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Ta是我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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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过夜

时间如指尖流水,悄无声息溜走,余安之已经开始担心下周的期末考了。不知不觉,她像是被时间赶着走的人,一下将她推到了期末考面前,瑟瑟发抖,担心不已。虽然担心,余安之也只是表现在心里,该怎么做做什么都按着自己调子走着,外人看来真的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英勇,尤其是和周围的人比起来。

连一一痛苦地捂着脸,书本在她空着的另一手上被折磨出一道道折痕,嘴里絮絮背着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啊——”连一一滚了一圈,整齐被单顿时遭了秧,“安之,凄凄惨惨戚戚啊。怎么那么多要背的,还有那篇《兰亭集序》,我背不下啊!!”

余安之背对着连一一,低着头写英语试卷,刚写完,身后的连一一放声哀怨起来,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去看着连一一,说道:“一一,背书要心静,你就想着玩,脑子里都不装内容,怎么背得下来。”

“不是我不想背,实在是太难了。”连一一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地说,“如果那么简单可以背下来,我就不用来你这里了。”

“嗯?”余安之疑惑,“怎么跟我还有关系?”

连一一从床上爬起来,笑道:“因为你的语文成绩很好啊,沾沾好运呗。”

余安之扶额:“如果这能够给你带来学习动力的话,我是无所谓啦。不过,这是最后两篇了,而且都是简单的,再试试,试着静下心来,别想那些玩的事情了。”

“唉,背书真是无聊至极啊,我真的不想背了。”连一一翻个身又在余安之的床上滚了好几圈。余安之看着皱褶满布的床,轻叹一口气,看连一一消停了才说:“背完了,我请你吃东西。”

连一一灵光一闪,睁着眼睛扑闪扑闪几下,蹭地站起来,兴奋地看着余安之:“这可是你说的,我背,立刻背。”拿起书本,背着余安之,摇头晃脑地开始“凄凄惨惨戚戚”。

余安之抿着唇偷笑,罗舟云说得对,用美食诱惑她读书,一试一个准,只有百试不爽,从来没有试不到的情况。生连一一者父母,知她者罗舟云。

余安之见连一一终于静下了心,也放心去继续写自己的卷子了,现在一停下来,余安之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害怕某个知识点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漏了,害怕一个看漏,一个不专心,那些题目就解不开了,这样的想法逼着余安之一遍一遍专注自己的注意力,不肯错漏一点。

连一一背完书长舒了一口气,正想着和余安之说去吃东西事情,可是瞧见余安之认真写卷子的样子,忽然不忍心打断她。兀自纠结了一小会儿,连一一翻出自己书包的卷子,蹲在地上,垫着书本,也算起了数学卷子。

周六的时间对于大多数人属于休息,但是对于考生来说,周六意味着对自己的自律,一种新的自律。她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在一张张卷子上,一道道白底黑字的题目上,一遍又一遍地演绎自己的推理,验证自己的思想,青春的大把时光都给了练习册和考试,她们无怨无悔,因为这些考试是通向理想未来的途径,是这些高中生唯一的捷径。

余安之把数学卷子做完,抬头一看竟然已经六点多了,细细一听,阿姨和姨丈似乎开始准备晚饭。余安之挪起身子,转身差点被吓到。

连一一双腿盘坐地上,上面放着一张卷子,底下垫着一本数学书,旁边放着一本草稿本,上面写满算式的。连一一低着头,咬着笔帽,眉间皱出一条细细的纹路。

余安之放轻脚步,挪腾过去,弯下腰去看,那是一道列项相加,再取对数的题目,可能是没有理清思路,在列项之前就卡住了。

余安之等了一会儿,见连一一确实想不出来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里算出来,再列项。”连一一眼前一亮,立即拿笔刷刷写起来,堵住思路一下子打开了:“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来就顺溜多了,再取对数,哈哈哈,算出来了。罗舟云真有你的。”话音刚落,连一一猛地回神,转头一看,余安之正拿着一幅笑眯眯的表情看着她。“一时嘴快,不好意思安之。”

余安之站起身,懒洋洋伸个腰,嘴角笑着却是不答她。连一一拉住余安之,急忙说:“真是一时嘴快,真的。”

余安之笑道:“我都还没说什么,你现在是干嘛呀。”

连一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傻了,竟然才用了“不打自招”的招数,脸一下子红了:“我真是……”

“好啦,起来吧。”余安之拉起连一一,“我知道是嘴快,是嘴快,你也真是的,怎么就坐地上,不冷吗,冻着了怎么办。”

“你这地上有毛茸茸的毯子,冷不到。”连一一边说边将书包收好,抬头看了看时间,“啊,那么晚了,惨了,回去要给我妈骂死了。”匆匆出了房间。

温馨正在厨房煮饭,看见连一一,热情说:“一一,留在我们家晚饭吧,很快就可以吃了。”

“是啊,你不是说家里面没人吗,留在我们家吃个饭吧。”

连一一有些纠结,今天她爸爸因工作去了外省,妈妈则是回了外公那里,说是晚点回来,但这个晚点究竟是指多少点,她没个大概数。想着从书包里拿出手机,一看竟有几通未接电话,都是她妈妈的。

“你先打回去,我帮你先拿着书包。”余安之看见屏幕上未接来电通知,帮着连一一接过书包,站在一旁,指着外面自己的房间,可以借给她用。连一一点头,接通了电话,甜甜糯糯的喊了一句“妈妈”,走进了余安之的房间。

余安之乘着这段时间进了厨房给温馨打下手,好一段时间才看见连一一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她。余安之抹干手上的水,问道:“怎么了?”

