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明白了,彭加人加强了实力,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们为了向我们报复。我们在老枪手康复期间的停留给了他们调集所有可动用的力量的时间。
那两个红种人探子为我们开好了路,这样我们就前进得比较快。就在离与我们的方向垂直相交的山谷不远时,我听到一声轻微的当哪声,它是从一片浓密的灌木丛后面传来的。
我用一个手势暗示哈里藏起来,然后我迅速地卧倒在地上,并在一条弯路上向发出声响的方向爬去。我最先看到与这个地方不相符的,是一堆铁的海狸陷阱,在旁边可以看到两只弯曲的小腿,它们的脚套在巨大的靴子中。我继续前行过去,注意到一件长长的宽大的猎装,它的上面部分是一件古旧的毡帽宽宽的有褶的帽檐,帽檐稍向下我看到杂乱的胡子里那笔直翘着的胡子尖儿。
是塞姆那个小个子。但是在我设想他早就在要塞中了的时候,他怎么竟来到了这里?
我悄悄地,完全是悄悄地抓向放在他身旁的卡宾枪,把这旧得老掉牙的利迪拉近我,扣开了它锈迹斑斑的扳机。扳机响时,塞姆很快地转身,以致伸出的树枝蹭掉了他的帽子和假发,当他看到他自己的卡宾枪对准自己时,吃惊地张开大嘴。
“塞姆·霍金斯,”我低声说道,“如果您不马上闭上嘴,我会把放在这里的整整一打陷阱装置塞进你的嘴里去!”
“您吓了我一跳,先生,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捕兽人结结巴巴地说,尽管震惊,他却没有发出哪怕是一点儿不小心的声音,并迅速地将帽子和假发复位,“给我滚开!我惊恐极了,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因为要是您是一个红种人的话,那么——”
“——那么您就吃了您最后的熊掌,”我补充道,“这是您的枪!现在说说,您怎么躺在这里睡觉。”
“睡觉?咳,也许说不上是睡觉,即使您挪动我的身体而我竟没有觉察,我的三分之一的思维刚好正在我要取来的两张鼠皮上,您绝对不必向那里面的其他人讲,老塞姆被袭击了。”
“我会默不作声的。”我保证道。
“您把哈里先生留在哪儿了?”塞姆随后打听道。
“他在那边。我们听到您的陷阱装置当啷响,我必须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钟。”
“钟?有那么响吗?塞姆·霍金斯,你是一只多么蠢的棕熊!老骡子躺在那儿,想接住带发头皮,与此同时却发出一种在加拿大都可以听到的喧嚣,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但您怎么竟走到我的方向来了?难道是跟在那两个红种人后面过来的?”
我肯定了这个问题并告诉他我探听到的情况。
“嗯,会花费火药,很多火药,先生!”塞姆以为,“当时我带着我的陷阱装置在水边上来,突然看到两个红种人,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恰巧在那边灌木丛的边缘,离我几乎不到八步。我马上蹲进灌木丛中,看到一个向下,另一个向上去了,他们要搜索山谷。其中我一个就在我身边过去,然后就来到了这里,为了以后他们在这里相会的时候,问问这些混蛋,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如果您愿意帮助我,那您就过去到另一面上去,这样我们就把他们包圆儿了!”
“听着,塞姆!对要塞有危险的只能是两个人中在这里顺着右边走的那个。如果这个没有注意到什么,我们无论如何也必须把这两个彭加人放走。我们需要时间作我们的防御准备,而这我们只有在敌人没有看到我们的时候才能做到。”
“是啊,是啊,那好吧,先生。现在别让小先生久等了!否则他可能会由于不耐烦而干些蠢事!”
我转向哈里那里。在我用简短的话语向他报告之后,我们就在塞姆对面占据了我们的位置,等待着两个红种人的回转。
我们的耐性受到长久的考验,过去了几小时,直到我们听到一个蹑手蹑脚地走近的人轻微的脚步声。是被等候的人中的一个,一个上了年纪、饱经风霜的战士,在他的腰带上他再也不能为缴获的带发头皮找到地方了,于是他就用被他战胜的敌人的头发铺成厚厚的发层为他宽松的裤子的外缝作镶饰。
这个红种人走得那么轻松自在,他肯定不可能发觉了我们的存在和要塞。我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无益的流血了,甚至我希望要塞会完全未被发现。
老印第安人的脚步声已经逐渐消失了,这时另一个人也从相对不危险的一面出现了,同样地走上了我先前同哈里来的方向。我们又等了一小会儿,然后就一起回到要塞去。
在大门前我们寻找着岗哨,他隐蔽地伏在防护性的灌木丛后面,简直是清楚地发觉了那个在几步距离之内悄悄溜过去的红种人。岗哨是威尔·帕克。
塞姆吃惊地注视着他。
“你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新手,威尔,并将一直是一个新手,直到红种人抓住了你的头发,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难道相信,红种人到这里来只是捉蚂蚁,以致你就把刀留在原处?”
