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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枯藤老树吃鸦

“周大齐,你就是跑回家我也要讨个公道。”

大齐知道李晓果说到做到,绝对不含糊。

“技巧嘛,一是上课注意听讲,二是用心去背。”

李晓果一听,大齐说的与巴奇丝毫不差,他怀疑大齐没有说实话。

“天地良心。”大齐指天发誓。

“我试了很多次,为什么没有起色?”李晓果百思不得其解。

“关键是你的心不静。”大齐说了一句富有哲理的话,“只要心静,没有做不到的事。”

“我的心挺静的,章添得三好生,纪阳被表扬,我一点儿没有嫉妒。”李晓果一着急就说出了实话,“就连你被表扬我都没放在心里。你能说我心不静吗?”

“这只说明了其中一点,至少在学习上你没有心静。”大齐像大师级的人物,不断地开导李晓果。

“在学习上怎样才能心静?”李晓果诚恳地问道。

“如果你身处闹市,仍像面对着墙壁一样,心无杂念,就能说明你心静了。”大齐指点迷津。

李晓果没说话,侯洋却开口了:“我的妈呀,这也太难了!”“有没有捷径可以走?”李晓果皱着眉头问。

“好像没有。”大齐摇着头,“不过呢,你现在练习还不晚,起码以后能用上。”

李晓果恨不得照大齐的瘦脸上来一拳。

李晓果再一抬头,眼前一亮,态度百分百地友好:“同桌,同桌,向你请教个问题。”

纪阳非常了解李晓果,他一旦有这种表现就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纪阳目光看着别处。

“同桌,我是认真的。”李晓果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摸着头,“最近一段时间我老是拉班级的后腿,不仅影响了自己,也影响了大家……”

李晓果说话超级啰唆,半天说不到点子上。

“你想说什么?”

“背课文有没有技巧?”李晓果双手开始摸头,“向俺略传授一二。”

“背课文怎么会有技巧呢?”

“啊?”李晓果咧着嘴,“可大齐和巴奇都说有技巧。”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信不过他们。”李晓果开始给纪阳戴高帽子,“关键时候,我相信的是同桌。”

李晓果一说软话,纪阳就不与他计较了:“要说技巧也是有的。只要背课文时心静……”

李晓果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他又何必苦苦哀求纪阳呢?

“难道就这些吗?”李晓果还不死心。

“难道有这些还不够吗?”纪阳反问李晓果,“你还想要什么?”

“算了!”李晓果没精打采地向家里走去。

晚上,李晓果真像大齐说的那样面壁而坐,一门心思用在背课文上。半天过去了,屋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引起了李老妈的怀疑。

“喂,屋里怎么没有动静啊?”李老妈问老李爸。

“我也怀疑呢!”李老爸看着李老妈,“平时他可没有这么老实过啊!”

李老爸这样一说,李老妈就坐不住了:“去看看!”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屋里没有动静;两人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仍没有动静。李老爸和李老妈互相看了一眼,疑问越来越多。

李老妈把门开了一条缝。

通过缝隙,她看见李晓果盘腿坐在那里,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就像吃斋念佛的僧人。

李老妈轻轻咳嗽了一声,吓得李晓果一下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李晓果大声喊道,“你们打扰我学习了。”

“你这是在学习?”李老爸李老妈一起问。

“你们没有听过面壁苦读吗?”李晓果向老爸老妈宣布,“从今天起,我就要面壁苦读了。”

李老爸李老妈不放心:“学习就学习呗,没有必要弄成这样子。”

“这样学习心静。”李晓果大言不惭地说,“只要心静,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

李老爸李老妈惊喜地看着李晓果。

两人一看李晓果又要面壁,刚刚高兴起来的心情又没了,他们怀疑李晓果的神经是不是出了问题,于是小心翼翼地问:“这是谁说的?”

“当然是大……”李晓果差点儿说走嘴,“当然是纪阳说的。”

李老爸李老妈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李晓果的一番话说得两人心里热乎乎的;担心的是纪阳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他们都知道纪阳是个优秀的学生,而且还是李晓果的同桌。既然这样,纪阳说这种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不问问司马老师?”李老妈还是不放心。

李老爸摆了摆手:“先看看再说。”

李老爸李老妈悄悄退出了房间,却一直暗中观察着李晓果。

李晓果呢,当然也知道爸妈在暗中观察他。他不明白,老爸老妈为什么今天突然关心起他来了,好像对他极不相信。

李晓果想啊想啊,完了,这一晚上,他的心根本没有静下来,课文当然也没有背会。

早晨起来,李晓果眼圈发青,像大熊猫一样可爱。

“哇,李晓果,你真用功!”侯洋看见李晓果这副模样,大惊小怪地喊了起来,“昨天晚上,你真像大齐说的那样做了?”

