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匈奴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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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秦匈之战

后秦灭六国,而始皇帝使蒙恬将十万之众北击胡,悉收河南地。因河为塞,筑四十四县城临河,徙適戍以充之。而通直道,自九原至云阳,因边山险巉谿谷可缮者治之,起临洮至辽东万馀里。又度河据阳山北假中。……头曼不胜秦,北徙。十余年而蒙恬死,诸侯畔秦,中国扰乱,诸秦所徙適戍边者皆复去,於是匈奴得宽,复稍度河南与中国界于故塞。

——引自司马迁《史记·匈奴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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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21年,以赵国灭亡为开端,秦始皇嬴政赢得了统一中原的战争,自此,四海八极,尽归强秦,率土之滨,尽为秦民。——中国皇帝自此开始,嬴政在位时创立的政治体制和刑律之法,奠定了后世王朝的统治根基,尤其是郡县制。乃至其“焚书坑儒”,“尊王学,斥家言。定一尊于朝廷,综百家于博士。”(钱穆《秦汉史》)对整个中原思想文化和主流意识的奠定,前所未有。

来之不易的胜利必定伴随着血的代价——当然,黔首草民是王朝更替之间最大受害者,作为皇帝的嬴政,其铁腕政治和残酷之心,妄想长生不老和勤政巡游、穷奢极欲,都给后人留下深刻印象——当统一已成定局,君临海内的王者便开始在己身的享受上而大动脑筋——咸阳城内,土木堆积,一座座宫殿似乎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数年间,秦都咸阳已成为当时世界绝无仅有,最庞大和最豪华的城市:“东西八百里,南北四百里,离宫别馆,相望联属,木衣娣绣,土被朱紫。”(杜牧《阿房宫赋》),再几年,咸阳宫、冀阙、兰池、仿六国宫、望夷宫也巍巍矗立。

其中,帝宫咸阳宫采用“四阿重屋”结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室内外装饰极其华丽,富贵典雅——风格富丽铺张,若置身仙宫,流连忘返。主体宫殿外,还有宽敞厅堂和露台,登高可俯瞰整个咸阳城,远可眺望渭河以远的田间巷陌,桃树柳林——春夏之际,花红柳绿,皇室宫阙,烟霞蒸腾初具规模的阿房宫更是美奂美仑,亭台轩榭,腰缦回廊。露台之上,常见丽人翩翩弄影,礼乐演奏。王公大臣,聚在高楼,纵谈天下;市井商贾,长道街衢,丝绸缯带,珠宝器皿,琳琅满目。

如此繁华庄严、恢宏博大之象,除了彼时的邯郸,中再无一处堪与之相比。始皇帝勤勉朝政,且好四海巡游。所到处万民跪首,颂扬之声犹如雷霆。以其疆域和权利而论,始皇帝确实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时隔不久,始皇帝嬴政又选址骊山,开始修建阿房宫。

就在此时,秦始皇宠信的方士庐生和侯生一起潜逃了——赢政无比震怒,着令李斯即刻悬赏通缉,在全国发布海捕文告:凡斩获庐生和侯生首级者,赏银一千五百两,活捉二人者,封地一百亩,赐万户侯。

发迹于今甘肃天水、武都一带的嬴政家族,身体里更多地流淌着胡人鲜血——对于流传不休的长生不老、方术丹药之说,肯定深信不疑。再一方面,权利的不受限制,随心所欲,生杀予夺,使得嬴政产生了一种无所不能,无所不及的权利幻象。

始终处在清醒状态的李斯、蒙恬、太子扶苏、蒙尚等人,也曾劝说嬴政放弃违背自然人伦的非份之想,但嬴政在方士们的某种超现实梦想蛊惑下,嬴政坚信自己也像传说中的龙和神仙一样,由高拔天宇化身为人,于莽苍尘世,以众生为疆场,以苛政为手段,造就伟业,统辖天地。

这种心态,是臣子们的赋予,更是旷世功业的负面效果——长生不灭,世世为王,极尽人间富贵,君临八方四海——这种愿望奢求如影随形,在一个个皇帝及极权人物内心无限膨胀。

庐生和侯生潜逃,好像一根鞭子,狠狠抽在赢政脸上。不仅是对赢政“长生不死”梦想的严重打击,而且是替那些委婉反对嬴政倒行逆施的臣子们,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

