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狐妖饲养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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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醇酒错付醉酒郎

“你可以的啊。”赵扬瞠目结舌,“我在长安城待了八九年了,从来没有这么近见到莺莺姑娘。”

“收收你的口水吧,”另一个监市说着,“你不怕江城去告诉他妹子?”

“那我就要把你现在的样子告诉嫂子了。”赵扬顶嘴道。

江城挪了挪身子,但陆莺时看上去并不想进来。江城心下了然,便轻轻掩了门,跟着陆莺时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的矮墙上似乎有一丝白影飞快地掠过,江城敏锐地朝墙上瞄去一眼。

“怎么了?”陆莺时吃了一惊。

江城摇了摇头道:“可能是什么动物吧。”

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桃树,此时月光漏下斑驳的树影,陆莺时的脸被树影半遮半掩,只有一双眼眸映着盈盈的月。

江城将头扭到了一边,他觉得直视姑娘的脸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陆姑娘,有什么事吗?”

“是顾寒的事。”陆莺时开门见山地说。

这下轮到江城惊讶了,深藏在摘星楼的姑娘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显然出乎他的意料。陆莺时简单地将顾寒和倦儿的事情讲了一遍。

“既然如此,我会请衙门从轻发落。”江城说。

“我不要从轻,”陆莺时轻声说,“秦公子和善宽容,若我们能保得他平安,只要秦公子不追究,不会有人知道顾寒去了哪里。”

江城挑了挑眉:“那应该怎么做?”

“赶在秦府前面,把顾寒和秦公子找到。”陆莺时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

一丝尴尬从江城脸上掠过:“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陆莺时从自己的腰上解下来一个卷轴展开了来,卷轴已经很古旧了,边缘全是残破的痕迹,尽管笔墨已经斑驳,江城还是辨认出这是一张地图。

“长安地宫的地图。”陆莺时说。

“地宫——”江城瞠目结舌,关于长安地宫的传说由来已久,但是由于没有人找到过入口,传说始终只是传说。江城没有想到,他们脚下踩着的坚实的土地下,真的别有洞天。

陆莺时继续道:“倦儿说这张地图是他们俩小时候无意得到的,她说她哥哥一定把秦公子藏在地宫里,因为这个是只有他们俩知道的秘密。”

“所以顾寒才会那么顺利地逃吗?”江城若有所思,之前就猜测顾寒知道长安城不为人知的密道,这张图隐隐证明了他的猜想。

“那天,顾寒是在安兴坊消失的,”江城的手滑过地图,“这附近确实有一个地宫的入口。”

他收了卷轴:“陆姑娘,你先回摘星楼,在下一定尽力护顾寒和秦公子两人周全。”

陆莺时没有动。

江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怎么从摘星楼出来的?”

“偷偷跑出来的。”陆莺时的脸上浮起了笑容,“摘星楼的姑娘们不经允许是不能外出的。我已经三年没出过楼了,他们自然防得不严,我睡得早,这会儿其他姑娘们还得一一点名呢。”

江城当然知道三年前的那场火灾,他和陆莺时也是在那场火灾里相识的,那时候他刚加入监市。他将陆莺时从火海中救出来时,十四岁的少女泪水涟涟,没过多久,江城便听说莺莺姑娘成为了摘星楼的头牌,却再未踏出楼一步。

当时年少仗义的自己也是随口一提,让陆莺时有事儿一定来找自己,没想到陆莺时竟然记到了现在。

“那...”江城迟疑着说,“我送你回摘星楼去?”

“江大哥,我住在摘星楼的三楼,顺着帘子下来容易,上去可是很难。”陆莺时的眼波开始流转,“江大哥是希望我飞檐走壁地上去,还是希望我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进去呢,还是被一个男人带回的。”

江城“啊”了一声,若真如此,陆莺时的名声怕是毁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顾寒。”陆莺时冷静地说。

轻云蔽月,长安城的夜有许凉意。更夫的锣声开始响起,江城和陆莺时特意避开了更夫,直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个人才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向九巷走去。

江城没有多加阻止,他知道这一趟地宫之行不会太轻松,但他也知道陆莺时的决定绝不会轻易改变。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脆弱爱哭的少女了,这三年里江城听说过她的美艳,听说过她的孤傲,也听说她冷美人的称号。

江城决定先带陆莺时回家拿一套妹妹的衣服,陆莺时一身淡黄色的飘逸的衣衫,虽是好看得紧,行走却多有不便。

他本以为这时候妹妹已经睡了,却没有想到江爻爻坐在酒肆前的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痴痴望着天上的圆月,似乎在等什么人来。

听到脚步声,江爻爻又惊又喜地转过头来,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哥哥后,眼神突然黯淡了几分。

粗线条的江城自然一无所知,在他身后的陆莺时却是看得了然。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江爻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她的目光很快移到从江城身后走出的陆莺时身上,她张大了嘴,“莺莺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不睡觉?”江城有些生气,最近城里出了绑架案,自己的妹妹大半夜还在屋外转悠,实在是让人不省心。

但江爻爻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她明眸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你们是要私奔吗?!”

江城尴尬,陆莺时低下头用手搓着一张绫罗手绢。

“你别瞎想,”江城急忙说,他生怕妹妹拍着胸脯说出“你们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爹娘的”的话来,“我这是在办案。”

“办案?”江爻爻撅着嘴,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显然不信。

“城里发生了一起绑架案,陆姑娘是线人。”江城解释说,他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问题,陆莺时确实提供了目前看来最有用的一条线索。

他打开房门,让两个姑娘先进了屋,陆莺时穿得不胜凉意也就罢了,江爻爻也只穿着薄薄的衣衫,让江城好似心疼。

江爻爻在自己的衣服中找了半天,陆莺时比她高一些,也比她丰腴一些,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

“没关系的。”陆莺时说,挑了一件江爻爻平时走远路穿的粗布衣衫。

江爻爻脸红了,她知道陆莺时平时穿的衣服质地比自己的好上很多,更何况陆莺时是个多么漂亮的姑娘,江爻爻不禁为自己的破衣服脸红,也为自己的姿色脸红。

江城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爻爻,最近酒肆里有奇怪的客人买过很多袋酒吗?”

“哎?没有的...”江爻爻还一直痴痴地望着陆莺时,自己的粗布衣衫在陆莺时身上别有一番风情。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有人来买...买了很多袋酒,但是他不是奇怪的客人,他是个富家公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江城却停住了步子,陆莺时转过头来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江爻爻。

“他不是坏人,”江爻爻赶紧说,她的脸更红了,“而且那些酒,是我送给他的。”

江城愕然,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卷好的画像来,借着昏黄的油灯,江爻爻看到了一张她思念了一整天的温柔又俊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