“从今天起,我就要做一个心静的学生。”李晓果发誓。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侯洋,你背会课文了?”

“还不熟。”侯洋玩外交辞令。

侯洋所说的“还不熟”,其实就是没有背会。

李晓果一听,心里就有底儿了。

“你呢?”侯洋反问李晓果。

“我当然背会了。”李晓果指着眼睛说,“你没看我这样吗?再不背会连自己都对不起。”

一番话说得侯洋也心动了:“从今天起,我要向你学习。”

早自习时,纪阳检查大家背课文的情况。

李晓果心虚,偷偷瞄了一眼纪阳,眼光恰恰与纪阳碰了个正着。

“李晓果,你背得怎么样?”纪阳关心地问,“告诉你的技巧有效果吗?”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有效果,有效果……”李晓果连连点头,“这个方法太好了。”

“好啊,你就背一背吧!”纪阳顺口说道。

李晓果一看要坏事,决不能按照纪阳说的去做,否则就要露馅儿。可不背又不行,纪阳已经盯上他了。

“我昨天得到了真传……”李晓果打起了太极。

李晓果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好奇。“真传?什么真传?”

“李晓果,你得到了什么真传?”

李晓果笑而不答。

“昨天晚上李晓果面壁了。”侯洋指着李晓果的熊猫眼说,“这是面壁苦读的结果。这一面壁不要紧,连背课文的难题都克服了。”

“你们知道是谁传给他真经的吗?当然是我周大齐了。”经侯洋一嚷嚷,大齐也来劲儿了,“我告诉他,学习,一要心静,二也要心静,三更要心静……”

“什么心静,弄得跟大熊猫似的。”有人小声嘀咕。

“只要你心静,即使你不想学习都不行了!”李晓果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李晓果,你别转移话题,背课文。”纪阳对他说。

“我没有转移话题。”李晓果马上说道,“不信你问侯洋,他没有心静,他就没有背会课文。”

“李晓果……”侯洋冲李晓果瞪眼睛。

“你不用瞪眼睛。你瞪得再大,不会背就是不会背。”李晓果的嗓门像大喇叭。

“侯洋,你背背看。”大齐不闹事不痛快,“跟他比一比。”

侯洋不知是计,还在理论。

“侯洋,你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巴奇在旁边添油加醋。

侯洋的思维开始混乱:“比就比!”

侯洋这样一说,李晓果的气焰马上消了一半儿。

可谁知侯洋一点儿都不给自己争气,张口结舌,半天过去了也没有背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会就是不会!”李晓果教训侯洋,“不会就不要逞能!”

“你背给大家看!”侯洋终于反应过来了。

李晓果完全没有想到侯洋会杀个回马枪。

“我凭什么要跟你比?”李晓果心虚地说,“我不跟你比。”

李晓果这样一说,早有人反应过来了:“你们两个比一比,看看谁是英雄,谁是狗熊。”

“当然俺是英雄了。”李晓果嘴上不服输。

“俺是英雄!”侯洋毫不相让。

“是英雄,是狗熊,拉出来溜溜。”大家跟着起哄。

男生很快形成两个阵营,一个阵营支持李晓果,一个阵营支持侯洋。

“侯洋已经认输了。为了公平起见,李晓果必须背课文。”支持侯洋的一方纷纷指责对方。

渐渐地,支持侯洋的占了上风。

不比不行了,否则对方不让,连支持李晓果的人都不干了。

“比就比,谁怕谁啊!”李晓果气沉丹田,摆开了架势,“天净沙……秋……天净沙……秋……天净沙……秋……”

有人开始哄笑。

“我们知道了。”

“往下进行。”……

李晓果真是好样的,这么些人围观,他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语速正常:“一着急还忘了,提个醒。”

“枯藤……”

“停!”李晓果一摆手,信心十足地背了起来,“枯藤老树吃鸦……”

“哗——”大家的笑声差点儿把房顶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