“塞姆·霍金斯,小心你的舌头,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被嘲笑的人叽里咕噜地发牢骚,“威尔·帕克是一个新手!这个玩笑就已经值几粒火药了,老烷熊。当你母亲的儿子也许不够聪明,看不到我放走暗探是为了不使其余的人注意到自己?”
“你说得应该对,亲爱的威尔,如果你不愿得到印第安人的头皮的话,嘻嘻嘻嘻!”
说着最后几句话塞姆转身走去,但在岩石间消失之前,他又一次转身并警告威尔:
“睁开你的眼睛!在那边水流中的洼地中有一整窝弓箭手,他们可能也想把他们的鼻子伸在你的腿间。真为你可惜,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非常可惜!”
他深深地埋在他的那捆陷阱装置下,走在我们前面,不久我们就站在峡谷的出口处了,并能很好地眺望山谷四地。老枪手一声锐利的口哨就足以把要塞全部的居民都召来,所有的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我们对刚刚冒险奇遇的描绘。
老枪手沉默地听着报告。但当我向他说起帕拉诺时,他失声发出一种惊奇同时高兴的呼叫。
“您没有弄错,这有可能吗,先生?那么我还是能够实现我的誓言,把那个恶棍抓在我的拳头之间的,这是多年来我最强烈的愿望。”
“唯独头发使我迷惑。”
“哦,这是无所谓的!塞姆·霍金斯就是您的例子。可能您当时在晨曦中没有击中他,他的人找到并带走了他。在我生病期间,他恢复了过来,让人观察我们并且现在追踪我们了。”
“但为什么他不进攻我们呢?”
“我不知道,也许有他的理由,我们无论如何会知道的。你累了吗,先生?”
“我不累。”
“我必须见到那个人。您愿意陪我去吗?”
“当然。只是我必须让您知道到这种举动的危险性,印第安人也许会重新派出探子。我们会陷入寻找的人中间,也许会同我们的人隔绝。”
“这一切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我不可能待着平静地等待,直到他们发现我们——迪克·斯通!”
迪克昨天离开去弄肉了,也就是会所说现在才看到我。他走过来,衷心地欢迎我,然后就被老枪手问道:
“您听说应该到哪里去了吗?”
“我在想。”
“拿起您的枪!我们去找红种人。”
“我好了,先生。我们骑马吗?”
“不,只到水中洼地。你们其他人动手用草坪盖住皮子的藏处。人们不能知道情况会怎样,如果红种人来到了我们的岩石间,他们至少不会找不到任何他们可能需要的东西。哈里,你到威尔·帕克那里去。而您,比尔·布尔切尔,请在我们离开期间留心秩序!”
“父亲,让我在你身边!”哈里请求道。
“你对我不会有任何用处,我的孩子。你休息吧!你一定会在适当的时间迎击敌人的。”
哈里重复他的请求,但是老枪手坚持他的安排,这样我们三个人经过溪流的河床走出去。
在外面给哨卫做了几个简短的指示之后,我们就转向塞姆·霍金斯隐藏过的地方。从那里到峡谷去的方向对我们来说都是最有利的,因为我们两边都有遮掩物。
温内图在我们早晨启程后不久也离开了营地,还没有回来。对我们来说在现在的路途上,他是最受欢迎的陪伴者,我忍不住隐隐为他担忧。他是绝对有可能遇上了敌人。
我正想着,在我们旁边的灌木丛突然分开了,温内图站在我们面前。
“我要同你们去观察帕拉诺和彭加人。”他说。
我们吃惊地注视着他。他竟然已经知道印第安人的存在了。
“我的红种人兄弟见到苏族人最残忍的战士了吗?”我问道。
“我必须照管我的兄弟和里巴娜的儿子,因此我跟在你们后面并注意到你们怎样潜近彭加人的军营。但帕拉诺的队伍还没有削弱,而且他的想法充满虚伪。我要杀死彭加人的这个白人酋长。”
“不,温内图不要动他,而是要把他留给我!”老枪手答道。
“我已经把他送给过你一次了!”
