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个月前才得到了这个名字,因为他在山中杀死了灰熊并带来了它的皮和爪子。他是白海狸的儿子。”
“哦,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因为我在他那里看到了你,那时你是他的客人。他的儿子大熊,也会友好地接待你的。”
“大熊同他的战士们驻扎的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不会超过半小时。”
“这样我们会请求大熊,允许我们做他的客人。请你给我们带路!”
不到五分钟,我们上了马继续骑行。印第安人骑在我们前面,他领着我们先在树丛中穿过,直到进入了开阔地带,在这里他转而顺流而上。
过了足有十五分钟后,有几个黑影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营哨。这个红种人同他们交换了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我们却必须停下来等候。不一会儿他回来接我们。天空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一颗星星。我努力地左右看,但却什么都不能分辨。这时我们又必须停下了。
“我的白人兄弟们不要再向前行进了,”暗探说,“科曼奇人的战士们在出战期间是不点火的,但在他们确信,附近没有敌人时他们会生起火来。”
他忽然一闪就去了。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一个闪闪的小点,有一个大头针的针头那么大。
“那是朽木。”老死神解释说。
“什么是朽木?”我询问道,又一次装成不懂的样子。
“草原打火机。两根木棒,一根宽的和一根薄的。宽的有一个小的凹陷,里面填塞着朽木,也就是中空朽掉的树那干燥的腐烂部分,这是最好的火棉。然后薄的小木棒就被放入凹陷中的朽木里,并用两手很快地像搅棒一样活动。通过摩擦火棉变热并最终成为大火。看!”
一个小火苗燃烧了起来,并成为大的由一堆干燥的树叶引着的火苗。不过一会儿火苗就又低下去了,因为印第安人不允许任何闪耀的火光太明亮了。火在中心这儿烧起来了,以这种方式火势很容易能被控制,当火苗熊熊燃烧起来时,我看到了我们处的位置。我们停在树下,周围被印第安人包围,他们手里拿着武器,只有几个人有长枪,其他人装备着长矛、箭和弓,但所有的人都带着战斧和刀子。当火苗落下去时,我们得到了下马的指示。我们出于对白海狸和老死神友谊的信任同意了这个要求,我们也顺从了人们牵走了我们的马。但武器我们还是留着的,带着它们我们感到即使在严重的情况下也可以战胜那一百个科曼奇人。
我们走近火堆,只有一个战士坐在那里。人们从他身上看不出他是年轻还是年老,因为他的脸也到处画满了战争颜色;他把头发编成了一个高高的发冠,上面插着白色战鹰的羽毛;他的腰带上挂着两张带发头皮,在两条绕着他的脖子下来的细绳子上固定着药囊和和平烟斗;他的膝盖上横放着长枪,一件二三十年代的老玩意儿。他留心地一个一个打量我们。
“他很骄傲。”老死神用德语说,为了不让红种人听明白,“我们要向他表明,我们也是酋长。你们坐下吧,让我来说!”
他在酋长对面坐下,我们也一样,只有黑克托站着。
“嗬!”这个印第安人恼怒地喊道,还说出几个含糊的词。
“你懂白人的语言吗?”老死神问。
“懂,但我不说,因为我不喜欢。”大熊回答,老死神急忙翻译给我们。
“请你现在说!”
“为什么?”
“因为我的同伴们不懂科曼奇人的语言,可是他们必须知道我们在商谈些什么。你说你能讲英语,如果你不那样做,他们不相信你能。”
“嗬!”他喊道,然后他就用不流利的英语继续说,“我说了我能,我不撒谎。如果你们不相信,那你们就侮辱了我,我会把你们杀死!为什么你们敢于跟酋长坐在一块儿?”
“因为我们作为酋长有权这样做。”
“你是谁的酋长?”
“老死神的酋长。”
“这个人呢?”他指着朗格。
“制造武器的铁匠。”
“这个呢?”他指的是格奥尔格。
“这是他的儿子,他做战斧,人们用来劈开脑袋的。”
看来这一招终于有了一点作用,因为这个红种人变得有些平易近人了。
“如果他能够做战斧,那他就是一个心灵手巧的酋长。这边这个呢?”他向着我点头。
“这个著名的酋长从一个遥远的国家远渡重洋来到这里,想认识科曼奇人的战士们。他是一个智慧的酋长,并与一切做事不公的人斗争。”
这些话看起来超过了红种人的理解能力。他细心地观察我,然后说:
“这样他也许属于聪明和有经验的人之列了?但他的头发不是白的。”
“在那个国家男孩子生下来就马上像这里的老人们一样聪明。”
“那大神一定很喜欢这个国家。但科曼奇人不需要任何智慧和外来的帮助,我们自己已足够聪明,知道什么对我们的幸福最重要,并且强大得足以通过斗争取得我们的权利。看起来智慧也同这个白人来到了这个国家,因为他敢于闯入我们的战途。如果科曼奇人的战士开战了,我们不会容忍任何白人在身边。”
“看来你不知道,你们的使者在英奇堡说了什么。他们保证,他们只想同阿帕奇人打仗,但会一直友好地对待白人。”
“他们也许信守他们说过的,但大熊却不在场。”
红种人迄今为止几乎是在敌视地讲话,而老死神却友好地给予回答。现在老死神认为改变他的语气是妥当的。他突然生气地发怒了:
“你这样说话?你究竟是什么人,敢在科沙佩微面前说这样的话?大熊是谁?我还没有在任何营火旁听到过这个名字。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看起来酋长被老死神的胆量惊得待住了。他有一阵目不转睛地盯着说话人的脸。
“科沙佩微,大熊应把你拷打至死吗?”