嬴政对庐生和侯生的追捕,一方面反映了内心的羞恨,另一方面,则想以二人之头颅皮囊,消除负面影响。

大半年过去,四海之内,官吏捕快,翻遍民间江湖——仍旧没有找到庐生和侯生丝毫踪影,倒是有些地方官吏,为交差而捕杀了许多方士道者——关于侯生和庐生的下落,民间有许多猜测,一说此二人逃到楚地深山藏匿不出;还有的说:二人步徐福后尘,漂洋过海,去到了蓬莱;更有甚者,说二人施展奇门遁甲之术,昼伏夜行,早已消失在了八荒之外了。

趁秦国征服百粤,中原混战之际,匈奴以强大的武力,将羌、楼烦、丁零等部一一降服,收编旗下,公元前220年,俨然是一个拥有控弦之士四十万万,牛羊上百万头的强大部落联盟了。

这时匈奴单于,是第一次见诸《史记》及其他史书的头曼(?—公元前209年)。在匈奴历史上,也是承前启后的重量级人物,是与中原王朝直接接触而留下名讳的第二位匈奴单于,当然,头曼也是一代雄主冒顿的父亲。

再次强盛起来的匈奴,征战、杀戮是他们的天性——好战的匈奴,明亮的刀刃时常需要鲜血擦拭,迅疾的马蹄需要不停飞奔和践踏。

公元前216年,头曼单于派军队大规模翻越连绵的沙丘戈壁,分别袭击和掳掠了秦国代郡、云中、陇西和五原等郡。他们挥舞的长刀砍下大批秦民的头颅,马车上运载了秦国财富,马蹄之下,秦国边城火光冲天,废墟一片。

战报传至咸阳宫,始皇帝震怒的表情可以想见——作为一统天下,创世纪一般的帝王雄主,以嬴政天性大志——卧榻之侧,岂容苍狼酣睡?

嬴政着令蒙恬统帅三军,精兵习武,备战匈奴;征调民夫一百多万,将国内盗窃、叛逃及杀人囚犯,押解充实边关,放牧屯田,开始了大规模的修筑城墙活动,不过两年,便使赵、晋、燕三国旧城墙相互衔接成犹如龙脊的新长城——从陇西郡的临洮开始,一路蜿蜒,直到辽东郡的碣石山。

这一次,桀骜不驯的匈奴就像一支凶猛的苍狼军团,在形式和精神上被拒斥在了荒蛮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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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15年2月,始皇帝命太子扶苏监军,将军蒙恬调集三十万军马辎重,由陇西郡出发,向匈奴发出了义无反顾的进剿——秦匈拉开大战的帷幕,虽历时短暂,但战果辉煌,匈奴遭到了自黄帝、周穆王、秦昭襄王、赵武灵王、燕国秦开、赵国李牧以来的第六次惨败。

蒙恬大军一路北上,所经之地,车辙深深,马蹄杂乱,将士们身穿麻衣棉衣,走得热气腾腾。三十万大军首尾相连,旗帜飞扬,长矛林立,气势威猛。用铁皮裹了的战车浩浩荡荡,跟随前锋骑兵,很快进入匈奴领地。

蒙恬便走便令随军征夫修筑亭幛,建立烽燧,十里一座,以狼烟为号,相互衔接,互通消息。到临河附近,蒙恬命前锋带兵三万,先行进击左贤王提迪达拉所部,命令左右将军各带三万兵马,从临河东,南北驰去八百里,然后迂回,一旦正面作战,即可带战车夹击匈奴左贤王提迪达拉所部。

蒙恬亲率二十万大军断后。

前锋军队到达临河南部,停止前进,匈奴左右谷蠡王率兵在北部严阵以待,用尖木扎起栅栏,数万弓箭手持盾站立,数万骑兵横刀在握。左贤王提迪达拉站在高岗,看秦军甲胄明亮,队伍行进有序。觉得很难有取胜把握,考量一夜后,遂弃了本部驻牧地,仓皇撤到高阙。严守城门,坚壁不出。

