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潮白离开后,门口便来了保镖站岗。
她的卧室门从来只是掩着,不锁,这是孟潮白的规定,然后保镖通宵守卫,她已经习惯了。
夜一点一点加深,她翻来覆去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到凌晨一点了,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她心里一紧,一个“谁”字差点问出口的时候及时打住了。
绝不是孟潮白!
孟潮白只会大摇大摆地进来,这是他的地盘!
这么悄无声息潜进来的人,应该是孟潮白对立面的人!
所以,她不能喊!不能惊动了孟潮白的人!
当那个黑影轻盈而迅速地奔到她面前时,她惊喜地捂住了嘴。
是阿百!阿百!
她差点叫出声来了!
阿百示意她别出声,将她背在背上,出了房间,依然悄无声息。
房间门口还有一个人,穿着便装,是关谨琰。
地上,则躺着昏迷过去的保镖。
关谨琰给阿百递了个眼色,阿百点头,背着她飞快穿过走廊,下楼,楼梯口,看见倒地的两个保镖。
关谨琰一直护送着他们,直到大门口,阿百穿过大门,院子里的地上,躺着两只大狼狗,还有几个保镖。
许自南暗暗心惊,阿百和关谨琰是多厉害?竟然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这么多人?
而当阿百带着她奔出别墅大门的时候,她才发现,来了好多警察……
阿百直接把她放进了车里,车上,有晏家两个保镖在,而阿百自己进了驾驶室,立即发动了车。
她一出来,警察就冲了进去,随之,灯光大亮,各种声音四起。
阿百的车,疾驰而去,这里之后的事,就与他们无关了。
“阿百!”许自南焦急地报出一个号码,即上次她强记住的孟潮白打给恩恩那边的号码,“快!查这个号码!赶紧过去!恩恩还在这里!”
这个号码,她唯恐自己忘记,又不敢写下来,怕被孟潮白发现,所以每天时时刻刻都在心里默念着,加强记忆。
阿百却压根没有她预料中的震惊,反而用平缓的语调告诉她,“夫人,别着急。”
不着急?她要急疯了好吗?
谁知阿百接下来又说了句,“恩恩早已经被救了,一直在医院暖箱里呢!”
“什……什么?”震惊的人是许自南,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被救了?怎么可能?之前和恩恩一起被孟潮白带出来,孟潮白明明是在分路口让几辆车走了另一条路。
阿百理解她的反应,只好再说一次,“夫人,恩恩很安全,在医院呢。”
这一次,她确信自己听得真真切切,绝对没有错了!
当即觉得有好多好多话要问,可是,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却哗哗地,倾然而下。
从被孟潮白抓去到现在,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每一天都是煎熬和焦虑,到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她坐在座位上,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恩恩是安全的!她很快就可以见到她的小恩恩了!阿百是怎么把恩恩救出来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恩恩好好的就足够!这个消息,就足够她哭一路了!
人,似乎总是这样,在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候往往会忘了难过和哭泣,因为要积蓄力量坚持和战斗下去,而一旦顺利走过坎坷,才会恍悟般,将所有压抑的情绪一次性爆发出来。
在哭过了之后,她才开始梳理她的思绪。
“你们是怎么救了她的?所以,现在是晏暮青和她在一起吗?还是……”还是晏暮青压根一直就没出来?其实她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了答案了,晏暮青如果是自由的,而恩恩又是安全的,他不会不亲自来救她……
果然,阿百的回答验证了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晏先生暂时还出不来,因为绿城工地的事故,但是谋杀嫌疑和行贿嫌疑都已经查清了,跟晏先生没有关系。至于救恩恩,是上次接到一个医生的电话,把情况说给我听了,我当时赶过来要五六个小时,所以在赶过来的同时也报了警,警察跟当地的公安请求支援,是当地公安带人找到孟潮白的住处的,找到的时候孟潮白已经离开了,于是又开始了追踪,在分路口想到两条路都有可能,所以也兵分两路去追,一路追到了恩恩,另一条路却无所获。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带恩恩回的路上了。”
如她所料,晏暮青真的还没出来,不过,此刻,她有些庆幸他没有看到这一切,否则,把恩恩看得比命还重的他,怎么能受得了这经过?
此时的她,在哭过以后,反倒是冷静了。
阿百看了她一眼,都觉得有些诧异,她不担心晏先生吗?
这回阿百真是错了,她不是不担心,而是本就百分百地相信晏暮青不会杀人,至于其它的,她早有心理准备,只要能留下他的命,就都不是事了!
“我能见他吗?”她问。
“谁?晏先生吗?”
“嗯。”她要告诉他,小恩恩是多么漂亮的小婴儿呢,她要告诉他,她和恩恩都很想他。
“见不到,只有律师能见。”
“那明天让我见见律师吧。”那就只能请律师转告了。
“好。”阿百爽快地答应,而后看了她一眼,又道,“夫人,从这回去,等到家估计得明天上午了,你把椅子放下来,先睡会儿吧。”
“好。”许自南顺从地应了,这么就以来,她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从现在起,应是可以好眠了。
躺在车里,全身都是放松的,阿百让保镖从后面拿了床毯子给她盖着。
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睡着,可是,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恩恩,还是兴奋了好久,当然,人的体力是有限的,更何况在这两个月里极度透支自己的她,最终,她还是睡着了。
虽然在车里,可是,她真想说,这是她有史以来睡得最美的一觉……
阿百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带着她去了病房,从住院楼大厅到病房这短短的路程,许自南慌乱是错,像个乱闯的小孩。
原本跟在阿百后面的,可她火急火燎,冲到了阿百前面,直接奔病房去了。
阿百赶紧追上去,心里纳闷,不是还在月子里吗?女人坐月子不是很虚弱吗?
许自南在病房走廊小跑着,又不知道恩恩在哪一间,回头催促阿百,“阿百,你快点啊!”
阿百知道她着急,快步领着她来到一间病房门口,“在这里。”
推开门,她忽视了一切,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暖箱,还有暖箱里的小小襁褓,不争气的眼泪瞬间唰地再度滚下来。
“恩恩……”她流着泪轻唤着跑过去,还没看清恩恩的样子,就遭到护士一声轻声呵斥,“哎,你是谁啊,冒冒失失地怎么就进来了?”
原来护士刚刚给恩恩量完体温,她进来只看见暖箱了,根本无视了护士的存在。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南儿!”
她一看,是冯婶!
是冯婶一直在照顾恩恩吗?
冯婶比她还激动,抱着她顿时热泪直淌,“南儿,你可回来了!受苦了,孩子……”
阿百在一旁轻声跟护士解释,这是宝宝的妈妈。
护士听了,却开始低声埋怨,“宝宝妈妈?现在才来?可真能忍的!还没见过哪个宝宝新生儿肺炎妈妈不在身边的!”
什么?新生儿肺炎!
她凑近暖箱一看,恩恩小小的身体包在襁褓里,只露出一张脸,干干净净的,粉红色,眼线很长,鼻头圆圆的,小小的嘴唇,粉粉嫩嫩,她看在眼里,心中既柔然又酸楚,这样的小恩恩,是患了肺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