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我想和这个世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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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时光会记得,路上的孤独与温暖(2)

当然,一定不能有人脱鞋!不然可煎熬了,整车的咸鱼味,绝对是心里的阴影!

5.

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机场大巴。伦敦有,巴塞罗那有,广州有,北京有。不过,荷兰没有,因为它的火车线路太发达,更普及,到了史基普火车站,出来,下面是火车站,坐上电梯,上面就是著名的史基普机场。

另一个我去过没有机场大巴的地方是爱尔兰。可怕的倒车经历,扛着三箱行李换乘。

也正是在爱尔兰,我怀念起了“城市生活”。似乎,大城市都是有非常发达的“逃离系统”的,那些机场大巴则是猫巴士。

那些能轻易抵达机场的城市,必定是年轻的、不安的。

这里的人们随时都想走,走之后,却又随时都惦记着回家。

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十二岁那年开始,迷恋上了收音机。

并不是外公那种随手一拎的小四方半导体,也不是父亲年轻时学习英文用的巨大磁带广播机,而是时尚小店里十块钱一个,颜色各异的正方形小“盒子”。上面一般只有两个调频键,旁边则是开关按钮,和调音转钮。

有一阵子,电台总在播放一首歌,女孩呢喃似的唱:“秋天别来,秋天别来,我还没忘了你。”

每天晚饭后看天气预报,我知道了有一个叫泰国的地方,当二月全国都在冰天雪地时,那儿却依旧火热,是个永远夏天的神奇国度。于是,我想好心告诉那个姑娘:去泰国吧,你就不用哀怨地唱了,因为秋天永远不会来!

年岁渐长,这种小收音机停产了,于是电台只是偶然乘坐出租车时一听。流行歌曲红完一首又迅速砸来新的,榜单以每周的速度在刷新,奇怪的是,会像是重遇老友般感怀地听那呢喃的“秋天别来”。

窗外街景不断变化,心中的泰国却越来越清晰。

快到十月,夏天渐渐到了尾声,如果还有悲伤那就飞往曼谷,坐最慢的火车去清迈。清晨时刻起个大早,不染不烫的乌发扎成麻花辫子,穿着花裙子赤脚在无人海滩上行走。然后租一辆电动车在大街上驰骋,饿了就热带水果下肚,太热了洗把澡换一身棉布质地素色连衣裙。阳光刺眼的下午,跑到庙宇里赤脚打坐,神仙不理我,那就只是问候自己,和那颗从未安静独处的心对话。夕阳西下,去学泰语,热情地和街边人打招呼,咧开嘴笑容甜美。

不想要秋天的时候,最理想的方式就是这样吧!

世界那么大,只有在旅途中人才会忘记自身的存在;生活里,我们常误以为自己就是整个宇宙,经不得离别,放不开手。真正的放下,是早已忘记要做这件事,只是全身投入一段新的感情,或者独自一人的新生活。总是悲伤感怀,一切只会度秒如年,伤痛格外清醒。

在呢喃女孩经历了更多的秋天后,有首歌叫《成全》,也开始在电台不断被播放。明快的节奏,爽朗的女声,比起“秋天别来”理不清的内心纠缠,有了太多的力量与干脆。

听着它,我依然会想到泰国,想到那一段在遗忘自己中重新又找回本真的路途。那个早已离开你生活的人,让你终于懂了,天长地久的只是回忆,真正的幸福只有你的心能够带给你,而放开手,才能够拥有一片碧海蓝天。禅师说,从迷茫到释怀的领悟,那在过往与将来之间的停顿,就是禅。

远走他乡,或者就地重来。

在决定之前,我只有一句“不后悔的成全”。

我的心里种了一朵向日葵

我见到的叙利亚,和新闻里是两个模样。

在与土耳其接壤的小城镇,当地只有一家旅社,隐匿在最热闹的街区。这里令人第一眼就爱上,不是宾馆千篇一律白墙白床单“睡觉的地方”,也不是青年旅社设施简易的“集体宿舍”。它没有任何现代化的设备,意味着屋内除了电插头与灯,其他一切电子设备都无。中东花式地毯铺在地上,墙只是粗略地涂了涂,挂上大花纹的粗布,一张床在正中间,因为当地没有冬天,十一月都有三十摄氏度,夏天最热可以到五十多摄氏度!所以住客盖的是民族花式的毯子,一切都是绚烂彩色的。

后来才知,房东自己也住其中一间屋子,来这儿的游客太少,平日里他常以此招待亲戚,所以房间是按照当地人“家”的样子布置的。

行李一丢,我急吼吼跑出门,情绪激昂。其实早在飞机盘旋下降时已然心脏狂跳,放眼望去,只见得茫茫一片红土山脉,荒无人烟,也无树木。

隔壁是一所小学,刚巧放学。我走出拐角,听见后头有接连不断的“Hello!”转过身,一大群大眼睛头发卷曲的孩子,正簇拥在一起,跟在身后好奇地看着我,于是我也高喊“Hello!”他们都咯咯傻笑起来,胆子大的几个男孩子喊着“Chinese!”

