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生嫡女之神月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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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沉冤昭雪

梅秋菊他们很快聚集起一批文人,到正阳门前游行示威,为两年前罹难的人洗刷冤屈。

他们准备了旗帜和横幅,还在手臂上束条白毛巾,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由于十三家罪名以贪墨最多,他们便搜罗了大小人证物证,在正阳门外立了个木方,站在上面椎心泣血,讲述每笔钱的来路和出处,讲这罪名定得何等可笑。

其中祝明理先生,幼年丧父,由寡母含辛茹苦抚养长大,已报效国家为己任,为官二十载,在家穿的还是缀满补丁的衣服。

“这就是他们杀的贪官,老虎、苍蝇、硕鼠!”

近日,被楚家以各种方式围剿、刺杀的“新派”代表人物,也而纷纷上去现身说法,血泪控诉世家的罪行。

他们还顺藤摸瓜,抓到一个楚氏旁支的小辈,逼他招供了几件楚家做过的恶事。

……

外面吵吵闹闹,朝堂上也热闹非常。

数百士人围堵正阳门的消息传来,举朝震惊,众议汹汹。

“彼等酸腐秀才,聚众为祸,妖言惑众,煽动百姓,扰乱朝纲,其心当诛!”

说话的是刑部郎中刘能。刑部是楚家实力浸入最深的地方,他们说的每句话就是楚家想让人听见的东西。

御史中丞魏澜很快发出不同的声音。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1】况且这些文人才子是国之栋梁,怎能粗暴对待。”

“他们是暴民,是害虫,是一锅汤里面的老鼠屎,若不尽早翦除,必然贻害无穷!”

“一群拿笔杆子的文人能干什么!”有人不屑。

“他们拿的若是刀枪剑戟,那就是逼宫起义了,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商量应付办法。”

……

封南樯沉默着,脸色很不好看,龙椅上的扶手被他攥得紧紧,手背上青筋暴突。

一个虎背熊腰的将军抱拳出列,声如洪钟。

“我孟伯不懂什么治国之道,但如果祝先生他们真的是冤假错案呢?两年前的情况大家都亲眼目睹过,祝先生的为人大家也有所耳闻。伯以为,祝先生不至干出这等事情的。”

“刑部亲自亲自取证、审理的案件还能有错!质疑案件结果,就是藐视公堂……”

“诶,这话说的,”九王封昭瑜挥舞着扇子,慵懒地开口,“众所周知,刑部是楚家的一言堂。楚家能力这么大,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此言一出,朝堂上短暂地肃穆了。这话也就只有九王能说得了。

九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也是先帝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先帝在时,对他是有求必应,宠爱非常,即使偶有逾矩之举,也都原宥了。

先帝去世后,楚家为巩固政权,对很多封姓子弟下了手。风头正盛的九王主动卸下所有职务,因而躲过一劫,此后还以亲王的身份参加朝议。

九王自从赋闲在家,养了伶人,养了小倌,连从来都少去的舞榭歌台,也去得越发勤了。平常在外面,放浪形骸,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话,一点不忌讳。

“好了,诸位爱卿与其在这吵嚷,不如谈论下该如何解决两年前的案子。”

封南樯终于发话,将这尴尬的一页揭了过去。

……

正阳门外很快聚了波看热闹的百姓,卫兵们奉命来驱散人群,接着圣上“不许伤人”的口谕又到了,掣手掣脚的,很是施展不开。

闹到傍晚,秋菊才回到莫家。莫相因为被留下商议,回来得更晚。

回到家,刚好碰上梅双全送孟伯离开。

“孟将军,今日上朝多谢你仗义执言了。”

“真没什么。若能沉冤昭雪,也算件好事。”孟将军眼里有抹悲伤,不知想起了什么。

“这是令郎吧?果真一表人才!”他慷慨赞扬道。

“谬赞了。秋菊,来,快,多谢将军!”

又牵牵绊绊到门口方休。

晚上,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纷飞,雪籽屑屑,大地一片白茫,真干净。

莫离和启小明推开窗,抱着暖炉,两颗脑袋靠在一起赏雪。雪片黏在脸上,不一会化成一滴水,又迅速蒸发成水蒸气。脸上凉飕飕的,怪有趣。

没多久,府外响起敲门声,婢女前来禀告她,说外面有人来访。

“那人说他,姓杜!”

莫离沉思片刻,吩咐人去拿大氅。

“请他进来吧。和梅先生说一声。”

阔别两年,再度重逢,梅双全和杜蘅芷,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中蓄了泪。

“不日前听说京城要变天,我便着急忙慌往回赶。等尘埃都落定,局势稳定下来了,其他人就也打算回来了。”

“这两年辛苦你了。”

“梅兄,你也辛苦了!”杜蘅芷往旁边看了看,“这是秋菊吧,长大了,也成熟了。今天的活动是你们安排的吧,我去看了,还是太鲁莽,不过,年轻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梅秋菊惆怅地皱了皱眉,“先生教训的是。顾长兴顾兄他们太过激进,我怎么劝他都不听呢。”

“嗯,这事以后我会和他们说的。”杜蘅芷点头,“有位方映月小兄弟和我一同回来了,有什么不懂的以后也可以问他。他周游于列国,以期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现在已由我从前的一个学生,引进去面圣了。”

“这位是?”杜蘅芷看着莫离不确定地问。

“这是莫府千金莫离小姐。我们最近一直住在她们家。”

莫离上前一步,友好地行礼。

“杜先生,我父亲上朝未归,就由晚辈来接待你。现已拨出一间两进深的偏殿,单门独院,有侧门与大街相通,方便您的往来交友。还请不要客气,多住些时日。”

杜蘅芷拍拍她的肩膀,感激涕零,“那杜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进来。你呀!”

莫父正在拧眉沉思,却见莫离吐着舌头缩手缩脚地进来了,他将手中奏折扔向一边,“说吧,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您说的,是哪件事呀……”她的声音轻微弱小,像猫叫一样。

“‘枪打出头鸟’,现在朝堂上都睁着推卸责任,你倒好,把麻烦往家里引。”

这说的就是杜蘅芷一事了。

“那要不,”莫离商量着问,“让他们住咱家别处的房产。我就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算算算了,”莫父拂一拂袖,坐了下来,“我这宰相是先帝定下来的,没理由不站在帝王这边,现在圣上意志又坚定,日后情形不好说啊。”

“谢谢爹!”

莫离乖巧地绽了个大笑脸,“爹喝茶,爹吃饼,娘亲给爹熬了粥,我去替您端来罢。”

“哈哈哈,你这脑袋里打什么鬼主意呢,”莫父啜了口茶,眼睛笑眯成了缝,“小心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