蒙恬见匈奴不战而退,乐得其所,扎营完毕,即令随军民夫及时跟进,在荒芜的戈壁草滩上修建亭幛、城池和烽火台。始皇帝闻报:下令犒劳蒙恬所部,并决定在河套设立河套郡,任命蒙恬为郡守。

公元前214年夏天,以往空渺千里的河套平原顿时变了模样,高耸的烽燧依次坐落在一侧山岭上,呼啦啦的龙旗在风中飘扬,持矛荷盾的兵士伫立哨楼,巡视远方。河套郡的城池建设大约用了半年时间,虽然人众稍少,且大都是守城将士、征用的民夫、少许的商贾和匈奴俘虏,但也有了一些王化乐土的热闹迹象。

匈奴多次派巡查军士前往打探,见此景象,心中黯然。不战而退的左贤王提迪达拉一病不起,次年春天撒手人寰。

为防秦军再行进击,头曼令各部严加防范,全族妇女和老人日夜加紧制作弓箭、兵刃和短刀。着令独立大将军率部在假阴山四面二百里外,效仿秦军,修建防护墙,并在附近大小制高点,设立瞭望台,派出机警兵佐,日夜巡防。

左、右贤王及各部统帅严守驻牧地,密切监视秦军动向,加紧修筑防御工事,务必将蒙恬大军阻截于单于庭五百里以外——这时,春天蓬勃,少雨的高原尘土松动。

三月初,五原郡和代州一带的杏花开了,接着是梨花和桃花,枯燥的山坡瞬间焕发了盎然绿意。而河套向阴山一带,凌晨和傍晚仍旧酷寒,滴水成冰。

蒙恬坐在大帐,焦急等待着始皇帝进军的命令,他手中的虎符虽然可以调动兵马,但没有始皇帝诏令,私自出兵便是谋逆。

长途作战需一鼓作气,久拖不战,士兵必然麻痹懈怠。倘若匈奴三部合拢,一旦遭到大规模围攻,便会前功尽弃。

蒙恬多次向太子扶苏说起,太子扶苏也只是摇头叹息,若是没有皇帝诏书,冒然与匈奴作战,别说蒙恬不保,自己也恐被始皇帝疑忌,甚至废除其太子之位。

太子扶苏是崇德仁义之人——对赢政大肆修建宫殿、征用民夫充边、颁布种种严律苛政持反对意见,始皇帝“焚书坑儒”前,扶苏曾仗义执言,多次劝谏——始皇帝盛怒,便令扶苏监军蒙恬,不得在朝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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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许多天过去了,始终不见皇帝诏书,据从长安来的运粮官说:这些天来,皇帝四处巡游,临东海,登泰山,求神祭天,到处留下彪炳个人功绩的石碑石刻。

河套之地,漠烟沉沉,极目东方,天地混浊。太阳升起不久,东边河道一侧,忽然驰来一批快马,领头的是一位将军。城上军士看是本国人马,不敢怠慢,急忙打开城门。进城的一干人到将军府,进门就道:“太子扶苏和蒙恬将军,皇帝诏令。”蒙恬和扶苏整装完毕,山呼万岁,伏身跪下了下去。

赵影召开黄色诏书,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扶苏,将军蒙恬,出兵塞外,战果辉煌,今匈奴元气未伤,主力尚在,为剪除后患,永葆康宁。令扶苏蒙恬,即日整顿兵马,进击匈奴。钦此。”蒙恬和扶苏再次叩头,称颂皇帝之英明睿智,雄才大略之后,方才起身。

赵影将诏书交与扶苏,俯身跪拜了太子,又向蒙恬躬身作拜。扶苏说:“将军远道而来,饥渴劳顿,请到驿馆休息。”赵影躬身说:“末将此来,愿为太子效力,随蒙将军横刀战阵。”蒙恬接话说:“将军入阵,如虎添翼,我军必直捣单于庭,活捉头曼。以报皇帝隆恩。”