“帕拉诺不会再次逃过,因为我的手这次将会把他——”老枪手的这最后一个字我还听着,但在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两只冒火的眼睛在灌木丛的后面闪出光来。我奋力纵身一跃,抓住了那个人是帕拉诺。我刚站到他的面前并用手指按住他的咽喉,两边就开始作响,一些印第安人跳出来帮他们的酋长。
朋友们注意到了我迅急的动作,立即向我的进攻者猛扑过去。我把帕拉诺压在身下,膝盖抵在他的胸膛上,左手手指掐着他的脖子,右手抓住他攥住刀子的手。我就这样控制着他,他像一只虫子蜷缩在我身下,做着最暴怒的挣扎,要把我推开。他像一只被俘的公牛一样用脚四下乱踢,企图尽力猛地向上跃起。眼睛充着血从眼窝中鼓出来,嘴角冒出一团愤怒的泡沫。我觉得我身下就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我尽全力用手指紧握着他的咽喉,直到他有几次痉挛的抽搐,头向后仰去,眼睛翻白,随后的一阵比一阵轻微的颤抖下四肢慢慢僵直。帕拉诺被战胜了!
现在我终于得以向四周环顾,一副难以形容的场面呈现在我面前。由于担心给敌人召来帮手,战斗的人中没有一个人使用射击武器。只有刀子和战斧在挥舞。没有人站立,所有的人都选择伏在地上,在他们或者他们对手的血中翻滚。
温内图正要把刀刃捅入一个倒在他下面的人的胸口,看来他不需要我。老枪手压在一个对手身上,试图用力甩开另一个撕咬他的胳膊的人。我急忙赶去帮他,用敌人自己掉落的斧子将其击毙。然后我又到了迪克·斯通那里,他倒在两个死去的红种人中间一个巨人下面,这个人正用尽全力要做出致命的一刺。但他没有成功,部落中的人用斧子结束了他的努力。
迪克直起身并调整好他的四脚。
“好家伙,先生,真是及时的帮助!谢谢!”
老枪手也向我伸出了手正想说话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帕拉诺身上。
“蒂姆·芬——这可能吗?谁收拾的他?”
“老铁手把他撂倒了,”温内图代我回答了,“大神给了他用角犁地的野牛的力量。”
“朋友”老枪手叫道,“尽管我走过很多地方,像您这样的人我还没有遇到过一个!但帕拉诺怎么可能带着他的人藏在这里?因为温内图不久之前就在附近。”
“这个白人酋长那时还没有藏在这里,”温内图答道,“他注意到了他敌人的踪迹,在他们的小路上跟着他们。他的战士们会在他后面赶来,我的白人兄弟们必须赶快跟温内图到要塞中去。”
“酋长说得对!”迪克·斯通确证道,“我们必须回到到了我们的人那里。”
“好,”老枪手答道,血从他的胳膊中缓缓淌出,“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尽可能地清除战斗的痕迹。向前走一点儿,迪克,我们可不要被袭击!”
“会的,先生。但首先还是把刀子从我的肉中拔出来吧!否则我不能好好做事。”
他的一个对手把刀子捅进了他的体侧,搏斗使刀子刺入得越来越深了。幸亏它没有扎在要害部位,刀子拔出后留下了一个对斯通钢铁般的身躯来说还算是很轻松的伤口。
要在很短时间内把必要的事做完,迪克·斯通又能行动了。
“我们怎样把我们的俘虏弄走呢?”老枪手问道。
“他必须要被抬走,”我回答说,“因为如果他苏醒的话将有困难。”
“抬?”斯通接着说道,“我这几年来身体没有这么好了,并且我也不想使这个老家伙遭受这种痛苦。”
他砍了几下,把一些离得最近的小树干从根上砍下,拿走帕拉诺的兽皮,把它割成条,并愉快地向我们点头,说道:
“我们就安装一个滑梯,一个雪橇,一个滑木或者是这样的一种东西,把这个家伙绑在上面,赶快从这儿离开。”
这个建议被采纳了,不久我们就行动起来。不过我们这样做时却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使得走在后面的温内图图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地把它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