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小窗自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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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幽居虽非绝世,而一切使令供具、交游晤对①之事,似出世外:花为婢仆,鸟当笑谭②,溪蔌③涧流代酒肴烹享,书史作师保④,竹石资友朋。雨声云影,松风萝月⑤,为一时豪兴之歌舞。情境固浓,然亦清华⑥。

【注释】

①使令供具、交游晤对:使令:差遣,使唤。供具:陈设餐具,备供酒食。交游:结交朋友。唐·白居易《酬梦得以予五月长斋延僧徒绝宾友见戏十韵》:“交游诸长老,师事古先生。”晤对:会面交谈。

②笑谭:笑谈。

③蔌:蔬菜的总称。

④书史:经史一类的书籍。唐·韩愈《此日足可惜赠张籍》:“闭门读书史。”师保:老师。《书君陈》“昔周公师保万民,民怀其德。”

⑤萝月:藤萝间的明月。南朝宋鲍照、王延秀等《月下登楼连句》:“仿佛萝月光,缤纷篁雾阴。”

⑥清华:景物清秀美丽。

【译文】

隐居虽然不是离群索居、与世隔绝,但是一切差遣宴请、交游应对的事情,好像远在世外:把花朵当作婢女仆从,把鸟语当作人间笑语,溪边生长的野蔬和清涧流水代替肴馔美酒,经史之书做老师,竹木怪石做朋友,下雨的声音、天上的云影、松间穿过的凉风、藤萝隙间透下的月光,都可以伴我兴致到来时一场豪放歌舞,虽然情境看上去浓烈艳丽,然而骨子里却透着清幽的光。

【评点】

隐居的生活真好。厌倦了都市繁华,应对苦劳,于野外觅得一个清净所在,水清鱼读月,花静鸟谈天。碧溪清浏,烹茶煮粥都是好。闷来读书,就像张岱自言:“高槐深竹,樾暗千层,坐对兰荡,一泓漾之,水木明瑟,鱼鸟藻荇,类若乘空。余读书其中,扑面临头,受用一绿,幽窗开卷,字俱碧鲜。”

人家的隐居生活是“且到终南山下,燃一缕炊烟,开两亩薄田,垦三畦菜蔬,植四棵杨柳,种五株海棠,栽六丛湘竹,垒七星茶灶,摆八仙木桌,作九曲神谱,弹十面埋伏”。我对隐居生活的畅想是燃炊烟,开薄田,垦菜蔬,植杨柳。每个人都有隐居梦,作者的隐居梦,说中了亿万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