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毛泽东与斯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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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毛泽东苦探索发现真理,斯大林怀疑毛“主义不真”(3)

1919年初,毛泽东和湖南赴法勤工俭学的同学一起离开北京,绕道保定、山东到上海,送走了湖南赴法勤工俭学的同学之后,又回到湖南长沙。当时,中国正处在“五四”运动的前夜。毛泽东描述他当时的心情说:“当时中国的革命知识分子眼见得俄、德、奥三大帝国主义国家已经瓦解,英、法两大帝国主义国家已经受伤,而俄国无产阶级已经建立了社会主义国家,德、奥(奥匈帝国)、意三国无产阶级在革命中,因而发生了中国民族解放的新希望。”所以,毛泽东回到湖南后“就更加直接投身到政治中去了”。他在修业小学找了个教员的位置,每周除六小时的历史课外,其余时间全部用来组织和领导湖南人民反帝、反封建、反军阀的爱国民主运动。

不久,北京爆发的五四运动,传到湖南。北京学生联合会派到湖南的代表邓中夏是毛泽东的好友,毛泽东和邓中夏研究后,组织新民学会会员开展活动,5月27日,成立了湖南学生联合会。毛泽东又通过新民学会和湖南学联,发动了湖南学生的“六三”罢课,上街游行。7月7日,又发动长沙人民举行焚烧日货游行示威大会,7月9日,由湖南学联发起,成立了湖南各界联合会。在轰轰烈烈的斗争中,毛泽东始终站在革命洪流的前列,成了五四运动在湖南的主要组织者和领导者。

为了宣传革命思想,武装人民群众,毛泽东建议湖南学生联合会创办《湘江评论》。学联很快作出决定,并推选毛泽东为主编。

1919年7月14日,《湘江评论》在长沙创刊了。它为周刊,四开一张,分四版,有“西方大事述评”、“东方大事述评”、“湘江大事述评”和“新文艺”等栏目。它文风新颖,通俗易懂,气势磅礴,尖锐泼辣,富于战斗性、指导性、号召力。毛泽东集中精力,主编这个刊物。重要文稿,他亲自写。第一期的几乎全部,第二期的三分之二,第三期和第四期的约一半稿子,都是他写的。他先后在该刊发表了三十多篇文章,运用马克思主义观点,写政论评时事,尖锐泼辣、透彻明晰,深受广大读者欢迎。在《创刊宣言》中,毛泽东明确地写道:“自‘世界革命’的呼声大倡,‘人类解放’的运动猛进,从前吾人所不置疑的问题,所不遽取的方法,多所畏缩的说话,如今都要一改旧观,不疑者疑,不取者取,多畏缩者不畏缩了。”“自文艺复兴,思想解放,‘人类应如何生活’,成了一个绝大的问题。”“《湘江评论》的见解,就是主张彻底研究,不受一切传统和迷信的束缚;要寻着什么是真理。”毛泽东的文章,热情地歌颂了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并坚信这场革命将“普及于全世界”。他写道:“俄罗斯打倒贵族,驱逐富人,劳农两界成立了委办政府,红旗军东驰西突,扫荡了多少敌人。协约国为之改容,全世界为之震动。”

毛泽东认为中国的五四运动是在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下发生的,并且是从十月革命开始的无产阶级世界革命的一部分。他写道:“异军特起,更有中华长城、渤海之间,发生了‘五四’运动。旌旗南向,过黄河而到长江,黄浦、汉皋,屡演活剧,洞庭、闽水,更起高潮。天地为之昭苏,奸邪为之辟易。咳,我们知道了!我们觉醒了!”

