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位面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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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灯下黑

“老马?你来这儿了,我还说咋一直不见你人呢。”魔三九一走进饭馆,就看到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

马小松正背靠着墙,低着头,眼睛盯着手里的手机。听到有人叫自己,他好像吓了一跳,抬头眯着眼看了看,才说:“魔哥?好久不见,来坐。呵——”说着打了个茶杯口大的哈欠。

魔三九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我看你这脖子都支不住脑袋了,咋了这是?”他问。

“唉...”马小松放下手机,还是背靠着墙,只把头转了过来。魔三九看到他的脸,笑了,用手指指自己的眼,问:“怎么我见你一回,你这眼圈就黑一回啊,又加班了?”

“还眼圈呢,这几天加班加得,我感觉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听我使唤了。就前天,我老婆给我打电话,说我要再不回家,就不敢保证小子还认识我了。哎哟,眼疼得慌...”他放下手机才感到眼睛难受,忙把手机扔到桌上,用手去揉着。

“有那么严重?”

“可不咋的。为了找那些个狗日的妖怪,我这俩月把一年的活都干了,天南地北地没命跑,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找着。别让我知道是谁搞的鬼,要是知道,我用牙咬也得咬死他。”要不是马小松懒得动,他真想抬手给桌子一拳。

“确定是人搞的鬼?要是老天干的呢?”

“那我也咬。”

随着情报调查的推进,两星期前,各国政府已经基本确证了那个事实:世界各地出现的不明生物全部来自人类社会的幻想艺术作品。对于这场灾难的性质,相关调查仍在进行中,有人认为它是天灾,也有人认为它是人祸。目前占主流的是后一种观点。

饭馆老板这时走了过来,把两碗米线放在桌上:“两位要的一大碗。”放下后,他没有马上离开,犹豫了一下,问道:“两位刚才是在说...最近的那个灾难吗?”

“怎么,您也听说了?”魔三九笑着说。

“这事儿现在连块石头都知道!”老板说着,拉了个椅子坐下。现在屋里没有别人,他正好可以聊聊天歇一会儿。“网上说,那些东西都是从书和电视里跑出来的!你们知道这是咋回事吗?”这个男人问道。魔三九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恐惧,对巨大未知的恐惧。

“鬼知道,我现在只觉得这是全人类的一场疯狂噩梦,赶紧醒过来吧...”马小松终于转过身来,拿起筷子把米线往嘴里塞。他累得连狼吞虎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慢慢吃着。

魔三九也拿起筷子,又问:“您见过什么妖怪吗?”

老板一听,忙挥挥手,像要赶走什么东西,神色慌乱地说:“呸呸!可别提那俩字,要不它们就听见啦。老天保佑,有怪莫怪,可别让咱良城也遭了灾了...”他又双手合掌朝天说着。

其实早就遭了,魔三九想起了自己在店里的那次经历。当然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着问:“是吗,它们那耳朵就那么尖?”

“谁说不是啊!前一段我一个亲戚说,他有个朋友就因为老提那东西,结果没几天就生了场大病。现在他们家连电视线都剪了,还有他们小孩的漫画书和玩具也全扔废品站了,还是倒贴了钱人家才要的。”

“嗨,不至于。”魔三九松开筷子摆摆手,“我这朋友是记者,专门就找着妖怪跑的,跑了这老些天还没找着呢!要是妖怪真来了,他正好捡个大新闻。”

马小松吃了几筷子,又喝了口汤,好像恢复了一点精神。“得了吧,找还找不着呢,坐这儿吃饭就吃出来了?”他说着,抬头扯开嗓子喊道:

“喂——妖怪在哪?!给老子出来!”

喊完,三人看看周围,没有一点动静,像一颗石子掉进了万丈深渊。

马小松发泄完情绪,正准备继续吃他的饭。忽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打扰三位!”

三人闻声又转过头,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这个人上一秒还没在,出现得悄无声息,三人都毫无察觉。只见这人身穿白布衣,腰系靛蓝色布条,正面朝这边注视着他们。

“嗬,这是个演员。”看到来人的装束,魔三九对马小松小声嘀咕道。

老板赶紧站起来走去,问:“您要点什么?”

