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升?
花著雨眼睛一眯,早察觉到那个跟在花长瑞旁边的细眼小厮不时和站在一旁不太起眼的榴莲眉来眼去,原来他就是钟掌柜的儿子钟升?
呵,这简直是天赐良机,顾氏这下不把她吞下的三间铺子的利润吐干净,外加利息,她就不叫花著雨,应该叫花著猪。
钟升果然手脚麻利地给叫了一顶软轿来,楚明秋带着满是疑虑的目光目送她上轿,随后就随顾氏去看花若梦了。
回到静婷苑后,琴儿打来水净了手脸,芍药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那三间米铺不可能亏损那么多,分明是夫人做了手脚,难道小姐真准备放弃?”
花著雨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你以为我放弃了就没事了?母亲可是下了功夫要逼我手里的那些昂贵首饰。再说那可是三间相当赚钱的旺铺,我如果放弃了,又哪来钱买药铺?”
芍药心里稍定,不过仍是担心道:“夫人把事做得那么绝,如果小姐不放弃,又怎么把铺子要回来?”
花著雨朝她笑了笑,“不急,这事不出几天就可以得结果,你只管睁大眼睛看我如何教训那些不要脸的。”
她不欲在此话题上继续,话锋一转道:“对了,钟掌柜提到的听政院是怎么回事?我二哥不考功名,为什么竟然以考上漠旗卫为荣?”
才泡了凉茶进来的琴儿瞪大了眼,“不是吧,小姐连这个都不知道?”
花著雨很认真地摇头。
芍药笑道:“听政院可是我们国师大人的属地。虽然考取皇家功名能出人头地不错,不过国师大人所在的听政院在某些程度上更凌驾于朝臣之上,声名响彻诸国,一些有志青年可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花著雨歪着头,“关于国师大人的来龙去脉倒是有听说过,可是他的权利能凌驾于皇权之上,是不是也太离谱了?凭什么?”
琴儿拿了把扇子坐下来帮她打扇,“小姐还真是孤陋寡闻,国师大人之所有受所有人尊敬,就是因为他能把那些敢于徇私枉法的官吏狠绝斩杀。他才不管大官小官,凡是那些犯了王法入监三次还没被处斩的官员,不管在何地,他都会让漠旗卫处斩,所以我们大泽的朝臣听到漠旗卫都战战兢兢的,平日也都规矩得很,不敢往国师大人的刀口上碰。”
花著雨暗自咋舌,依她来看,那国师大人就是一神棍,竟然能让人又尊敬又害怕,有没有这么夸张?
“小姐别不以为然,先不说国师大人的丰功伟绩,光就他的容貌……啧啧啧……”琴儿嘻笑着卖起关子来。
花著雨眨眨眼,“如何?”
“听说曾经有一个见过国师大人的男人,回家后不仅抛妻弃子,还天天念想着,后来得了失心疯。然后曾经有一个看过国师大人的第一美人,一回家就吊死了,听说是羞愧而死的……”
琴儿活灵活现的口气惹得花著雨直笑,她打趣道:“难道自此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国师大人的容颜?不然不知又有多少人要遭殃。”
“嘿,小姐真说对了,国师大人不管在哪里,都有一顶青纱斗笠罩着,谁也不曾再见过他真颜。”
几个人笑成一团。
花不缺做为武国公,不仅娶两妻,还纳了四房小妾的。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多少女人缘,先是平妻生下一双女儿病死了,后来两房小妾也跟着病死了。如今就还剩妾室洪氏和张氏。
张氏曾生过一子,后来因为溺水而亡,至今她都一个人清冷住在忆情园里,除了大年节的,很少出来。
洪氏生得壹女花碧凝,排行十二,才八岁,性情非常木纳,有人还说她有一点傻。不过不管怎么样,洪氏本身就出身书香门第,模样又还娇媚,言行上从来都是不焦不躁,非常得体,如果不是家道中落了,恐怕顾氏各方面都要逊她一筹。
所以就算顾氏在国公府一人独大,花不缺再给她面子,每月总有六七天的时间是固定在洪氏屋里的,雷打不动。曾经顾氏在他去洪氏那边的时候没少使手段想把他从洪氏身边拉出来,不想花不缺根本不理会,后来顾氏那边的人闹得太凶,他竟然一怒之下把那些人一起仗毙了。
自此以后,顾氏不敢再闹,而花不缺呆洪氏那边的几天,就是顾氏心情最暴躁烦闷的几天,这个时候,她身边的人都要跟着小心翼翼地,或者干脆躲避。
是夜,大成园里,灯影摇曳。
顾氏躺在藤制摇椅上,闭目轻轻摇动着。
周妈妈知道她此时心情不好,便一声不出的在旁边为她打扇,不时又拿帕子为她拭拭汗。
整个大成园里都静悄悄地,每月这几天一些丫头婆子们就会早早去歇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了当家主母的霉头。
“你知道吗?我刚才看到漱芳斋的老板,听说是老爷亲自请来为洪姨娘量身打造新款首饰的。”
“怎么没看到?漱芳斋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首饰铺子,那里的师傅设计出的首饰款式连宫里的娘娘都非常喜欢,如果不是价高,估计漱芳斋的门槛都叫人给挤破了。”
“所以说啊,老爷对洪姨娘真好,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洪姨娘,不知道夫人……”
两个丫头的声音自墙外时大时小的传进来,顾氏蓦然停住摇椅,握那个住藤椅的指骨泛白。
周妈妈神色一凝,立即起身,“夫人稍等,奴婢这就把那两个嚼舌根的东西给毙了!”
顾氏没有出声,周妈妈转身就开了院门出去,寻声就看见墙角下站着两个丫头正说得带劲。她咬牙低喝,“贱婢住口!”
两个丫头顿时收声,似乎也听出是她的声音,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过道那边逃去。周妈妈大怒,顿时喝道:“来人,快把敢在这里嚼舌根的两个小娼妇给抓住!”
那两个丫头听得她叫人,更是逃得快,周妈妈边叫人边追上去,只转得两个弯,黑影幢幢中,却不见了那两个小婢的踪影。整个国公府每一处地方她都熟悉,胆子也向来大,她断定那两个小婢肯定就藏在了黑暗中某一处,于是闭目静听,立即就听到旁边厢房里传来悉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