次日清晨,临河的嫩草上挂满露珠,一颗颗落在尘土。蒙恬擂鼓聚将,大军在阔大操场上呼啦啦纵横成行。各路前锋将领站在本部队列之前,马奴在一旁牵着骏马,一手拿着长矛铁槊,后面的兵士手托长戈,盔甲明亮,似乎荒芜的戈壁上拔地而起的一片青纱帐。

混迹城中的匈奴探子看到秦军集结兵马,急忙溜出城外,翻身上马,一溜烟奔去。头曼单于等人正在为秦军反常举动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听了探子回报,立即召集各部,商议对策。头曼说:“秦军作势要再次进犯我国,各位有何高见?”几个望族面面相看,都没说什么?

头曼心中戚然,转脸看了看巫师齐齐拉木。齐齐拉木长发披在脑后,眼睛深邃,犹如鹰隼。见头曼单于以眼神问及自己,微微额首,说:“秦军气势汹汹,虽不战,但气势不减,我们虽连造城墙,可眼下正是青黄不接,士兵饥寒,战马羸弱。硬敌无取胜把握,不如再后撤数百里,暂避其锋,在属地广置亭嶂,修筑城墙,等到秋高马肥,再行与之决战不迟。”辅弼侯骨毒其也说:“老臣以为巫师所言切中实际,当下之势,与秦军硬敌,显然不是最好的策略,不如北撤千里,即使蒙恬不中我圈套,面对瀚海咸泽,也会望而却步。”

头曼抬头看看金碧辉煌的拱顶,以及四边的镶金墙壁,琳琅满目的珠宝及饰品,叹息一声,说:“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即可传令左右贤王及各部王侯,率本部人马后撤千里,至燕然山三百里驻扎,伐木设栏,并占领有利地势,以防秦军攻来。”

匈奴这一次大迁徙,引发了西域各民族迁徙交融。而对于头曼不战而撤之举,蒙恬有点意外。

遵照始皇帝诏令,秦国在河套南北地区设置了34个县,重新恢复九原郡。公元前211年,嬴政下令从榆中、北河迁移3万人,用于屯垦戍边。这一次大移民,是继赵武灵王招纳东胡人为骑兵后,因战争而发生的又一次较大规模的民族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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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吐絮结叶,众草蔓延天涯。蒙恬令人率民夫,在临河、高阙广筑亭嶂,不断加固城池,使之与陇西郡相互通达毗连,各地驻军隔山相望,临河对应,燃狼粪以为警报,形成了功能齐全、效用显著的报警与防御系统。

与此同时,从九原郡直达云阳长达一千八百多里的直道全面竣工。以致泾(河)、渭(河)分明——联通秦之后方边境要地——始皇帝闻奏,异常高兴,御驾西行,再次勒石为碑,大颂功绩,重重封赏蒙恬等人,转而巡查南方。

到琅琊台,立石纪功赞说:“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徙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人迹所至,无不臣者……”然后东行,在泰山、碣石、会稽、峄山等处,勒石纪功:“(寡人)夙兴夜寐,建设长利,专隆教诲,忧恤黔首,朝夕不懈……功盖五帝,泽及牛马”等等。

(公元前210年)始皇帝嬴政巡视至沙丘,也即先赵武灵王赵雍遇难地,嬴政突感不适,将随行丞相李斯、宦官赵高、次子胡亥叫到榻前,拟诏书,召太子扶苏回国继位。

还没等到诏书下达,嬴政便魂游西极了(史称“沙丘之变”)。天纵英才的嬴政最终还是被自己打败——妄图千秋的王业传至二世,便在反叛烽烟中轰然倒塌。嬴政的失败,不在于严律苛政和杀人无算,在于察人不明,用人不当;在于其好大喜功,妄自尊大……聪明一世的李斯,其成就与愚蠢程度成正比,与坚决维护主上王权的赵国丞相肥义相较,李斯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仕者,一个以自己得失为最高政治方向甚至不择手段的人。

