头道:“你还本座?你是哪根葱,我看你就是猪鼻子插大葱——装像!”

白衣酒鬼不服,道:“本座那是有本事在的,今日就是遇着那个不要命的小子被坑了,否则本座岂会败绩?”

白子叡哼道:“装,宁阙年纪小,蒋前辈都说你老的很,丢人!”

蒋华雪只说白衣酒鬼年纪不小,可白衣酒鬼听声音看身形就不出四十,白子叡一知半解,耍嘴炮斗嘴顾着痛快就够了。

来时白衣酒鬼没算出来白子叡还在,听她称就蒋华雪为“前辈”,便怀疑白子叡是那个宁阙小子的友人。

白衣酒鬼盘着腿掐算了一番,算的正是白子叡的命理,算卦看相、摸骨、四柱命相,六柱风水讲求要领,无事不占,不动不占,不为同一事反复占问,违背这几项的卦象可算是凶顽,因此就算酒鬼道行深亦不敢乱来。

得来一卦,说的是白子叡前半生艰涩过活,后半生福禄齐天。

酒鬼耍了个乖,对白子叡道:“小娃,本座知道你来此院时前,苦难扰身,大有一生无所方向的囧迫,是也不是?”

“是有如何,你就是个神棍,烂骨头的缺德算卦的,你待如何?”白子叡跋扈的很,骂两句也不掉肉,就看这白衣酒鬼脸皮厚不厚。

酒鬼笑着摇摇头,面具下的脸不知是如何的光景,道:“本座算出来啊,你自踏入这院里起,命数就变了,遇着了贵人,后半生没伤没病,安逸的很嘞!”

白子叡白眼道:“神经病,遇着蒋前辈她们,那肯定是贵人喽。”

对白子叡的言辞咄咄,白衣酒鬼不气不恼,一连算了几卦,可那个宁阙的命理就跟山坞山雾似的一团影。

蒋华雪晓得酒鬼算卦还是有门道的,江湖行路的摆摊道士不足取,酒鬼却不一般,他凡是说出来那就跟预定似的准儿。

“李老爷子,你倒是算算我的小阙,何等命数啊?”蒋华雪问白衣酒鬼道。

白衣酒鬼指指天,遗憾道:“算不出,只知道不是凡夫俗子,命理算不出来的要么是天命,要么就是废命,就如你,有些天命的感觉。”

天命自有天扶,天命难违,逃不离的宿命把蒋华雪绑在了武林路上,她心里一直都觉着是白衣酒鬼在挑拨离间,可对他玄奇的卦术不得不佩服。

这些年江湖中推泼助澜的人不只他一个,可他却是一帮人里算计甚远的那个。

把旁人的算计亦涵盖到你的计谋里边,你就是个掌握大局的幕后黑手,白衣酒鬼就在江湖中扮演着如此角色。

具蒋华雪所知,白衣酒鬼敲打过雀神阁李幽夜、巫谷巫王、西凉边境的护卫军守将谢涛等,所谓敲打,其实就是威胁利诱让你从静观其变中动起来。

白衣酒鬼运筹帷幄没别的依仗,就是靠说理打动人心,你听了就忍不住自危,关键他说的还都不是叫你杞人忧天,而是确有其事。

古三国魏蜀吴,三足分鼎,一干谋臣掺和了多少战场?

诸葛亮、司马懿、贾诩、周瑜、徐庶等,隐约得那些教授学业的隐士高人都有指点江山的嫌疑,那些个谋士重臣师从何处?单诸葛亮、徐庶就是水镜先生司马徽门下的徒子。

蒋华雪十几年前认识到可能有些个奇人操弄江山,以天下为棋局博弈!

蒋华雪不点明白衣酒鬼的模糊推断,都摆在了我师徒手里,说小阙是废命有人信么?

金创药扎的伤口抽痛,酒鬼呲牙道:“算你们狠,千算万算就没算见你那个小徒弟,奇了怪了,本座前知三千年,后知三千年,还没见过你们这一家子怪人的。”

蒋华雪道:“李老爷子,小心哪天崴了脚,踩空了,摔的伤筋动骨了……”

白衣酒鬼波澜壮阔般,呵呵道:“本座活的久了,也厌倦了,老天还留着我,那就不该就此结束,再说了,天下势,本座窥测得五分,变数该有,可不偏移趋向就好。”

自有人能洞若观火,蒋华雪不排除白衣酒鬼算策无遗,可九州之地真就他一个能人?

盛唐风月终商曲,江山社稷乱黎宙。

百姓如今也还活的下去,到真钱尽粮绝的时候,只需要形如天灾人祸的星火一点,黎民百姓暴乱而起,李唐王朝也就这么完了。

蒋华雪不打算再跟白衣酒鬼尬聊,带着白子叡进屋,白衣酒鬼酒鬼道:“那个,再给本座来些水呗?”

蒋华雪忽道:“子叡和小阙订亲了,也算我的人,子叡,他发过毒誓不得害我们,放心吧,这神棍就怕老天爷报应他。”

订亲?我怎么不知道,和宁阙吗?

白子叡愣在原地,蒋华雪提着剑回屋,走时亲和的朝她笑了笑,那个笑在白子叡看来怎么都是故意为之。

心许……可能,应该前辈只是怕白衣酒鬼伤着我吧,没事的白子叡,振作点,前辈随口一说的东西你这么愣做甚?

“嗨,放心吧小姑娘,本座行事光明磊落,岂会以大欺小?”白衣酒鬼后边说道。

白子叡冷哼一声,寻来个葫芦给他装了一葫芦水,不客气丢给他,初来乍到的,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就坐到了之前给蒋华雪搬来藤椅上。

宁阙受伤在休息,宁颖姐她们在厨房烧菜,蒋华雪前辈更是不便打搅了。

白衣酒鬼喝了水,吁了口气,道:“谢了,小姑娘。”

白子叡道:“我下毒在水里了,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