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上了笔直的道路,一直穿过艰难险阻,以便尽可能快地到达营地。只有一部分印第安人在蜂河,因为我看到他们窥视了我们,并由此知道了我们的营地的情况,可以推测,其他人利用猎人们不在的机会向要塞发动了一次袭击。
我们还要走一段路到营地的入口去,这时我们听到从山谷方向传来一声枪响。
“向前,先生!”塞姆叫道并加快了他的跃步。
哈里还没有再说一个字,他急忙在塞姆的后面挤过来。不出我所料,尽管我现在没有说责备的话,我从男孩身上还是清楚地看出,他自己明白了。
枪声又响起来了,毫无疑问,我们的同伴们在同彭加人战斗。帮助他们是必要的,尽管树丛很难走,我们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到达了山谷——我们的要塞出口的地方。我们向与这个出口正相对的地方行进,也就是我发现印第安人踪迹的地方。目前红种人是藏在森林的边缘中并从那里围攻水门的。如果我们想取得成功,我们就必须插到他们后面去。
这时我听到在旁边我们身后有一点声响,就像有人急促地穿过灌木丛。我们走到一株灌木密密的叶丛后面,期待着发出这种声响的人出现。当认出老枪手时我们是多么高兴啊,温内图还有两个猎人跟着他!他们逃脱了进逼的敌人,尽管哈里没有表现出多么引人注目的重逢喜悦,但还是可以看出他的隐蔽的情感,使我确信他也有一颗温柔的心,这种情况让我愿意同他和解。
“您听到枪声了吗?”老枪手急促地问道,“我们必须帮助我们的人。即使人口窄得一个人就能够防卫得相当好,我们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先生,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塞姆·霍金斯以为,“红种人发现了我们的巢,他们趴在前面只是为了看看我们想在那里面孵什么,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嘻嘻嘻嘻。岗哨会给他们一点子弹,这样整个的喧闹就没有什么好解释了,只不过是我们还应该取几张鼠皮。”
“可能是这样的,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必须向前看看。也必须考虑到,我们的追捕者一会儿就会到这里,然后我们就得对付双倍的印第安人。”
“我们被击溃的人呢?”我插话道。
“嗯,对一个人是不能冲开入口的。也就是说我们必须看看是不是也许还有什么人找到我们这里来。”
“我的白人兄弟们可以待在这个地方。温内图要去打探一下彭加人的带发头皮挂在哪棵树上。”
温内图没有等回答就走了,我们未作告别的,只能忍耐到他回来。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还把我们的两个人引到了这里。他们也听到了射击声并急忙过来了,以在必要的情况下提供救助。我们相信一切会平安地摆脱困境。我们是九个人,这个数目在强有力地配合时就已经能够做一些事情。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温内图回来了。他报告说,他悄悄地结果了一个敌人。现在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因为如果印第安人发觉他们中的一个人死了,他们必定马上意识到我们从他们后面来了。
按照老枪手的建议我们应该组成跟灌木边缘平行的一队,袭击敌人的背部。因此我们在准备因游水弄湿的枪可以恢复好射击之后就分开了,刚过了几分钟,九条卡宾枪就接二连三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射击声。空气中充斥着被袭击的人一阵阵大声的惊恐号叫。
因为我们的阵线拉得相当长,并且我们的枪声一再地重新响起,红种人以为我们人数很多,四下逃窜。但他们不是出去转进空旷的山谷中,而是在我们中间突破并将阵亡者留下。
岗哨注意到了红种人的来临,及时地避入了要塞中。敌人跟踪他,但在几声枪响之后,是他和急忙赶来的比尔·布尔切尔从狭窄的岩石通道向他们中间开火的,他们撤退了,在灌木丛中盘踞下来,是我们把他们从中驱赶出去了。
两个捕兽人仍旧隐在水门中,因为这时他们不可以暴露自己的弱点,直到我们现身之前,他们是不能出现的。现在他们和所有其他留下的猎人也都站在我们旁边,并听了发生的事情的报告。
这时从旁边传来野牛一样怒吼声,我们立即跃入灌木丛中并准备好射击。但当我们看到一些戴上了笼头的马时,我们是多么地惊奇啊!在最前面的一匹马上坐着一个穿着猎人服装的人,由于头部一个伤口流出的血,看不出他的表情。他身上也有几处伤。
他停在通常岗哨所在的地方,看来是在四处寻找守卫者。当没有发觉岗哨时,他摇摇头继续骑行,在水门旁从马上跳下来。
“那是雅基·科纳,没有谁像这个人一样那么干净利索地从马上跳下,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嘻嘻嘻嘻!”
