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学生。”苏木的这句话还不停地在韦凛寒脑海里回响，他看着自己为秦恒整理的大半学期的笔记，犹豫，怀疑，“他的成绩也那么好，那是他的本意吗？他真的喜欢读书，喜欢学习吗？”
他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但他不快乐是确切可见的，也是因为不得不满足别人的期望而委屈了自己吗？”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不了解时常想起却并没有什么交集的人。
他也同样担忧着，迟迟没有回来的苏木会像秦恒一样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情从何起？一往而深。
……
……
盲目，被爱。
列车飞速地掠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风景，拂晓的宁静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打破。
“喂，回家了，你怎么一点儿高兴的样子都没有？”杨思洋对着呆坐着的秦恒打了个响指，“我都比你兴奋。”
“嗯，回家，谁的家？我的家？大概吧，谁知道呢？”秦恒突然对着杨思洋露出了笑容，“你是说这样开心吗？”
“算了算了，你这笑，简直比哭还难看，”杨思洋一脸嫌弃，“我要睡觉了，你这么无聊，那我就只能靠睡觉来打发时间咯。”
有雪的小镇，风卷起晶莹的花亲吻着他的脸颊，少年用冻得通红的小手堆出了两个一般大小的，胖乎乎的雪人，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笔一划的书写着苍白，“小恒，记得长高点儿。”
那段来自记忆最深处陌生的回忆随着列车进去漆黑而漫长的隧道而浮现在面前触手可得的窗户上，心是一阵阵的抽痛，他看到自己蹲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那样大的雨淋在身上让他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混在雨水中，分不清，是因为那将要刺破耳膜的雷声，还是那刺眼欲与白昼争辉的闪电？
他听到有人再叫他，熟悉亲切，他站起身，远方朦胧而来的姜阳于他而言如同救赎一般，他终于有力量能够站起来，他拥抱着他，却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姜阳，你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看到他身上沾满了鲜血，雨水再怎么冲刷也褪不去的红。
姜阳听话的放开了他，温柔地笑着，“小恒，我来带你回家了。”
“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毫无防备地被眼前的人微微笑着推下身后的悬崖……
噩梦却并没有在此刻停歇，早已被惊恐的汗水侵蚀，还是那个雨夜，他靠在大树旁醒来，周围有一些并不属于他的脚印，他没有在意，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家去。
房门被反锁着，亮着灯，他进不去。
透过明亮的窗户，他看到了，姜阳，那个自己深深依赖着的少年，那个引领自己远离喧嚣的少年，正带着永恒不变的笑容，拿着刀，一刀又一刀刺向自己早已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父亲。
不解的是，他却没有感到悲伤。
鲜血溅满了姜阳的全身，是洗不尽的红，也同时神奇的穿过窗户，溅在了他失去光明的双目上，代替眼泪而下，滴答，滴答，混浊，黏稠，像是老旧的漏水的水龙头，流出带着锈黄的肮脏的水，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