“你不会这样做的!”
“大熊是科曼奇人的一个酋长。”
“大熊?当我猎获第一只熊时,我还是一个男孩,从那个时候起我杀死过很多的大祸熊,我可以用它们的爪子挂满我的全身。如果谁只是猎获了一只熊,那么他在我的眼中还远远不是出众的英雄。”
“那就看看挂在我腰带上的带发头皮!”
“哼!要是我从所有我战胜的人身上取下带发头皮上的发卷儿,我就能用它们把你所有的这群战士装束起来。这也没有什么!”
“大熊是那位伟大的酋长白海狸的儿子!”
“这个我宁可承认是一种介绍。我同白海狸抽过和平烟斗,我们互相起誓,他的朋友也应该是我的,我的朋友也应该是他的,并且一直信守诺言。但愿儿子的想法也跟父亲一样!”
“你说得很大胆。你把科曼奇人的战士当做老鼠,狗只要愿意就敢冲他们狂吠?”
“你说什么?狗?你称老死神是一只人们可以随意揍的狗?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会马上把你送到永恒的墓地去!”
“嗬!这里有一百个人呢!”红种人用手向四周一指。
“哼!”老人回答说。“我们坐在这里,我们跟你的一百个科曼奇人一样会算数。他们所有的人都不能防备我把一颗子弹打入你的身体。然后我们也会同他们说一句话。看这儿!我有两只左轮手枪在这里,每只装着六颗子弹。我的四个同伴也这样武装的,这样就有六十颗子弹,然后我们还有卡宾枪和刀子。在我们被制服之前,你的战士们一半以上的已一定死了。”
也许还没有人以这种方式同大熊酋长说过话。五个人对一百个人!而老人的举止却如此地毫不惊慌,这对红种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于是他说:“你一定有一种强大的药物!”
“是的,我有一种药物,迄今为止它把我的每个敌人都送上了死路,以后也会这样。我问你,你是想把我们当做朋友还是不想?”
“大熊要同战士们商量。”
“一个科曼奇人的酋长要同他的下属讨建议?这是我迄今为止还不知道的事。但因为你说了,我不得不相信。我们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酋长,就是说我们比你有更大的声望和权力,因此不能跟你一起坐在火旁,我们会骑上我们的马离开。”
他站起来,仍旧把两只左轮手枪拿在手中,我们也起来了。大熊从他坐的地方跳起来,就像被一条游蛇刺了一下。他的眼睛发红了,他的嘴唇张开了,白色的牙齿闪闪发光。他肯定在同自己进行一场艰难的斗争。如果动手打了起来,我们就有可能必须用生命为老死神的果断付出代价。但同样确定的是,会有很多科曼奇人在此前被我们杀死或打伤了。这个年轻的酋长知道,这样的一种旋转手枪是多么可怕的一种武器,并且他将是第一个被子弹打中的人。他要为发生的一切向他的父亲负责,并且在印第安人那里一个人即使从没有被迫造成一种严重的后果,一旦他做了,就要听命于一种铁的纪律和毫不留情的法律。如果关系到维护战纪,一个人会把他自己的儿子们推向死路。如果一个人证明自己在战斗中怯懦,他就会遭到普遍的轻视,没有部落,甚至没有一个敌对的部落会接受他。他被驱逐在荒野中,到处漫无目的地游荡,并且只有回到他的部落附近,在那里进行漫长、痛苦的自杀,为了至少证明他能够忍受疼痛,才能稍微再闯出一个诚实的名字。然后这对他来说也是唯一的一个方法,使通向永恒墓地的道路向他敞开。
这样的考虑现在也许正在红种人的脑海中闪过。他应该开始战斗,然后必须对他的父亲说,或者如果他倒下了,通过幸存的人报告,他不能够自制,他为了扮演酋长的角色,拒绝他父亲的朋友享有客人的权利,并把他父亲的朋友和其同伴们像丛林狼一样地对待!老死神一定料到了这些权衡,当他现在站在红种人面前,手指扣在两把左轮手枪的扳机上,镇定地看着酋长闪着怒火的眼睛时,他脸上没有一丝忧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