毛泽东认为,俄国十月革命是社会革命的典范,它必将普及于全世界。他写道:“自去年俄罗斯以民众的大联合和贵族大联合、资本家大联合相抗,收了‘社会改革’的胜利以来,各国如匈、如奥、如捷、如德,亦随之而起了许多的社会改革。虽其胜利尚未至完满的程度,要必可以完满,并且可以普及于世界,是想得到的。”

毛泽东还提出了民众大联合的主张。他说辛亥革命因为没有实行民众大联合,所以失败了。而十月革命则因为实行了“俄罗斯以民众的大联合,和贵族大联合、资本家大联合相抗,收了‘社会改革’的胜利”。

1919年8月中旬,《湘江评论》和湖南学生联合会被皖系军阀张敬尧查封。毛泽东即和一批积极分子转入地下,进行驱逐张敬尧的斗争。他领导新民学会会员和学联负责人四处活动,多方组织,先后发动了万人大游行,13000多名学生的总罢课,又得到1200多名教职员的罢教支持。然后,毛泽东又组织驱张代表团分赴北京、上海、衡阳、广州等地,进行宣传请愿活动。他亲自率领一个代表团去到北京,“组织反军阀的运动”,经过十个月的艰苦斗争,“这个运动在湖南取得了一些成功”。张敬尧在舆论和军事的双重压力下,于1920年6月间逃离长沙。

1919年12月中旬至1920年4月中旬,毛泽东在北京住了将近半年。在此期间,他东奔西走,搜集了当时可能找到的一切马克思主义书报和介绍苏俄情况的文章,如饥似渴地阅读、研究。他精读了马克思、恩格斯合著的《共产党宣言》,结合实际,深入钻研,领会了这一部划时代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纲领的精神,掌握了这个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科学武器。正如毛泽东自己所回忆的:“记得我在1920年,第一次看到了考茨基著的《阶级争斗》,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和一个英人作的《社会主义史》,我才知道人类自有史以来就有阶级斗争,阶级斗争是社会发展的原动力,初步地得到认识问题的方法论。可是这些书上,并没有中国的湖南、湖北,也没有中国的蒋介石和陈独秀。我只取了它四个字:‘阶级斗争’,老老实实地来开始研究实际的阶级斗争。”

1920年二三月间,毛泽东在给周世钊和陶毅的信中说:“我觉得俄国是世界第一个文明国,我想两三年后,我们要组织一个游俄队”,又说:“这桩事(留俄)我正和***君等商量。我为这件事脑子里装满了愉快和希望。”

1920年4月11日,毛泽东离开北京去上海。就在这时,共产国际派维金斯基和他的妻子库兹涅佐娃、秘书马迈耶夫、翻译杨明斋等人来到北京。***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邀集各方面的进步人士和他们座谈,举行欢迎会、讲演会,请他们介绍苏俄十月革命后的情况及对外政策,同他们讨论了中国的建党问题。维金斯基经***介绍,到上海会见陈独秀等研究在中国建立共产党之事。于是,在5、6月间,由陈独秀、李汉俊、沈玄庐、杨明斋等人发起,建立了中国共产党的发起组织——上海共产主义小组。由陈独秀等人草拟了共产党党纲草案,以进行讨论,统一思想。同时决定把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杂志改为党的公开机关刊物。在此期间,毛泽东与陈独秀多次会晤,讨论马克思主义的各种问题,研究如何在湖南开展革命活动。毛泽东说:“我第二次到上海去的时候,曾经和陈独秀讨论我读过的马克思主义书籍。在我一生中可能是关键性的这个时期,陈独秀表明自己信仰的那些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毛泽东在上海活动了近三个月,7月7日回到长沙。这时,他经过长期的探索和实际斗争的锻炼,经过认真地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已经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了。所以一到湖南,他就创办文化书社,组织俄罗斯研究会,积极宣传马克思主义,并应上海共产党发起人之约,秘密进行建立共产党的活动。