来人没有回答,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屋里,才问:“几位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蒙面人来过?”

后面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摇摇头。马小松进店时店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之后除了魔三九之外也没再有人进来,更别说什么黑衣人。

老板也愣了一下,答道:“呃...没有,您找谁呀?”

“......”那人不说话,走进屋里四处看着,还蹲下来看桌子底下。魔三九注意到他戴着假长发,背上还背着一把剑,不禁心想:这戏做得还挺足的。

那人见找不到,又往后厨走去,老板忙拦住他,说:“哎哎,这儿不能进,您到底找啥啊?找不着就快出去吧,别耽误我做生意了。”

他正要对老板说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天花板,又扭头飞快地跑了出去。他跑动时速度快得整个人都模糊了,三人还没看清,他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中。

三人跟着走出去察看。那人穿着一身白衣服,应该很好找,可完全没见到他的影子,街上的人也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走着他们的路。

“哎,那人谁啊?老板你认识吗?”回到屋里坐下后,魔三九问道。

“我还想问你们呢。”老板摇摇头说。“看样子应该是个演员,也不知道是在找谁。会不会刚才拍戏来了?”

“不像,拍戏也没有路边随便往人店里闯的。可要不是的话,那人为啥穿成那样就上街?还戴个假发,戏做得挺足的。”魔三九说。

马小松还是在吃他的饭:“管他为啥呢,先吃完饭再说...”

魔三九没把今晚的事放在心上,回到家后,他随便看了会儿书就睡觉了。可一到第二天早上,他就不淡定了:

“魔哥!魔哥...”马小松大喊大叫着跑了过来。

“咋了老马?又去加班?”

“什么加班!你还不知道呢?咱良城东边都传疯了!就昨天晚上咱俩遇见的那个演员,穿白衣服的,那人压根就不是什么演员!给我拿瓶饮料吧。”

魔三九把饮料给他,问:“管他是什么呢,跟咱们又没关系。”

“关系大了!他是——”马小松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妖怪!”

什么?!

“眼睛瞪那么大干吗?不跟你闹,我说的可没一句玩笑话。今天早上我刚一起来,我那口子就拉着我跟我说呀。昨天夜里,那个演员跟一个人跑到人家房顶上打架,动静那叫一个大,把她们都吵醒了。”

魔三九使自己平静下来:“那你没醒吗?”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前几天加班多累,一睡着了坦克都别想把我轰醒。醒了的都跑去阳台看,听他们说那打得可厉害啦,刀剑刷刷冒光。有那眼神好的还看清他们穿的衣服,一个白衣服蓝腰带,就是咱们见到的那个演员,还有一个黑衣服蒙脸人...你记得那人见咱们的时候说过什么吗?他要找一个黑衣服的,应该就是那个人没跑了。”马小松边拧饮料边说着,说了一大串才停下来去喝。

魔三九等着他继续。他喝了两口饮料后,又接着说:“至于他们到底是咋打的,她就说不清楚了,只说周围那些观众一人一个说法,谁也说不过谁。后来那俩人就跑走了,这段倒挺统一的,都说他们在那房顶上跳来跳去,跟飞似的,一会儿就没影了。他们打的时候有的人拿着手机去拍,但是啥也拍不进去,所以那俩人肯定是妖怪。”

“看到跑哪儿了吗?”

“那哪儿来得及看。我那口子都说了,当时她刚想把我喊起来,那俩人就没影了,看我睡得太死,起来也啥都看不上了,就没喊我。附近的人知道得也不全,拼凑了一下,他们好像是往东边跑到城外了,不过具体在哪儿就不知道了。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找他们。我得赶紧上单位去,要不那个老扒皮一会儿就得来轰炸我。魔哥,走啦!”马小松把饮料拧上,往包里一扔,朝单位快步走去。

在马小松说着话的同时,魔三九就开始问他自己一些问题,然后自己思考着。这时,又有两个人走到了门前。可可看了一眼马小松离开的背影,对他说道:

“魔叔早上好!刚才那个叔叔是谁?您在和他说什么呢?”

