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严彬
严彬
20世纪80年代出生,写诗、小说及其他。诗集《我不因拥有玫瑰而感到抱歉》《日常生活》及小说集《观察家》在豆瓣上线。十九点文学沙龙发起人,凤凰网读书频道主编。
【第一日】
大风刮着尼采的马和尼采的头发。他的黑披风是原野上的另一个巫师。大风把尼采刮回他的旧房子。仆人打开门。
今天的尼采像他们描述的尼采。一个自我沉默的老疯子住在中世纪留下的石头房子木头房子里远处是柏林,远处是维也纳不安的绅士们排队等着这个闲言碎语的老疯子。
老尼采,和他唯一仆人般的女儿住在原野上唯一的房子里。
大风像刮过一片山冈那样刮过他的房子,他的马。
“饭做好了,一盘老土豆。”他的年届七十懂得悲剧的马。整个下午都不说一句话。
【第二日】
整个秋天都不必洗衣服和头发劈柴,喂马修皮鞋,吃土豆……一天中唯一可做的几件事情,剩下的时间都坐在窗口等着熟人在风中出现。
敲门的往往是风。终于来了位年纪相仿的老头带着一身的疑问一身的答案两个哲学家互相接生说完一顿话就说再见。
留下两个铜钱的人带走他的一瓶酒。
【第三日】
灰色调的女儿。五点起床穿好自己的四件衣服七点再为父亲穿上另外四件八点钟,风更大了,她关上窗户一人一颗老土豆。
半张报纸,她读一个下午要小心陌生人啊——陌生人,再不要来敲门了不要来取我们井里的水赶马车的吉普赛人
【第四日】
马老了,不再进食尼采不再出门井干了,预示死亡尼采不再出门唯一接近人类的是一只玻璃酒杯
【第五日】
僧侣般生活苍白的人一天中唯一可做的只有几件事情。理性,固执,理性地固执着呼吸声落在那苍白中都能听到回音
【第六日】
怀着永恒的希望充满绝望地活着在大风和黑暗中不断点一盏点不亮的灯两个人守着最后一颗老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