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以往,贾府的声誉只会每况愈下。而且据黛玉所知,对贾府有恶感的不是一家两家,只怕京城里除了少有的几家与贾府世交的,剩下的很多都在等着抓贾府小辫子,若是被他们利用了,贾府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黛玉心中思量着,暗暗下了决定。等回府一定要提醒母亲一声。母亲绝对不希望看着娘家走向末路。转而又恨,这二房真是害人不浅!
与黛玉同车的正是前户部老尚书的孙女凌茜茜。她也听到了方才外面那几个奴才的叫嚣,她也知道贾府是黛玉的外家。看着黛玉面色不好,眼中有些担忧。想了想,向黛玉身边挪了一点,抓过黛玉的手覆在掌心。开口:“玉姐姐,方才那几人是……贾府的?”
黛玉抬头,准确的捕捉到凌茜茜眼睛深处的担忧,心中一暖,抿嘴一笑:“是,也不是。”看到凌茜茜疑惑的目光,接着解释。
去年贾府分家的事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想必你也不陌生。其实,主要是因为我们家。
二房与我们家有很深的仇怨,不死不休。我娘亲早就撂下话来,只认大房是娘家,与二房再无任何关系。那些仇怨,我们林家也绝对不会忘记。
当时的林家是什么情况,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说句不好听的话,外祖母最是个看重家族传承的,偏贾府这两代几乎就没有一个成器的,连守成尚有难度,更别说发扬广大。既然如此,就不可能放弃每一个在朝堂上有分量的亲戚。林家虽然不算多有权势,可是对于贾府来说已然是难以达到的高度。因此,林家与贾家情分不能断了。我娘也不想没了娘家。
而且二太太,她是一个常人很难理解的人,偏执,又崇尚荣华富贵。因为这个犯了不少的大错。有些错误,足以摧毁整个贾府。
在这种种的缘由作用下,贾府分家了。因为外祖母想保住贾府。在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面前,她对二房的偏爱已不算什么。后来便是日益的疏远。到如今,两房几乎没了来往。
刚刚我们见到的,我认识。是二房的奴才。二太太本就不擅管家,再加上,她自己的想法也有些……二房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只是担心,会连累大房。不过也无妨,回头告诉娘亲,让她去处理就好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凌茜茜一听,璀璨一笑,抛之脑后。随后很崇拜的问:“玉姐姐,你那两个丫鬟好厉害啊!是学过功夫的吧?三下两下就把那群人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真是过瘾!”
凌茜茜是个直率的性子,但是从小的教养使然,她不会不管不顾的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但是也不会使什么坏心眼,黛玉很喜欢她的个性,诚心相交。几次下来,两人便好的如亲生的姐妹。
而且,黛玉知道,她不是个多嘴的,不该说的话她一句都不会说。因此,黛玉很放心的跟她倾诉。
两人这次是约定了一起去香山碧云寺的,没想到路上竟然遇上这种事。好在凌茜茜本来就是个爽直豁达的,说说就不再放在心上。而黛玉,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也就不再多想。
从碧云寺回来,黛玉便把路上的见闻告诉贾敏,该怎么做贾敏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再多管。她也明白,自己虽然多活了一世,可是论起阅历和处理事情的能力却远远及不上爹娘的。
几天后,在黛玉例行进宫请安的时候,竟在皇后宫里见到了贤嫔。摆着一副雍容端庄的样子,微笑着对她嘘寒问暖,俨然一副后宫之主的样子。若不是那身橙红色的宫装明明白白的表示她只是一个嫔妃,别人指不定还以为她才是后宫之主了。黛玉不禁觉得非常讽刺。
黛玉是来给皇后请安的,如无意外午膳也是要陪着皇后娘娘用了。然而元春却一口一个“林表妹”叫的亲热,更是在告退的时候还向皇后娘娘请示要和黛玉说说话。
皇后不想答应她,却没什么理由。看向黛玉。黛玉本不想理会元春,却也想知道元春想说什么,便点点头同意了。皇后见此,便指派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跟着黛玉伺候。临走之前还看了黛玉一眼,黛玉明白,这是让她万事小心。
出了皇后娘娘的凤仪宫,贤嫔娘娘就想拉着黛玉去她的凤藻宫,却被黛玉拒绝了。黛玉不想和她扯上哪怕一丁半点的关系。
“前面有个亭子。贤嫔娘娘若是想说什么,就在那里说好了。臣女等会还要回来陪着皇后娘娘,不宜在外逗留太久。”
贾元春嘴角的笑僵了一下,随即掩去,又是一副亲热的样子。拉着黛玉的手说道:“表妹何必这么见外?咱们是亲姑舅表妹,你只叫我一声大姐姐就好了。”
黛玉对此没什么动容,只是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维持着面上得体的微笑,冷淡的道:“贤嫔娘娘说笑了。我只记得舅舅家有一个迎春大姐姐,一个探春妹妹,还有一个惜春妹妹。却不知哪里还有一个大姐姐?贤嫔娘娘身份贵重,臣女万不敢高攀。还请娘娘叫臣女林氏或者林瑶。”
贾元春云袖下的纤手捏了捏,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恼羞成怒,再次露出笑容。“表妹这是怎么说的,你母亲与我父亲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这血脉之情是割不断的,咱们不是表姐妹是什么?什么娘娘、臣女的,也太生分了。”
黛玉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收了唇边的笑容,冷淡说道:“是,血脉相连是割不断的,但是维系感情的不只是血缘。当年二老爷对我娘做了什么事,二太太之后又对我们林家做了哪些事,贤嫔娘娘可能不知道,但是二老爷和二太太定然一清二楚。贤嫔娘娘若是不明白,大可以去找二老爷和二太太问个清楚。在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如今贤嫔娘娘却来跟我说什么血脉相连,娘娘不觉得可笑吗?何况,我娘早已说过,我们家只认大房这一门亲戚,母亲只有一个亲大哥,我也只有一个亲舅舅,正是如今将军府的主人。与二房却是再无半点干系。还请贤嫔娘娘不要在这里陷臣女于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