善于察言观色,极尽谄谀的宦官赵高素知李斯与蒙恬、蒙尚素来不睦,撺掇说:“听闻太子扶苏与蒙恬交好,现在,他们俩在河套与匈奴作战,扶苏继位,只怕丞相不再是李斯,而是蒙恬了。”赵高的这句话,真可谓“醍醐灌顶”,一言惊醒梦中人——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李斯最终决定与赵高合谋,篡改嬴政诏书,派人假传圣旨,将太子扶苏赐死,扶持胡亥登基称帝。而远在河套前线的太子扶苏和将军蒙恬,直到胡亥继位,君临天下之后(公元前209年),才接到嬴政驾崩的消息。

这一消息,对扶苏和蒙恬来说,无疑惊天霹雳。扶苏呆楞许久,才放声号啕,涕泪纵横,直哭得天地昏暗,山河变色——而就在扶苏悲恸不止之时,皇帝遗诏也到了河套,传位胡亥,早已是铁定事实,扶苏赐死,也没让扶苏感到十分震惊——既然传位胡亥,当然不能留太子在世。

扶苏止住哭声,拜谢隆恩,当即抽出长剑,朝自己脖颈削去。蒙恬看眼疾手快,按住扶苏自刎剑刃,说:“皇帝新崩,遗诏未必属实,待你我回到长安,查探属实后,再行决断不迟。”扶苏仰天长叹道:“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说完,没等蒙恬再次阻拦,锋利的剑刃犹如一道迅即闪电,噌地一声,扶苏喉管开裂,鲜血喷溅而出,身体轰然落地。

蒙恬放声大哭,所部将领一个个跪地嚎啕,三十万秦军闻听,也都悲泣出声——高亢悲怆的哭声犹如汹涌的潮水和崩塌的雪山。

三军痛哭,大风骤起,飞沙走石,瞬间遮没了整个天空,三步之外,看不清任何东西。

大约半日,大风骤止,日光降临,高阙城中,一片狼藉。赵影、李铎、赵连等人惊魂稍定,才发现蒙恬及太子尸首杳无踪影。赵影令士兵全城搜索——连茅厕都没放过。又分派兵马,出城分头寻找,仍旧没有发现蒙恬及太子扶苏踪迹。

得知太子扶苏自杀及蒙恬失踪的消息,头曼放声大笑,众臣僚也都咧开嘴巴,大笑出声。少顷,头曼忽然收住笑声,脸色怪异,郁郁道:“蒙恬真是一代名将,星宿降世,一生纵横,所向披靡,得了个如此下场。太子扶苏,性情仁厚,若继承大统,必使得四海承平,灭我汗国,指日可待。”

赵影令全军披麻戴孝,以示哀悼。然后带着蒙恬的三十万大军,弃了广临河、高阙和河套腹地,回到九原郡。

头曼单于下令在匈奴全境广置亭嶂,修筑城墙,然后放马向东,收复失地千余里。

几乎与此同时,胡亥杀诸公子,李斯也没逃过厄运,被腰斩于市。在赵高蛊惑下,征五万壮夫到咸阳为其圈养狗马禽兽,以为取乐——以致泱泱大国:“刑者相伴于道,而死人日积于市。”“法令诛罚,日益深刻。”(《史记·李斯列传》)“人与之为怨,家与之为仇。”(《汉书·贾山传》)七月,陈胜、吴广在大泽乡“鱼腹剖书”“篝火狐鸣”,杀官起义;九月,项梁、项羽杀死会稽郡守殷通,得精兵八千,响应起事。泗水亭长刘季不甘落后,私放所押刑徒,“斩蛇起义”。至此,刚刚安静下来的中原又是马蹄横飞,战刀闪亮,内战不休。

始皇帝嬴政穷多半生心力,独立或者代赵武灵王创立的中原一统至圣伟业,虽短时而效长——“(始皇帝嬴政)开后世一统之局,定郡县之制。其政治上之设施,(于后世)关系可谓极大。焚书坑儒……北筑长城,南戎百粤。内开驰道,建咸阳宫殿。物质上之种种建设,亦至伟大。(钱穆《秦汉史》)因了其自身的原因及二世“秦法益峻”,使煌煌大秦一统之业,尚”未见衰落之象(梁启超语),便在其死后不久灰飞烟灭,归于楚汉,终被刘邦鲸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