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宋八大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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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日与宦官为敌

众所周知,宦官是皇帝身边的奴才。但这些奴才,却可利用他们的特殊地位,成为皇帝的耳目亲信,成为朝臣巴结皇帝的中介,甚至勾结奸佞,把持朝政,酿成阉党之祸,汉代、明代、清代均有此事,唐代也不例外。

唐至玄宗,自从得到杨贵妃后,耽于淫乐:“从此君王不早朝”。皇帝老子一不上班,逐渐大权旁落,大宦官高力士等插手政事,进退朝臣,气势显赫。安史之乱后,宦官专权之事愈演愈烈,他们权在人主之上,以至弑君、废君有如儿戏,气焰甚嚣尘上。

韩愈向以儒者自居,熟知君臣大义,根本不把这些阉奴放在眼里。但事情也就那么凑巧:韩愈必须和宦官们打交道。这事还得从韩愈在东都洛阳做官说起。

韩愈为避免卷入是非,主动要求分司东都,做了洛阳国子监的权知(试用)博士,三年后转为真博士,至宪宗元和四年(809)六月,改官为都官员外郎。当时东都留守郑余庆是最高行政长官,韩愈与郑余庆有旧,他由教授改任都员外郎自然和郑余庆的赏识有关。都员外郎虽属尚书省的刑部,但在东都并无多少具体工作,韩愈实际上是以都官员外郎的官衔,供职于东都留守机关,具体职责是管理祠部事务。而祠部的主要工作是“掌祠祀、享祭、天文、漏刻、国忌、庙讳、卜筮、医药、道佛之事。”具体到东都的都官员外郎,则主要是负责佛寺道观之事。这就有意思了:韩愈向来是既反佛,又反道,现在分配的工作,则是既管和尚,又管道士。这事本身已使韩愈不快,但更让他挠头的是,宦官们也要插手佛寺道观之事。

唐朝的皇帝,不是信佛,就是信道,甚至兼而信之。于是在德宗、宪宗朝,就专门设立了功德使,负责佛寺道观的建筑以及佛道徒的入籍事务,而这一职务由宦官充任。唐宪宗元和年间的功德使便是大宦官吐突承璀。东都洛阳的宦官仗着后台强硬,肆无忌惮地插手寺、观之事。韩愈虽不满意自己的工作,但仍严格恪守自己的职责,行使自己的权力。这就难免和官宦发生激烈的斗争。据皇甫湜《韩文公神道碑》云:“中官号‘功德使’,司京城观、寺,尚书(郑余庆)敛手失职。先生按《六典》尽索之以归,诛其无良,时其出入,禁哗众以正浮屠。”就是说对宦官在佛寺、道观问题上的插手干预,郑余庆怕得罪宦官而撒手不管,而韩愈则毫不含糊,他依据《六典》有关祠部职权范围的规定,大胆履行自己的职责。他置宪宗所设功德使于不顾,把宦官们批准剃度入籍的僧尼,“尽索之以归”,强行让他们还俗;并“诛其无良”,即诛杀那些借佛事胡作非为的不良之徒,并限定僧尼出入佛寺的时间,使他们不得随意招摇过市。韩愈这些强硬措施,大大激怒了跋扈成性的宦官,他们不但到郑余庆那里去控告韩愈,而且“恶语詈辞,狼藉公牒”,恶言相加,扰乱办公,十分猖狂,而韩愈也态度强硬,决不向宦官妥协,并写信给郑余庆:既然让我管祠部,我就必须过问僧尼之事;如果不让我履行职责,那就请另行安排我的工作。

宦官气焰嚣张,后台强硬,韩愈“日与宦官为敌”,能有他的好果吃吗?郑余庆又不敢得罪宦官,当然不可能公开表态支持韩愈。为了息事宁人,郑余庆只好将韩愈调任河南县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