魔三九暂时止住思绪,答道:“你们好。他是我朋友,刚才跟我说,有位面入侵者在咱们良城出现了。”

“啊?”两人都惊住了,同时喊道。

“放心,咱们这儿没人遇到危险,他们可能已经走了。”魔三九把自己昨晚的经历,还有马小松对自己说的话全说了一遍。

听完,小盈首先问:“魔叔,他知道咱们的事儿吗?”

“当然不知道,我说过要对所有人保密。现在除了你荒叔他们,只有咱们俩和奏律那几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当然,前提是你俩也没告诉过别人。”

“那当然没有。”小盈摇摇头说。

可可接着问道:“您刚才说,那两个人都长得和普通人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位面入侵者不都长成...那样吗?”

魔三九叹了口气:“唉,这一点其实我早就在想了,从上次在这儿遇到那三个人的时候就开始了。可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不起来这回事儿了。没人规定他们就得跟咱们长得不一样,要想更可靠地认出他们,还得用别的手段,比如照相什么的。”

“那您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吗?”

“不知道,他们给的信息也很模糊,估计谁都不知道。要弄明白这一点,我还得多查查资料去。你俩先去上学吧,一有收获我马上通知你们。那些家伙可能还没离开良城,你们自己小心。”他叮嘱着。

“魔叔再见!您自己也要小心啊。”小盈回道。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后,小盈开口说:“可可,没想到我的话真的成真的了,那些入侵者真的来这儿给我们打了。”她的语气有些低沉。

“可是这一点儿也不好!大伙的家会被他们破坏的...”可可的语气比她的还沉。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啊。放心好了,我觉得他们暂时还不会袭击人。”

“为什么?”

“昨天魔叔他们就在那两个人眼皮底下,都一点事也没有,我想他们应该是只想处理他们自己的事,不会跟我们起冲突的。”小盈分析着。

可可还是开心不起来:“可是,他们回不去自己的位面,到了最后还是得和我们打交道的,如果再被张伟那样的坏人利用,就更糟糕了!”

“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在他们找上别人之前先找到他们,然后把他们送回去,不就没事了吗?你可是最擅长干这个了。别闷着了,打起精神,要不同学们该怀疑你了。”小盈说着,拉起可可的手握着。

可可的心情恢复了一些:“你说得对,走吧!”

一会儿后,魔三九家。

“你怎么看?有什么头绪没有?”说完了事,魔三九问荒林。

“魔哥啊,你可真行,位面入侵者就在你眼皮底下,居然能让他给跑了?真就灯下黑呗?”荒林假装生气,捶了他一拳。

魔三九还了一拳回去:“我有啥办法?那俩人长得跟人一模一样,搁你你也看不出来!再说,会魔法的又不是我,就算认出他们来,我能咋办?拿脑袋去跟他干?”

“行行,不治你的罪,说说那俩人的长相问题吧。”荒林严肃了起来。“要是他们是动画片里画出来的话,到了咱们这儿肯定还是那个画风,很好认。就算动画片画得真一点儿,也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跟真人一点儿差别都没有。难道说,他们在电视里是真人扮演的吗?”

魔三九摇摇头:“不对,这样的话,扮演他的那个真人演员还好好地在这儿,那世界上岂不就有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们到底谁是谁?再说,如果他长得跟哪个演员一样,很有可能早就被谁认出来了。”

“也对啊,那又是咋回事呢...”荒林挠着头说。

“还有一种可能,”魔三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我觉得,可能他们原来是哪本书上的人,根本就没有画面。”听到这儿,荒林突然抬起了头。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所有幻想世界里的人都可能叠加过来吗?那书上的人就也有可能。咱们从来没见过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就下意识把他们想得跟真人一样了,所以他们在咱们眼里就是那个长相。你觉得呢?”