在夜市里,正坐在马路边剥免费洋葱等烧烤时,不断有散步的当地人看着我笑,还招手示意,也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跑来桌子这边,用简单的英文聊天:“你真的是中国人吗?”“你会说中国话吗?”“你怎么来这里的?”吃完了饭,突然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过来,热情地说了一大堆话,最后还托付:“我喜欢成龙!你可以帮我告诉他吗?”

十一点多临近半夜,马路上即便店铺关门,大排档依然在路灯下传来阵阵烤肉香味。我吃着口感奇怪令人上瘾的羊奶冰激凌,走进一家杂货店。我正挑选着茶具,思量要带哪一套回去,或者因为货币换算过来实在太便宜,所以想干脆多买几套时,突然身后有人拍拍我肩膀。回头一看,是一个当地小姑娘,浓眉大眼,二十出头的模样,头上包着丝巾。她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然后指了指照相机,原来是想合照。当我们两个拍完,下一幕便是店里的顾客们纷纷围过来,也想拍照。后来,拿着枪巡逻的警察,竟然也想合照,我夹在中间,心想着照片上看起来应该是“要被关起来”。可事后看照片,两个警察一脸令人融化了的和善。在这里,难得见到的游客就像明星一样!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如今新闻里的叙利亚,一幅幅儿童被屠杀的血腥画面,马路上此起彼伏的爆炸。我常会困惑起来,那些死亡来自谁?

唉!有时我会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很困惑。它的陌生和复杂令我绝望。小时候我总可以轻易找出好人和坏人,现在却看不懂了。当我想理出清晰的思路,翻着书本和杂志,却在一堆指手画脚的“专家阴谋”里更迷糊。一如写作的路,常被人骂:“活得现实点,不要老写得那么积极温暖!”看一看网络分享,如今最受欢迎的文章,常是挖苦讽刺,或者借自我贬低表达对社会的愤恨。

可是,我不想变成只知抱怨的人。当失落灰心时,我不写文章,因为我很忙,忙着去找解决方法,改变不了世界,但我能从自己出发,换一个方式到达目的地。逐渐奏效时,才写下来。也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作者,只写给自己看,为了下一次遇到相似的黑暗心情时,去记得此刻巴不得拥抱亲吻每个人大喊“活着真美好”的快乐。

噢!世界,在我还没有能力看懂你改变你之前,请允许我的心中种上一朵向日葵。无论是晴天雨天,它总是笑得最灿烂的那个。

说我傻也好,说我井底之蛙也好,至少我不会长大后成为我讨厌的大人。

世界上最遥远的两层楼

机场的一楼和二楼,是世界上最遥远的两层楼。

一楼欢快奔腾,是新生活的开始。

二楼哽咽压抑,是旧生活的离别。

这些年来,常常飞来飞去,有时候一个月可以飞个八九次。每当飞抵一个地方,取了行李走出抵达厅的时候,都会心潮澎湃。迎面而来的,总会是一张张期盼的脸,或是纸上书写的人名,气氛是欢快热烈的。谁不喜欢回家?谁不喜欢旅行到一个全新的国度呢?

独身漂泊的我到了抵达厅也仍然会很向往地四处张望,似乎希望在这个陌生地方仍然有人来接待,即便明知道地不熟人又生的。

在荷兰读书的时候,飞回史基普机场,都会看见荷兰人举着“欢迎回家”的牌子,或是一家人拉开了一张巨大的海报,画着回归者的名字和模样。人一走出来,大家激动地尖叫和拥抱。看到别人的团聚,自己一个人推着行李默默路过,也会不由自主地感动一番。

每次回到上海,通常是清晨六点。推着两箱子行李,远远地,就看见笑意盎然的父母,即使有倒时差,心底里也一阵振奋,暖洋洋的。父亲总是笑呵呵地说:“回来啦!”母亲在一旁也拍拍我,不是说我瘦了就是说头发那么长一年又没剪,今天晚上等下去楼下的小理发店洗洗剪剪。随后,父亲开车,我坐一旁叽叽喳喳说着一年来的有趣事情,我们去永和豆浆吃顿长久以来魂牵梦系的豆浆油条。

可是在机场二楼,所有的心情和故事都是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