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美人于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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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家当,程筹的赎金也到了,除了被误捉的丫头,赎金都到齐了。”

“唔,都拉下去埋了吧。”

“不行,这里有尚书的儿子,要是真出人命,我们插翅难飞。”

“放屁,这些狗官,我见一个杀一个,还怕杀他的儿子?”

“还有那些书生,你也想杀了?”

“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地方了,不杀他们还等他们来个回马枪?还是说让我们绑一次人,换一个地方?那多少地方都不够我们躲!”

小的见大家当和二当家吵起来,个个静若寒蝉。

两人沉默,但大多数人是支持大当家的。他们做得来山贼,还怕手上沾几条人命?

以前大家当也没有那么凶残,只是山匪的日子过久了,本性所剩无几。

“好,如果你把他们都杀了,我们就此分道扬彪。”

听了二当家这话,大当家脸上闪过一丝恨戾的笑意:“知道我们寨子的人,都得死,你凭什么认为你会幸免?这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

此话一出,二当家原来犹豫不决的去意已然坚定。

在走之前必须把那些人救下,他一个人好逃,带那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有多少把握。

他找人跟大当家说,今天赎金到齐,怎么也要先办庆功宴,这种好日子不宜有血腥之光,那些白肉迟一天埋也不影响。

就拖了一个晚上,最迟今晚要把人带走。现在急得团团转,怎么就没有一个会点功夫的!

二当家把之前配来打家劫舍的蒙汗药全下在他们晚上的酒里和饭菜里。明明是下了足足能睡两天两夜的量,还是担心逃走的途中他们会醒来,来到牢房把人放出来时,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他也不会武功呀!

“快走!”把大锁一开,让开一边让人出来。

“我们可以走了?”

“赎金交清了,快走,不然等我们反悔了,再关你们一次也是可以的。”他还是得以山匪的身份说话,免得节外生枝。

“好,好,大家快走。”

“家里人一定在山下等我们,大家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等等我……”尚书的‘傻儿子’呼呼大睡,没搞清楚状况,见大家跑,也跟着跑。

只有程筹一动不动,“不想走?”二当家奇怪地问,二当家的脑子在山匪中是好的,原来怎么也是个秀才,若再细想一下,就不怕别人看到他是一人而把他反绑了。只能说好在大家都只顾着逃命,没看到这个文弱之人是只身前来放人。

“让你不吃东西。”洛海棠一把拉起程筹,他虽然生无可恋,但应该也不想死在这地方的。

拉起程筹后,海棠又对二当家说道:“谢谢,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只有她看清了事情的真相,连她都放过,大抵不会是全部人的意思。

“嗯,先离开再说,快。”要是知道自己下的蒙汗药能让他们睡上个两天,此刻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众人下山后,立马各奔东西。

大抵是要赎金的书信里写明了接应的地方,当时就是二当家要求他们这样写的,书信里多了这个地址,就给对方自己的儿子能回来的错觉。

只有程筹和海棠没有方向,现在多了一个二当家。

“兄台,怎么称呼?”身边一个哑的就够了。

“叫我黄义就好。”

“多谢黄兄出手相助。”

“这话怕不是真心的,你们也是我捉上来的。而且赎金交过也是真的。总不是能我良心发现,你也感谢吧。”

不是个邀功的人,洛海棠加程筹都不是这个黄义的对手,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们。

“呀,忘了拿回我的东西。”

“你还掂记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能活命就不错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活着就不错了。自己所求,到底为何?苦笑一下后,故作轻松地回道:“黄兄说得对,能活着就不错了。”

“你们打算去哪里?”黄义问道。

“我应该是往他家那个方向。”指指程筹。

“如果程兄和洛姑娘不介意,我们结伴而行吧,反正我也没地方去。”黄义很自然地说道。

“不知路上还会不会遇上你的同行,要是遇上了,你可要自报家门,说是那个山头的,别让他们捉错人。”海棠开玩笑地说道。

“放了你们,我那里还有同行说,怕不是已经变成被追杀对象。”

海棠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到镇上你先换个衣服,你有户谍吗?”这是身为一个现代人的主观意识,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就算来到不同的时空,她也时刻紧记。

“你认为呢。”看白痴一样看着海棠。

“那你还是不要跟我们一起吧。”洛海棠开玩笑地拒绝着。

“刚才还说谢谢我的。”

“你不是不接受吗?”

“我现在接受了,你再谢一次。”

“不要。”

……

“一起吧。”程筹的第二句话,可能是太聒噪,也可能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结局。

其他两人会心一笑,三人就此结伴同行前往江南。

有了黄义这个山路百事通,走山路明显快了许多,少绕许多弯路。以前不敢翻的山,三人一起就不管三七十一,没路也走出路来。程筹做野味也有一手,只是还是少话,也不知受了什么情伤,郁郁寡欢至此。

程筹画工一绝,黄义小揩写得也极漂亮,

“有这手字,还当什么山贼。”

“世间的难并不是一日三餐,而是世事的公允上。我以前跟小山是同乡,也就是绑你们的大当家,仅仅因为一课田税,生生把小山的妹妹发卖到青楼,一气之下,他杀了当时的县令,而我……。也跟着他上山了。”这是真正的被逼上梁山,“原来我们只打算劫富,可小山……终还是变了。”几次欲言又止,多少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你呢,怎么想到一个人游历在外。”

“我跟他差不多,都是被赶出来的。”

“那户人家能把自己的……”

“不是女儿,只是外甥女,当时得了一场大病,被认为是时疫,就被丢到山里。后来得人所救,就活到了现在。”

“嗯,看来我们都是可怜之人。”

“我倒还好,若是还在深门大户中,世间我所见颜色不过那方井之间,又谈何幸运?”

“你可是差点死了,或是被讶婆子收走。”

“在我的计划中,应该能在窑子里逃出生天。”

“你想多了,窑子那里是你能走就能走的。”本想再多说些什么,想想这些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太过残忍,还是止住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反正我们有缘在一起了,我又没什么事,就陪你们一程吧。”黄义终没有对他们两人坦露完自己的心际,萍水相逢留有余地才是礼貌。

“我没说我要回去。”程筹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回我家,我想置办东西,刚好你能帮上忙,可以帮忙吗?”

没有回答。

这事由不得他,两个携上程筹,一路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