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美国商业电视的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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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电视塔与地标(4)

声音广播的频率相对要低一些,像调幅广播的波段,尤其是在夜间,射向高空后在大气层中折射反射,一般能够传至几百公里远的地方。FCC意识到他们无法批准太多的广播电视台使用同一频率,即使它们分处于相隔甚远的城市。而电视传播的VHF是直线传播的,随着地球内弯曲度射向天空,这就是北达科他州KTHI电视塔为什么要建得那么高的原因,因为这样可以覆盖更广大的区域。理论上讲,在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这13种频率可以重复使用,不必担心附近广播台相邻频率的干扰。虽然一般情况下,4.5兆赫信息发送会在本波段的两边产生“边带”,这样FCC规定的6兆赫的频宽不足以抵挡干扰,但是,既然调幅广播者可以压缩他们的一个“副波段”,FCC认为电视广播者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即使所有这些技术上的决策都是错误的,FCC认为也会有足够的时间来改正它们。当时,美国刚从战争中走出来,人们心理还处于低迷中,他们不会忘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接踵而至的将近3年的经济萧条,以及1930年代的毁灭性危机。那时,电视机价格十分昂贵,这个新媒介被认为是富人们的奢侈品。FCC规定,任何经准许执业的公司,包括广播网在内,都有资格申请并获得以VHF传播的5个地方电视台的执照,但是CBS公司却只要了一个——“一个代价昂贵的轻率之举”,正如尤金·莱昂斯后来在有关戴维·萨尔诺夫的传记中写道的:“到CBS想要买下那些它曾经不屑一顾的电视台执照时,价格已经暴涨到几千万美元。”目前负责NBC研究部工作的副总裁汤姆·科芬也回忆说,1940年代末,当他还是霍夫斯特拉大学的一名心理学教授时,曾经向亦曾当过心理学教授的CBS总裁弗兰克·斯坦顿征求意见:“我是不是应该在广播界找一份研究工作?”斯坦顿博士对他十分热情,但是,他建议科芬应该把精力放在广播而不是电视上,因为他认为电视业不会有很大赚头。

1947年,只有10家电视台播出节目,电视机的年产量不过16万台。曾经为NBC制作过《作家会见评论家》(Authors Meets Critics)节目的马丁·斯通,回忆起当年坐在两小间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的情景,模仿老板的口吻说:“我们每周四晚上有150美元的资金,我们该做些什么?”可是不久,电视业非常突然地起飞了。就像此前出现的汽车一样。电视给几乎所有人带来巨大的快乐,无论年龄、教育程度、种族和社会地位。1950年,美国人购买的电视机总量为7,355,000台(而1971年,美国人购买了14,862,000台电视机,其中7,250,000台是彩色电视机,创下电视史上的新纪录)。到1948年12月为止,共有127家电视台播出,由此可见,起初FCC的技术决策是有问题的。

允许在VHF波段进行的非广播服务,的确干扰了正常的电视接收,于是这些服务被禁止使用2~13频道,他们只能使用1频道。原有的按地理分配已经不行了,由于VHF信号是直线传播的,这样,有时经过山岗或者云层的遮挡或反射,一些信号会跑到其他台的覆盖区域去。最糟糕的是,有时候“边带”压缩器不能正常工作,2频道和10频道会受到3频道和11频道的干扰,即使它们在距离上相隔甚远。1948年末,FCC研究了来自各地的报告,12月,委员会“冻结”了所有正在建设中的电视发射台。

表面上看,冻结的原因是由于要考虑推广彩色电视机的可能性。CBS声称将试运行一套这种系统。这套系统同样采用一个旋转圆盘,两边是阴极射线和屏幕;RCA也提出了一个方案,但是还没有准备运行。在RCA设计的系统中,引进了一条布满不同颜色荧光点的显像管,荧光点可以被分开的阴极射线分别照亮。不幸的是,CBS系统与普通的黑白电视信号不能兼容——也就是说,如果采用这样的系统,那么电视台发送的彩色信号完全不能被任何一台传统的黑白电视机所接受。

即使是在“冻结”时期,美国人每年购买电视机的台数也将近700万台。但是,RCA系统播放的彩色信号颜色惨不忍睹,甚至比黑白图像还要差劲。1954年,当RCA首次播出彩色节目时,其画面“颜色之壮观”,令人恐怖。正如吉尔伯特·塞尔迪斯所说:“在传统开拓精神的一次罕见的显现中,几百万美国人勇敢地走向电视机,打开电视,调出节目……那是美国广播电视史上最严重的违反公众利益的事件。”可是不管怎么说,至少RCA系统还具有“兼容性”,对那些购买黑白电视机的观众来说,不会剥夺他们应该享有的收看电视节目的权益。