“那个……安之,我能不能……”连一一挠挠脸,小声说道,“能在你这里住一个晚上吗?我妈妈她有事不回来了,我爸又去外省了,家里就我一个,我怕……”

“没问题,不过要委屈你今晚和我一起睡了。”

连一一喜上眉梢,雀跃道:“不委屈,不委屈,你能收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说着一把搂住了余安之。

“喂喂,公众场合注意点。”

连一一松开余安之,白了眼说话的魏则行,冲他做了个鬼脸:“公共场合?这里是家里,大哥你看清楚点,何况就是公众场合,我抱抱我们家安之怎么了。”

魏则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轻一耸肩:“我是没什么,就是顾怀瑾要有什么了。”后面那句话在和连一一擦肩时说,声音刚好可以给连一一听到。

连一一愣了半晌没说话,突然笑出声来,原来某个人表面装作无所谓,背地里原来在吃闷醋啊,哈哈哈哈,顾怀瑾你也有今天。

余安之:“……”

连一一不知道,就在她哈哈大笑的时候,某个看热闹不嫌多的人将拍的照片传给了楼上“背地里吃闷醋”的某人,结果不出意外,哈哈大笑的某人又被人给记上了一笔。

要魏则行说,余安之就是顾怀瑾的弱点,赤裸裸的弱点。“分开。”两字加上一个句号,干净利落,活生生就是不满的边缘,理智强行作用的结果,顾怀瑾给他回这个,当真是让他“受宠若惊”,怎么他还难道还觉得看热闹的人会去掺和其中?真是智者千虑。

“连一一,这个丫头就是故意的。”顾怀瑾盯着照片,“魏则行也是故意的。这两人真是……唉。”顾怀瑾觉得自己要是想将余安之带在身边,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哥哥,吃饭啦。”顾怀瑜推开门,挤进房间,“还在做试卷吗?”顾怀瑜打从心底佩服顾怀瑾,面对如山一般高的卷子也能丝毫不见疲惫的状态,还能保持旺盛的精力,下午抽空去打篮球,真是太厉害了。

对顾怀瑾的钦佩之情又陡升了好几次层次,尤其是在和他同学的哥哥相比,真是云泥之别。难怪顾怀瑾那么多人喜欢。

可是这样的顾怀瑾却因为余安之受了伤,虽然已经好了,顾怀瑜心里还是有点介意,他虽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可是从别人口中七七八八的话语,他也能拼凑出整个事件的大概。他很庆幸顾怀瑾救了余安之,可是见哥哥的手受了伤,虽然告诉自己不能臭脾气,可是他还是有些不开心。

“做完了,准备去吃饭吧。”顾怀瑾站起来,将手机连接电源,顿了顿,发了一条信息给魏则行,很简单,很简洁,很干脆。

“哥哥,你的生日打算怎么过?”顾怀瑜没由头说了那么一句,“要和安之姐姐一起过吗?”

顾怀瑾敲了一下顾怀瑜的小脑袋:“说什么呢,她不知道我的生日。而且她最近的压力挺大的,别去打扰她。”

“可你的生日在除夕啊。”

“人家也要和家里人一起跨年看春晚的。”顾怀瑾说,“每个人的人生里不能只装一个人,总有许多事情要做的。怀瑜,我们不可能只让一个人围着自己转,这样对那个人不公平,也是在一点点消磨自己的耐心,总归是不好的。”

顾怀瑜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跟着顾怀瑾一起去吃饭去了。顾怀瑾的话,顾怀瑜听着有道理,终究无法完全认同,对于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他就不应该在怀揣着比他更重要的事情。

一直到顾怀瑜慢慢长大,顾怀瑜才发现当时的自己是何等偏执,因为那份偏执他又一次次与喜欢擦肩而过,直到他真正懂得顾怀瑾那句话。

连一一刚刚沾上被子,一股睡意席卷而来,恹恹地打个哈欠,等了一会儿见伏案奋笔的余安之还没动静,不由问道:“安之,你还不睡吗?十一点多了。”

余安之背对着连一一摇头,说道:“我还不困,你先睡吧。”连一一知道余安之这么说了就是继续写作业的意思,连一一忽然感慨,余安之对自己真的严格,书桌前的每日计划一条条明列着,旁边每一个红色的勾选都是她努力的痕迹,是她一步步走来的标志。灯光剪裁出余安之瘦弱的背影,她想,这样一个勇于对自己的人,一直这么走下去的话,未来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会凭借这股毅力走下去的吧。

当时钟指向一点时,余安之终于有些困意了,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想要保持好的精神状态,一点睡觉是最好的时刻。虽然在李然和连一一眼中,一点很晚了,但对她来说,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魏则行笑她说,明明还要一年多才高考,被她逼得好像再过一两个月就要高考的样子,她只是笑笑,心里想说,其实对于她,新高的每一次考试都像高考一样重要,每一次的能力检测,都是对她的一种力量展现。

余安之将充好电的另一个的热水袋塞到被子里,轻轻拉开被子缩了进去。她的床够大,被子也够大,温馨害怕她冷,特意还给余安之添了一床被子,很是暖和,瞧着连一一睡熟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了。

余安之身上带着和被窝格格不入的冷气,刚刚缩进被子,连一一下意识裹着被子缩到了另一边去了,余安之半个身体都露在空气里,每个鸡皮疙瘩都在抗议。余安之往旁边瞄了一眼,确信自己没有能力抢过被子的能力,只好起身将衣橱里准备好另一床被子拿出来,塞进热水袋,冰冷的脚一下子有了仰仗,舒服极了,只消得一会儿,余安之就沉沉睡了过去,甜甜的进到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