后来,毛泽东回忆说,在第二次到北京期间,他读了许多关于俄国所发生的事情的文章,热切地搜寻当时所能找到的极少数共产主义文献的中文本。“有三本书特别深刻地铭记在我的心中,使我树立起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我接受马克思主义,认为它是对历史的正确解释,以后,就一直没有动摇过。”这三本书是陈望道译的《共产党宣言》,考茨基著的《阶级争斗》,以及柯卡普著的《社会主义史》。毛泽东说:“到了1920年夏天,我已经在理论上和在某种程度的行动上,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而且从此我也自认为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了。”

然而,斯大林并不同意毛泽东的看法。他对毛泽东是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长期有怀疑。

斯大林虽然对毛泽东有怀疑,对毛泽东的革命道路有怀疑,但他知道,毛泽东是个性格坚强、刚正不阿、自尊自强、敢想敢干的革命领袖。只要是他认准了的真理,选定了的道路,无论有多么大的压力,多么大的艰难险阻,他都敢带领人民去干,去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这种自力更生、自强不息、坚持真理、敢想敢闯的劲头,使斯大林对毛泽东十分尊重,不敢怠慢。甚至可以说有点敬畏,类似人们说的“畏友”。现在,毛泽东来到莫斯科,斯大林更不敢怠慢,会晤后不久,斯大林就打电话问毛主席身体好吗,还有什么打算,什么要求,还准备办些什么事情,很显然,他急于要了解毛泽东的想法和意图。

毛泽东却不着急。他拿起电话筒,态度很友好,热情地感谢斯大林的关怀和照顾,但却不肯说出自己的打算和要求。斯大林再三询问。

毛泽东笑着说:“这些嘛,等周恩来同志来了再谈吧!”斯大林无可奈何地放下了耳机,心里不是滋味。他不明白:作为中国党政首脑的毛泽东,在新中国刚刚成立之后,首先来到苏联首都和他会晤,必然有十分重大的问题要和他斯大林会谈,必然要热烈、迫切地有求于他;可是,这位毛泽东到莫斯科之后,不但没有一点有求于人的样子,没有一点低三下四的神态,反而显得潇洒自如,怡然自乐,不卑不亢,神情泰然。乃至他斯大林几次询问,礼贤下士,又打电话专门询问,毛泽东还是这么不肯直言,这是为什么?斯大林知道,在中国革命的问题上,自己过去犯错误,多是因为自己太主观,没有真正了解清楚中国的实际,就硬要人家照搬苏联的模式,结果,事与愿违,好心帮助中国革命,反而妨碍了中国革命。现在,毛泽东讳莫如深,不肯直言,自己也只好等一等看,不能像过去那样强人所难了!

毛泽东心里很明白,他这次到苏联来,主要是祝寿、休息,和斯大林建立良好的同志关系;至于有关中苏两党两国间的所有谈判、签约等事,按照中共中央政治局的决定,都要由擅长外交的政务院总理兼外长周恩来来办。他这位统帅和领袖,只愿意从战略的高度统筹全局,而不愿包揽和干涉助手或部下的具体事务,更不愿意由自己出面去和斯大林搞什么具体事务或条约的谈判。他知道斯大林有时比较主观,如果由他和斯大林直接谈判,一方面外交谈判不是自己的所长(他知道在这方面自己不如周恩来),另一方面很可能由于对某些具体问题谈不拢或争执,会造成两党两国关系的隔阂。所以,尽管斯大林几次热切地询问他要谈什么问题,怎么谈,他都巧妙地作了回避。

斯大林急了,就郑重而恳切地说:“您这次远道而来,不能空手回去,咱们要不要搞个什么东西?”

毛泽东委婉地说:“东西不仅要搞,而且要既好看,又好吃。但必须让周恩来到莫斯科来搞。”毛泽东认为,斯大林是有经验的,如果诚恳地帮助中国革命,就应主动提出帮助的内容;不提,就是缺乏帮助的诚意,我们又何必低声下气地向人家乞讨呢?

斯大林还是不明白,但他又不好再问。因为他曾经当面问过毛泽东:“如果我们不能确定要完成个什么事情,让周恩来来干什么?”

斯大林的心里更增加了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