在1950年,没有一个彩色系统被批准,但是屈服于政治压力,FCC批准的CBS系统于当年11月20日开始播出彩色信号。所幸的是,由于朝鲜战争爆发,政府对公民使用电器产品实行控制,这给了CBS一个藉口,不必为FCC批准的彩电系统耗费精力。到1953年末,FCC撤消旧的决定,批准了一个新系统,这个系统只是对RCA兼容系统作了些微的改动,但效果却大有改进。对此,CBS没有过多抱怨。顺便说一句,CBS系统本身与计算机的兼容性良好,所以1970年,为传播卫星彩色电视节目,CBS系统开始恢复。

被冻结的新电视台建设项目,在有关彩色电视的纷争结束之前开始解冻。1952年4月FCC公布了一项在全国分配地方频道的计划,总共2000个频道中,大概550个在VHF波段,1450个在UHF波段。第一家UHF电视台是俄勒冈州波特兰)的KPTV,于1952年9月开始播出。FCC再一次失误了,此时公众中有大约2000万台电视机无法收看UHF波段的节目。所谓“全频道”电视机,比只能收看VHF波段节目的电视机要贵,由于UHF电视台没有好看的电视节目,观众们也不想浪费金钱去买全频道电视机;没有UHF电视机,广告商自然不愿意出钱资助UHF的节目,就更谈不上优质节目的制作了。

此外,在大多数情况下,UHF信号的传输要比VHF困难得多,更容易受干扰(不止在城市里)。戴维·康奈尔(David Connell)是《芝麻街》(Sesame Street)节目的执行制片人,他说:“冬天,我们的信号能够到达伊普西兰蒂,到了夏天,由于受树木的遮挡,信号只能传到6英里远的地方。”为了不受欧洲对各国使用拥挤的VHF波段的限制,英国现在正在将所有的电视转为UHF波段。在英格兰和苏格兰,VHF发射塔有40个,而采用UHF技术,估计至少需要建造600个发射塔,很可能还要1000个。议院正在迫使英国广播公司(BBC)与其竞争对手独立电视公司(ITA)共用发射塔。否则,正像一位议员指出的那样,“这个国家将会变成一把竖立的头发刷子。”

1962年,美国国会通过了一项法律,要求所有电视机生产厂家从1964年1月1日起,必须生产“全频道”电视机,但是此举为时已晚。即使在电视奇迹般发展的1969年,也有近2/3的商业性UHF电视台亏损,可是那一年,504家VHF电视台的总营业利润刚刚超过5亿美元,有169家VHF电视台亏损,亏损额总共为4300万美元。值得注意的是,在1964年到1971年之间的这个所谓用户至上时期,美国人在“国会法案”(在FCC、福特基金会和林林总总评论家们的鼓动下通过)的强迫下,花了12亿美元来购买超高频电视扩增器,结果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甚至从未用过这项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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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们不厌其烦地指出广播和电视存在诸多差异,其中有一点在实践中非常重要,即电视节目的制作费用远远高于广播节目。尼尔·博登在电视业起步之初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他指出,《福特电视剧场》需要管弦乐队、制片人、导演、副导演、人员招募者、编辑、编剧、2位音响师、2位工程师、4位摄像师、2位调音师,一人负责移动机位,5人在控制间,13人负责舞台工作。1949年时,每周1小时节目的费用是2万美元。米尔顿·伯利的《德士古明星剧场》堪称美国电视史上最受欢迎的节目,当时美国有100万台电视机,每周二有75万台电视机调到米尔顿大叔的节目频道,收视率高达75%,节目一周的制作费用是1.5万美元。此外,电视网还得向各电视台支付时间费用。杜芒特(DuMont)网有20家电视台,大致覆盖波士顿-芝加哥-圣路易斯-华盛顿的四边形地区,是覆盖最大的电视网,每小时的费用是6750美元。1949年,一家广告主如果想在一年的39个星期中每周播出1小时自己的节目,必须支付100万美元。

若用电台的标准来衡量,这个价格堪称昂贵,但是由赞助商购买时段并填充节目,能够保证广播网的正常运作。1949年,除《福特电视剧场》、《德士古明星剧场》两档节目外,新增加了《卡夫剧场》、《飞歌电视剧场》、《高露洁喜剧一小时》、《通用电气剧场》、《美国铝公司乐园》等节目。就连新闻节目也有赞助商,例如《骆驼新闻大篷车》。与广播一样,在电视上,《吉列运动之旅》节目拥有美国世界职业棒球大赛的独家播映权,实际上,直到1965年为止,这个节目一直由赞助商掌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