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不甘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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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鹊儿

柳鹊端着手中的汤药,环顾着这里的景色,她慢吞吞地拖着不再利索的脚步走进了这里。

在她模糊的视线中,隐约能看见远处在修剪花枝的人影。

她已经有三年未踏足这里了。

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柳鹊没有过去,就远远地立在这里。

望着那远观似若桃花的人儿,她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粗糙松弛的触感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已经不再年轻了,不能回到过去的日子了。

剪枝的声音停下,那抹晃动的身影逐渐在她眼中清晰。

一身玉纱抚肩,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她抱着怀里的一大束花枝,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

“鹊儿”清脆的声音如黄丽般轻轻吐出了这个名字。

月眉红唇,明眸皓齿。

一对诡异异常的瞳孔正含着欣喜看着她。。

“鹊儿,你好久都没来了”她道。

见到柳鹊,鸣洛的眉眼之间都要化了似的,尽是柔情。

“鹊儿,你进来”她腾出一只抱着花枝的手想要去牵她。

却被柳鹊不着痕迹地躲过,她摇了摇头,便独自进去了。

鸣洛一愣,收回了手。

今日空荡荡的房间后,她将抱着的花枝放在桌上,取过一个空了的瓶子,开始摆放。

柳鹊将汤药放在一旁后,在她身旁坐下,先是细细地看了她会,再道:“我记得你从前,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人总是会变的”

“...”

“鹊儿不想见我,是因为觉得自己变老了,还是因为玉灵的事还在怨我”

柳鹊一听到她提起王玉灵,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玉灵不光是你的孩子”

“她叫你娘,也叫我柳娘,在我心里玉灵也是我的孩子,我很爱她”

鸣洛捻着花枝的手有片刻停顿,对上柳鹊坚定的双眸,倒是显得她自己目光空洞无神。

“鹊儿你也变了不少...从前的你,不会这样同我说话”

“玉儿是我的孩子,鹊儿你也...”

一提到这个禁忌的话题,柳鹊的声音骤然冷下。

“我不是”扭过了头。

“我不过是你捡回来的孩子,不过是你寻找的代替品,而...玉灵跟我不一样”

“她是鸣洛的女儿...也是我最爱的孩子”

谁能想到,面前这个老去的女人,从前也会像着王玉灵那般,跟在她身边,一声声地唤她作娘。

只是如今的岁月,将两人的皮囊互换了身份。

她此刻坚定的立场压根不容任何人反驳。

鸣洛静静地凝视着她,一双眸子里留有一丝忧郁。

直到柳鹊看着鸣洛将碗中的汤药饮尽后她默默道:“这些东西,你还喝它干嘛”

最初几年下来,她都是靠着这加了药物的汤药才能安稳睡去,她还记得,当初她没日没夜的折磨自己的样子。

当然,那个时候玉儿甚至都还没出生。

想来如今总算有些起色了,可是,却总是断不了那抹羁绊。

“喝习惯了,怕是想断也断不掉了”

“鹊儿你陪我说说话吧...”鸣洛的声音逐渐淡下。

柳鹊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张放置着书画的长桌上,她直直地盯着某处逐渐靠近。

上面布满了一张张空白的画卷,唯有一副被墨水毁去了的画依旧放置在原处。

笔墨肆意溅落在周围那些空白的纸上,唯有那副画除了看不清楚画上之人的样貌外,其余地方倒是依旧干净。

这看上去倒像是故意掩去的。

柳鹊在看清这画上的人后,瞳孔微微放大,在震惊过后又觉得理所应当。

冷笑道:“只有你自己在囚禁自己,你不过是做了你该做的事,试问这天下又有谁会责怪于你”

“你该醒醒了,何必对该死之人再有念想呢”

鸣洛失了笑意,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拉过柳鹊满是褶皱的手,紧紧地护在手心。

接着,她的身躯开始颤抖起来,那双诡异的眸子像是恐惧的源泉。

在净透了血色的瞳孔中,一滴血泪顺着她白皙的脸庞低落。

她淡淡道:“鹊儿,或许早就是注定的,任凭我们再怎么做,也无济于事”

“你什么意思”柳鹊打断了她的话,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她没放过鸣洛的每一个表情,陈旧的往事在慢慢掀开,她只盼望着,不要和那个人有关。

毕竟那样的过去...这天下再也承担不起了。

——

今日的余家很是安静,凉月独自游荡在四处,这一路上就连下人都不见几个。

听说这些日子是饲沅三年一度的大赛,各家子弟之间的玄灵力对决,据说这里的人相当重视这场比赛。

在这个以武为尊,所有人都崇尚玄灵力的地方,它不仅是各大家族之间的人拼比,更是饲沅用来选拔青年人才的地方。

就连当初的余邺也是因为在槐元赛上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属强大。

所以才能从那种逆境中崭露头角,有了如今大将军的名号,续了他父当初的威名。

只是其中也有不少人忌惮余他,害怕他也会做跟他父亲一样的事。

这样的大赛,因为极其重视,就连饲沅的皇帝都会亲自到现场观看。

她奇怪,为什么余祁这样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也能去参加,现在明白了。

余家除了他,也别无他选。

听于二道提起过,前几年余祁每次都去参加,只是每次都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她虽然不太懂,可也实在佩服他,按照他的参加次数别人估计都等着看他笑话,可是他去的时候还能这样大张旗鼓,几乎把余家半数人都给带走了。

理由是,怕没人伺候。

凉月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余家的厨房,在里头四处转了几圈,出来后手里便多了许多吃食。

这些天,大抵是因为余祁走了,那些表面上恭恭敬敬称呼她姑娘的下人们更是连戏都懒得做了。

饭菜也不给她送。

所以她就自己来拿了。

她边走,边啃手里的包子,另外还取了一整只烧鸡。

周围偶然路过的人没想到少爷新纳的小妾竟然这般不知礼数。

他们都看笑话似的看她。

即使他们不过是个下人没有多少分量,可面前这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不过是少爷从红院里带出来的。

当初还是因为沅谧姑娘才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