“你说的应该有道理,老浣熊!是雅基·科纳,不是别人!”当我们其他人现在也走出去时,他叫道,“赐福我的眼睛。你们所有的人都在,你们同我母亲的儿子那么勇敢地在红种人前面跑掉!好吧,别见怪,但有时跑更好。”
“知道了,雅基,不过说说看,马是怎么回事?”老枪手问道。
“嗯!我的看法是这样,红种人会到处而不是在他们自己的营地中寻找老科纳。因此我先到水中洼地去,但在那里再也不能找到什么了。所以我动身到贮藏地去,他们的马在那里。鸟儿飞走了,留了两个守卫者在马那里,这样他们就会给我兽皮。他们也如愿以偿了。我把坏马赶到草原中去,把好的带来了,就是它们!”
“嗯,一定是这样!”比尔·布尔切尔叫道,对说话的英雄行为充满钦佩。
“当然一定是这样,”科纳证实道,“因为如果我们拿去了箭手的马,他们就会不知所措,他们就不得不悲惨地毁灭。您可要看看这匹栗色马,先生!一定是酋长的。”
“我们那么漂亮地到外面干的,”小个子塞姆恼怒地咆哮,“是一个糟透的恶作剧,如果我没弄错的话!”
老枪手没有听指责。他走到栗色马那里并用赞赏的目光打量这匹马。
“一匹出色的骏马,”他现在转向我,“如果我可以选择,那我就不知道我是要‘闪电’还是要这匹了。”
“我以骏马的灵魂说话,我听到了它血管的搏动。他要‘闪电’。”温内图决定道。
这时我们突然听到一个尖利地咝咝作响的声音。一枝箭在霍金斯的手臂旁飞过,但却在木板一样僵直、钢铁一样坚硬的皮子上滑落到地上去,同时一阵震耳欲聋的战斗的叫喊从灌木丛中响了起来。但尽管有这种战斗的宣告,却看不到一个红种人,塞姆从地上拿起箭来打量,一边说:
“嘻嘻嘻嘻!穿过塞姆·霍金斯的上衣!我把一块补丁打在另一块上几乎三十年了,现在窝在里面就像蜗牛在小房子中一样,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嘻嘻嘻嘻!”
我们立刻跳进了灌木丛中,由于人口紧窄,我们的行动会很慢,我们所有人都会有一段时间没有防护并且可能一个接一个地被射死。我们必须也要丢弃夺来的马,因为把它们运过狭长的岩石弯曲处大大地妨碍了我们。从敌军没有采取攻势这种情况首先可以肯定地推断出,他们的数量不是足够多,被塞姆和我拿走或者至少也被弄得不能用的武器使他们很不好办。
虽然我们深入进了灌木丛中,我们还是没有看到他们的一个人。他们尽快地撤退了,等待着增援。我们现在可是通过这件事学乖了,不再待着不动,而是进入到了安全的山谷四口中。
一个先前留下的不疲倦的猎人被安置为岗哨,其他人察看自己的伤口,然后聚集起来吃饭或者休息。
火旁很热闹,每个围坐在四周的人都必须要讲述自己的所做所为和说出自己的看法。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暂时不必再怕红种人了。敌人阵亡的数目是相当大的,我们胜利地经受了冒险。再者我们的要塞看来相当安全,食物和军火弹药也充足。
老枪手也是这种看法,只有温内图看来不赞同。他躺在离其他人稍远的地方,待在他的马附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的红种人朋友的眼睛阴郁地望着,你的额头上有优愁的皱纹。哪种想法萦绕在你的心中?”我问道,向他走去。
“阿帕奇人的酋长看到死亡和毁灭即将到来。山谷国火的炽热而熊熊燃烧,河水被亡者的血染红了。白人的眼睛被仇恨蒙住了,他们的聪明让位于复仇的情感。帕拉诺会来取下猎人们的带发头皮。但我准备战斗并会为敌人的尸体唱起亡灵歌。”
“帕拉诺要怎样踏进我们的猎人的营地?他不能通过大门挤进来。”
“如果他们突破了隘口,一条卡宾枪能够挡住红种人吗?”
他说得对。面对数目很少的敌人一个人也许能够守住人口,但却不是面对如此可观的一群,像他们与我们对峙的一样。因为即使总是只有一个人能闯进来,那么也不过就只有一个人与他相对,而如果最后面的朝前挤,那么大概前面的几个可能会被打死,但不能防止剩下的人向前推进。
我把这想法告诉老枪手,他却以为:
“如果他们敢这样,他们一穿过峡谷,我们就会很容易把他们一个个地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