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时樈示意往前走，两人往雁湖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今天有人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要你在一个人和万人之间做一个生死的选择。你会怎么选？”
她没说是墨宣彦问她的问题，只是简单的阐述了一遍那个问题的要素反过来问路镜丞。
然而，路镜丞并不像她那样纠结。他的回答果决的可怕。
“看两者之间与我而言的分量。如果那人是至亲亦或是至交，莫说万人。世间一切生灵我都不在意。”说完路镜丞还一脸坦然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墨时樈。
只是他回答之后骤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墨时樈的神情有一瞬间变得复杂。但很快，他就悄无声息的敛去了眸中的情绪。
墨时樈也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一刻路镜丞所发生的神色变化。她听完路镜丞的回答后，对他突然间有了新的认知。
她想到了路辛柠，作为路镜丞的妹妹。有着这样一个护短的哥哥，应该感觉不错吧！
“你和路辛柠的关系怎么样？以你的性子作为哥哥应该会很宠着她吧？”墨时樈主动问道。
“？”路镜丞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你问小柠？”
墨时樈一脸自然，怎么不行？她记得她跟路辛柠之间没有过节吧？难道路辛柠说她坏话了？墨时樈看着路镜丞诧异的神色心里不禁有些好笑的猜测道。
路镜丞看出她的疑问，笑了笑对她解释道“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小柠。我记得你对她的印象应该不会太好。”
墨时樈知道他说的之前入学以及天赋大比过程中遇到的小摩擦。她也笑了起来，表示并没有放在心上。
路辛柠是他最小的妹妹，从小千娇百宠两人关系自然很好。果然，提到路辛柠路镜丞的神色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你知道的，路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所有人都依着她，惯着她。作为一个哥哥，我是骄傲的。”说着，他看了一眼旁边看着路但神色认真听他说话的墨时樈。
“至少，她没被长成是非不分全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不仅没有，反而她还很优秀。”比起他自己被世人盛传的天赋，对他而言他妹妹才是他的骄傲。
这话，墨时樈附和的点点头。就她这近两年的相处，路辛柠倒看不出来像是被娇养出来的性子。
能吃苦，有主见。这是墨时樈对路辛柠的评价。不过她想，路辛柠没长歪她哥哥应该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吧！
“小柠不像你，需要担起西境的重担。我希望她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将来若是运气好遇到一个不错的男人嫁了也不错。”
到底是至亲，路镜丞对路辛柠的心，本质上跟墨宣彦对墨时樈相差无几。
只可惜，她和路辛柠的身份和处境却是天差地别。有时候她其实也能理解墨宣彦的所作所为，可是那不是她想要的。
再亲近的血脉至亲，也需要理解彼此的想法不是吗？一味的保护和牺牲，在她眼里只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
墨时樈一边这么想着，扭过头刚准备对路镜丞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剧痛。
“哈～”她下意识的按在心口处痛呼出声。
“小樈，过来。”她脑海里突然听见这么一个缥缈的声音。
她骤然出声唤道“哥哥？！”
但话音未落，墨时樈便反应过来。她哪来的哥哥？这个说话的人是谁！
路镜丞立即就注意到了墨时樈的异样，只见她捂着胸口神情痛苦眼神也有些涣散。
他伸出手拍了拍墨时樈的肩，顺势搂住了正脱力下滑的她将人半抱着坐在地上。
“墨时樈！”路镜丞有些焦急的出声叫她，想要她清醒一点。
但墨时樈只觉得他的声音很远，就像是隔着一团迷雾一样含糊不清。
“小樈，到哥哥这里来。”而另一边的那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哥哥？”她有些疑惑的轻声喃喃道。
而路镜丞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的，凑近去听却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不敢轻易用药，只能用力晃动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
“墨时樈，你醒醒！”
此时，已经深陷在迷雾中的墨时樈突然听到了一滴清脆的声响。像是水滴在地面上的声音一样，只不过更加的清晰。
她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去分辨方向，抬脚往那里走去。
越往前走周身的迷雾越淡，最终彻底消散眼前的情景无比清晰。
漫天的红色，一个模样精致同她有几分相像的男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看着她。他身下正在不断地往外淌血，此前她听到的水滴声就是血液从腰线那里滴到地上的声响。
对视上他的眼睛时，墨时樈能够清楚的看见他望向她时眼里的疼惜和温柔，以及……遗憾。
莫名的她心里有些难受，不知不觉的下意识就红了眼。
“……小樈。”那个男人喘着最后一口气艰难的出声唤她。
这个声音，墨时樈有些惊疑的看着那个男人。之前她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哥哥？”她试探的问道。
而那个男人在听到哥哥这两个字的时候眉眼瞬间微微弯了起来，开始暗淡的眼眸里还透着笑意。
但是他再没能说出一个字，眼里的光慢慢的散去。胸口微微起伏的幅度也停了下来，最终墨时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不！”
墨时樈自己顿时升起巨大的恐慌，她听见自己放声尖叫着想要阻止这一切。
突然，路镜丞看着墨时樈骤然睁开眼。
“嗬～”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神色恢复清明。
“你还好吗？”路镜丞看着她有些担心她的状况，心里不禁叹气。她的身体怎么差成这样？随时随地都可以出意外。
墨时樈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思绪仍然放在之前的场景里。是的，这一次她没有忘记。不仅如此，她还把之前在幻境和梦境里看到的所有都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