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七小姐,既然到皇宫来了,要不要到我的东宫转一转?”正在考虑如何措辞之际,楚霸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了来,转头一看,就见安宁公主、楚霸和方篱笙一行三人朝他们走来。
安宁公主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一扫之前的高作,竟跑上前来挽住花著雨的胳膊笑得甜腻道:“是啊,七表妹,太子哥哥的东宫可多好玩意了,不如我带你一起过去玩儿。”
“才刚七小姐都提到了太子,如果现在去东宫,也再好不过。”楚明秋语意阴邪。
他语焉不祥,分明在挑拨,引导楚霸猜测花著雨是不是向他透露了什么不该透露的事情。楚霸闻言却是哈哈一笑,“七小姐提到我什么?是不是夸我长得英俊潇洒能文善武又温柔体贴,将来能找个天上有地上无风华绝代的太子妃?”
他不为所动的信任让花著雨心里一暖,却又不得不为他的自吹自擂叹气,“太子殿下的英明神武确实令众多闺阁千金竞折腰,可是找太子妃岂是一个风华绝代便能行得通的?”
楚霸白她一眼,“你就会煞风景,说几句动听的让我高兴高兴就那么艰难?”
“太子殿下难道喜欢听阿谀奉承的话?”
“就算不阿谀奉承,点个头也没那么难。”
“点头谁不会?可是人总要活在现实之中。”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不像是在争辩,倒像是极熟的朋友之间在绊嘴,楚明秋微皱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花著雨喜欢上了太子?难道她移情别恋?
他的眼眸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微微蒙上寒意。
安宁截口道:“七表妹别和太子哥哥争了,我们还是去东宫玩吧,等到了那里,就算把太子哥哥的宫殿给拆了也行,气死他最好。”
正好花著雨有话对楚霸说,便点头道:“久仰东宫大名,想不到今日……”
“今日可能不能成行了,北冥王马上就要到京,时间极是有限,著雨现在必须随我出宫准备学骑射之术。”一直静默未出声的方篱笙忽然打断她的话语,温声道。
对此事花著雨极是抵触,语意不善道:“骑射之术非一日两日之事,今日我也累了,要学也学不到什么名堂。”
方篱笙微笑,“今日学不到什么名堂,设计个学习计划却是有必要的。除非你不想学。”
花著雨一噎,就算她不想学,现在也不能说出来。
安宁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相继离去的背影,绞着手指,一脸阴郁。
楚明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楚霸怅然若失,回头一想,难道是东宫太过冷清,希望叫上几个人去热闹热闹?
他好笑的摇摇头,他可不是一个害怕孤单寂寞的人,这种想法简直太荒唐。
花著雨和方篱笙出得宫门,就见芍药正翘首以盼,旁边还站着守在一辆青油马车前的正善。
芍药一见花著雨就迎了上来,有些焦急道:“奴婢刚才看到夫人和三小姐坐马车离开,小姐没出什么事吧?”
花著雨摇头,“我没事……可是我们的马车呢?”
芍药眉眼一沉,“说有急事,已经被夫人唤回去了。”
花著雨冷笑,恐怕是顾氏追着害自己不成,故意使的绊子吧?没有马车难道她就回不了国公府?
“上我的马车,正好我有话交待。”方篱笙很合时宜地出声。
一想到他刚才阻止她进东宫,恐怕是怀有私心,害怕她把他的真面目揭穿在楚霸面前的事情,花著雨对他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更何况他还要多事教他什么骑射之术,岂非叫他推掉北冥王的婚事又少了一个借口?
她只觉左看他不顺眼,右看他生气,便冷冷道:“男女授受不亲,长老是否该注意避嫌?”
方篱笙不以为忤,斜眼轻睨她:“我们只有师徒之谊,何来男女之嫌?”
此话更让花著雨生恼,“不过是个教习师父,难道你还要当真?”
方篱笙眉毛微微挑起,“不当真,之前你为何要众目睽睽之下叫我师父?”
“那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方篱笙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在骗皇上?可是听说欺君之罪会杀头的,这该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恰能让经过这里的所有人能听个一清二白。
眼见芍药愕然,周围宫卫诧异望过来的目光,花著雨已彻底明白眼前这厮是装羊老手,她深吸了口气,决定不被他牵着鼻子走,也不动怒生气了,竟是一指御前街放缓声音道:“我极少见这街边风景,既然师父有话要交待,我们边走边说吧。”
方篱笙看了一眼人迹稀疏的街道,点头,“好。”
御前街由白玉石铺就,平日除了高官贵人,平民是极少踏上此地,是以清静。而出得御前街,则是德阳街。这条街面除街旁商铺林立,还有不少官衙设在此处,是以车来人往,比肃穆的御前街不知热闹多少倍。
望着道旁商铺里各色各样琳琅满目的货品,花著雨心情好了不少,轻勾唇角道:“都走了这一路,有话为什么还不说?”
方篱笙也不介怀她故意往人多地方钻的居心,悠然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哪里不满意,只是有些事不让你告诉太子,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本来放过你就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果还让他知道有其他人知道那件事,等于是在他的风险上再加一把悬空刃,你以为作为一个皇位继承者,他的底线能达到那个境界?”
这是他第一次与她直谈此事,花著雨有些诧异于他的坦白,侧目看他,他也看她,瞳孔漆黑,眼珠刚蓝。
他盯着她,慢吞吞道:“那日救你和司桐的功劳安在他身上,亦是因为这京城局势太过复杂,我作为一个身份特殊者,实是不欲掺杂其中,而这些事安在太子身上,于他虽无益,但也无损。不知你能否理解?”
他这种看似非常诚恳的解释,倒让花著雨有些受之有愧,她别开头道:“愿意怎么做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