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梅花香自苦寒来:陈俊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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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爱:开启事业的源泉(5)

令人高兴的是,2013年7月以“更好的分类带来更好的生活”为主题的第六届国际栽培植物分类学学术会议首次在中国举办,来自十多个国家的专家学者就栽培植物的测试与试验、分类与命名、登录与数据库等进行了交流,并讨论修订了《国际栽培植物命名法规》。会议决定,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西南花卉研究开发中心被国际园艺学会品种命名与登录委员会正式批准为“国际竹栽培品种登录权威机构”。梅品种国际登录权威继陈俊愉之后由北京林业大学教授张启翔、华中农业大学教授包满珠继任,同时批准来自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西南花卉研究开发中心的史军义、华中农业大学园艺林学学院的陈龙清、华南植物园的汤姆·伍德(Tom Wood)分别为竹类、蜡梅属和姜花属的国际栽培品种登录权威。这是中国继1998年获得梅花品种国际登录权威、2004年获得木樨属国际品种登录权威之后,第三批获得的国际栽培植物登录权威。

对于国外先前创立的一套规定、命名以及评比,陈俊愉认为,随着中国的繁荣强大,科技文化水平的发展和提高,我们要吸取国外现代化的好东西,然后改善自己的,形成一套以我为主,超过国外那一套的全新的理念和评判方法。他强调国外的东西虽然很先进很科学,但却是机械的,这里面必然存在有待提升的空间。他风趣地拿自己之前的看病作喻:主治医生叮嘱他吃鸡蛋时只吃蛋白不要吃蛋黄,陈俊愉暗自觉得这种不吃有营养的蛋黄而只吃具有辅助功能的蛋白有失偏颇。于是,他坚持每天吃一个鸡蛋,蛋黄也吃。他认为这就像国外的知识技术,有营养的就要及时吸收学习,才能增强中国自身的能力。

9.祖国,真爱的源泉

他的爱国之情,渗进了他的骨子里,融化在了他的血液中,落在了他的行动上。陈俊愉既是共产党员,又是民盟成员,这多种身份都强化了他的爱国意识。他的爱国之情,融进了他的骨子里,化在了他的血液中,落在了他的行动上。他那百折不挠的精神令人叹服。在课堂上,他总是有个主题,这就是爱国主义。在他的眼里,一花一草,都和祖国的过去和未来紧密联系在一起。他说,我们要用五六十年的时间走完世界二三百年走过的道路,使昔日的园林之母、花卉王国恢复荣光。

兴趣是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而对事业的热爱,是不懈努力的力量源泉。这么多年如云一般飘了过去,什么名呀利呀,他都看得很淡很淡。他搞了那么多项研究,却没有过大的课题,都是在科技攻关项目之外的“关外”。他取得了那么多成果,只得到过少数几个课题经费,如梅花品种分类,经费总共不到两万元。科研所需的经费,都是他自己想办法东拼西凑的。菊花起源研究很晚才列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研究项目,但他的研究早已经持续了20多年,如果没有前期多年研究的铺垫,也不会列入项目之中。他的科研课题,全部是先研究,后得到支持;先启动,后得到资金。

他的兴趣随着岁月的流逝不但没有减弱,而且越来越浓了。兴趣长驻不衰的秘诀在于浓浓的爱国之情。世界“园林之母”,曾经的辉煌已经不再是骄傲的资本,却成了他自尊受到伤害的缘由。许多花卉品种都是从中国引种出去的,人家改良之后,反过来又制约母国。作为一名花卉工作者,他感到责任在肩。对花卉的兴趣,已经从单纯的个人爱好,提升到为国争光的高度。常绿杜鹃,有房子那么高,花朵可大了,叶子像枇杷一样。整个欧洲都是从英国引进的,而英国又是从中国引进的。荷兰的郁金香,开得到处都是。但荷兰自己没有一棵野生种。中国新疆野生的郁金香有十多个种,这个不争的事实,就连国外也不得不承认,但陈俊愉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百合花,我们吃,人家看。人家超过了我们,把我们甩在了后面。陈俊愉不服。这些情况别人不知道,而他却了如指掌,成了他心中的痛。他恨不得练出分身术,为祖国的花卉事业多做点事情。爱国,在他的身上不是空洞的词汇,而是责任,鞭策,力量,是大道至简的品格。

2008年汶川地震的第二天,91岁的陈俊愉1次捐款1万元。记者采访他时,他只是淡淡地说,这是他为灾区人民尽的一点微薄之力。陈俊愉对四川有着深厚的感情,年轻时为了调查梅花品种,足迹踏遍四川20多个市县,著作《巴山蜀水记梅花》被喻为蜀中“梅花秘籍”。在他身上,对党和人民、对梅花事业的感情已经深深地融为一体。

陈俊愉89岁时还欣然走进党课教室,以幽默风趣的语言,结合自身的亲身经历告诉入党积极分子“做人、成家、干事业、为国家”是他的人生信条,希望能与同学们共勉。他说:要先做人,后做事,做人要正派,做事要踏实;成家是为了立业,家庭意味着责任;年轻人要把个人事业与祖国命运紧密结合起来,做事业要做到好上加好,切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锲而不舍,才能有所作为。

十年动乱使得他家破人亡,但他对祖国母亲的爱,从来没有动摇过。他从来不空谈爱国,而是把爱国主义精神贯彻到自己的业务工作中。他把工作和生活、事业和爱国,紧紧地连在一起,一刻也不容分割。

难怪有人说,陈俊愉,最早的“海归”,很爱国。

一台机器运转95年,也会感觉到累吧。陈俊愉这位已经95岁的老人,却不知道疲倦。在陈俊愉的工作日程里,还蕴育着4本书的计划:修订新版的《中国梅花品种图志》中英文对照本,2013年一定要出版;完成中英文对照的《菊花起源》。从1961年开始研究菊花,他认为也该做个总结了。直到去世之前,陈俊愉依然在办公桌上修改《菊花起源》书稿,欣慰的是2012年9月该书已正式出版,可惜陈先生没有机会见到这正式出版的凝聚着先生智慧和心血的作品;院士科普丛书,介绍的是中国花卉的特点与现状,由他和已毕业的一位博士生合著;还有一本回忆录,是中国工程院要求写的。开始他想写个编年体的,后来一想,95年了,按年写要写到什么时候啊,改为以事件为纲,《我的娘》等几节已经写完了。“文革”中劳动改造时,一个晚上推煤2.2万斤,挨批斗连续72个小时没有睡觉,这些远去的故事在书中都有所记载。

他说,人生是一本大书,稍微读懂了一点的时候,却为时无多了。他特别欣赏传承,倡导承上启下,寄希望于一代接一代人不懈努力。他那只有十来平方米的书房里,被几个高高的书柜占满。墙上挂的镜框里镶着“不忮不求”4个字。这4个字出自《诗经》,含不嫉妒、不贪得无厌之义,是一位台湾的知名人士在他99岁高龄时专门为其题写的。

这4个字,或许就是这位老人追求的一种境界吧。

接触陈俊愉的人都有这样的印象,他乐观豁达,正如一株傲立风雪的老梅,有着对党对事业的信念与坚守,以及对人生的信仰和追求。

2007年6月,99岁的汪振儒先生这样评述:

陈俊愉教授,是我国观赏园艺的开拓者,

研究梅花60年以上,

他的最大贡献是基本摸清了梅之家底

(含野梅种质资源和栽培品种),

并通过南梅北移的长期研究,

使一批抗寒品种能抗-19℃—-35℃低温,

可在塞外和关外直至大庆、乌鲁木齐露地生长、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