荒林一拍手,说:“对嘛!我真是个傻子,这脑子咋就卡在电视里出不去了。魔哥,你的想法非常有价值,我回去之后马上跟组织开展这方面的研究,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那你抓紧,要是能确定他们不是电视上的,咱们的搜索范围就能缩小不少了。听他说那俩人的装扮,还有他们打架那架势,我估计他们八成是什么武侠小说上的。要是能找到那本书的话,那咱们可就是知己知彼了。”

荒林笑了:“嗬,武侠小说可多得很,要是一个一个顺着找,那等你找到的时候他们早把地球拆了。”

“谁说我要一个一个找了?得先尽量收集可靠信息才容易找得着。目前的线索实在太模糊了,最好能有一些指向性的,比如说他们的名字...”

泡泡中学。

“早上好!给你们报纸。”

“谢谢班长。”可可接过报纸,像往常一样翻到「国家新闻」板块,但只是粗略浏览了一下就合了起来。

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小盈问:“怎么了?以前不都是来回看几遍还不够吗。”

“不想再看了。位面入侵者已经到附近了,现在最应该担心的就是我们这儿。”可可说。

“不像你啊,”小盈笑道,“你只管我们良城,就不想看别的地方了?他们有的人可能比我们还惨呢。”

可可忙摇头:“不是,我只是感觉,这次的威胁更...怎么说呢?更有实体一些,所以我才会先考虑到的。”

“好啦,不是怪你,反正再认真看,咱们一时也帮不上忙。”小盈边帮可可把报纸折起来收进桌子里,边问:“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位面入侵者现在闯进我们学校要进行破坏,你会怎么办?”

“我会尽全力与他们战斗,保护大家安全离开!”可可说。小盈听到她的口气中有她从未感到过的坚定。

“你小点声。那身份保密的事该怎么办呢?”

“这个魔叔说过,要是我遇到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情况,就不用管身份的事,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再说。”

小盈点头:“也对,命都没了,身份保不保密也没什么用了。不过你说魔叔早就说过,是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可可笑了笑,答道:“很早就说了,那会儿我才刚学会魔法,你还不知道我的事呢。”

小盈有点难以置信:“那时候他就想到了?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还有很多,比如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尽量别在良城出手,不然有可能被人认出我来。在别的地方就没关系,别人看见了也不认识我是谁,又没法拍照片,就更找不着我了。”她补充道。

“这个魔叔,到底想了多少东西...”小盈感叹着。

就在这些人们谈着话的同时,在另外一个地方,两个位面入侵者正在打着他们那还没打完的架。可能我们中的很多人正在关注着、寻找着他们,他们却完全不认识我们。其实,我们也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但我们找的不是他们,而是每个入侵者。

这是良城郊外,一白一黑两个人正远距离面对面站着,周围是一片乱草、石头和山包,没有一个人。两人当然不是在站军姿,他们都双手持剑,上身前倾,每块肌肉都绷到了极限,只要有一点战斗的火花,都能把他们引爆。

魔三九家。

“哎哟,这字儿也太小了,让人咋看啊。”魔三九说着,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用鼠标到处点着。他对电脑的操作还不太熟悉。

屏幕上显示的是“书香电梯”软件。它的名字听起来很怪,其实是一个电子书软件,用它可以看各种各样的电子书。这个软件的名字可能出自网络上的一句玩笑话: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电子书是人类进步的电梯。

尽管还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他还是决定先在网上随便找几本书看看,至少熟悉熟悉软件的操作。现在他正在看的是一本武侠小说,从收藏量上看应该还挺有名气的。

“xx山顶,两人。常年大雪不止的山上,今日竟停了雪,只留下满地的一层银白...”

郊外。

白衣男人以闪电般的速度举起了剑,向前劈去。剑本身当然什么都没有碰到,但那剑停下后,挥剑的力量却不消失,而是化成一道蓝光,从剑身上飞了出去,直冲向黑衣人。

黑衣人也举起剑,但也不挥,只是朝剑光来袭的方向举着。那剑光接近他的剑时,纷纷炸出一声脆响后飞散了,甚至没能震动那剑丝毫。几波攻势下来,黑衣人几乎没怎么动过,但白衣人仍在不知疲倦地边四处跑,边攻击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