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加林是第一位进入飞船训练的宇航员,他第一个穿着宇航服进入到模拟训练器中。在委员会的验收考试中,他第一个进行考试。他的简历也非常“干净”——宇航员应该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他所在的时代,成为时代和祖国的象征。而加加林是农民的儿子,在被德军占领的年代里历尽艰辛。此外,只有加加林是同时具有3 个“优秀”毕业证的人,它们分别是机械学院(莫斯科州的柳别尔齐城)、萨拉托夫技术学校和契卡洛夫航空军事学校。
在发射前不久,空军宇航员训练中心制作了一张表格,让宇航员小队的队员们填写。其中有一个问题是:你认为谁应该第一个进行太空飞行?大部分人都填写了加加林的名字。在自己的表格上,加加林写道:“第一次飞行,这是最高的信任,与其他的品质相比,首先应该选择的是人员的道德品质。也许,从现在开始就需要考察,第一位飞上太空的人会怎样表现。因为全世界的人都会看着他……”对于自己认为的最合适人员,加加林选择了别里耶夫。
5.6 总彩排
3КA飞船的部分子系统还没有为无人飞行做好准备。为了加快飞船的研制进度,1961年2月22日,由鲁德涅夫19任主席的国家领导委员会决定于3 月初发射未全部完成的第一艘3КA。当全部试验都完成后,再进行第二次发射。
在“3КA”1号带着试验犬“小黑”于3 月9 日成功地完成试飞后,就轮到载人飞行的总彩排发射了。3 月15 日,6 人小组在航空航天医学研究所进行了常规检查,之后见到了空军总司令,领导表达了热烈的祝福。当晚,加加林从训练中心宿舍被紧急召唤到家里,因为他的妻子瓦莲金娜刚刚生下了他们的女儿戈拉。
第二天一早,宇航员们和卡曼宁、卡尔波夫以及格列戈利亚德20分别乘坐3架飞机飞往古比雪夫。在那儿,他们乘机巡视了将来飞船和宇航员返回陆地的地方。宇航员们对这个区域感到非常满意——不大的水体,只在北部靠近日古廖夫斯克山脉的地方有一片树林。
“3КA”2号飞船带着人偶模型伊万·伊万诺维奇和试验犬“好运”将在斯梅什列耶沃克机场降落。宇航员们需要观察飞船和弹出座椅着陆的过程。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住在普里沃尔日斯克军事区域的疗养院。但是飞船式卫星的发射推迟了几天,所以宇航员们又飞往秋拉塔姆。
1961年3月18日,在基地的2号发射台,宇航员遇到了各分系统的总师。他们来到装配试验楼的组装大楼。在那里,宇航员们首次看到了“东方号”火箭是如何捆绑起来的。
为了在等待的过程中不浪费时间,3月19日,6人小组跟随费奥克季斯托夫学习了“宇航员手册”,了解如果在第一圈飞行结束后未能实现返回的情况下,飞行不同圈数后飞船将降落在苏联境内的区域。所有可能的降落区域,还有ТДУ—1发动机的启动点都写在了飞行地图上。晚上,宇航员们研究了宇航员与地面进行通话的计划。3月20日和21日,加加林、季多夫和涅留波夫进行了身穿宇航服的训练,学习了在水域下降和着陆的相关组织情况。
3月23日晚,一个非常可怕的消息传到了基地——宇航员小队的学员邦达连科在静音压力舱内牺牲了。事件是在第10 天的封闭试验中发生的。早晨,邦达连科接到通知说,试验已经接近尾声,可以去掉医疗传感器了。邦达连科将它们取下时,用浸有酒精的棉球止血后,也没有看就将棉球投向垃圾筐。但棉球没有投进,而是落到了开着的电加热器上,充满了氧气的静音压力舱马上窜起了火苗。火苗立即蔓延到舱内所有的地方,点燃了毛织的试验服。试验舱门又没有办法马上打开——因为舱内用的是低压。当邦达连科被抬出舱外时,他还有意识,并不断重复道:“不要责罚别人,是我自己的过错。”整整8 小时,鲍特金斯基医院的医生一直奋力抢救他的生命,但是最终未能成功,邦达连科死于火焰的冲击燃烧。
宇航员们被他牺牲的消息震惊了。大家跟邦达连科的关系都非常好,他是一个很容易沟通的人,也是宇航员小队中最年轻的一个。1961年4月,国防部发布了专门的指示:按照宇航员的待遇,向邦达连科上尉的家庭提供一切所必需的供应。
1961年3月24日莫斯科时间11 时,科尔德什主持召开了关于“3КA”2号飞船发射的国家委员会会议。相关人员报告了弹出系统和生命保障系统的试验情况。报告显示,还需要进一步修改。乘坐试验人员的弹出系统还没有试验,而空气再生系统也有故障——在进行了10天的试验后,飞船舱内出现了氯化物溶液,干燥系统似乎不太有效。研究人员准备使用活性更强的化学物质,而相关试验需要2周时间。尽管如此,会议决定于当天晚上进行飞船发射。
13时,在秋拉塔姆的1号发射平台上开始了载人飞船的总彩排发射。宇航员观看了“东方号”火箭与“3КA”2 号飞船的转移。傍晚18时,加加林和季多夫穿上宇航服并被带到火箭旁,他们顺着梯子爬到上面。只不过到达舱内后,人偶模型和试验犬“好运”替代了他们,“好运”这个名字是加加林提议从“小明星”改过来的,他说:“我们希望取得成功。”
发射于3月25日莫斯科时间8时54分进行。重4695千克的第五艘飞船式卫星进入近地点178 千米、远地点247 千米的绕地运行轨道。除了试验犬之外,飞船上还携带着豚鼠、老鼠、飞虫、不同种类的植物、细菌和微生物,以及细胞组织(血液组分和人体的癌细胞)。弹出座椅上坐着穿着真正的橘黄色宇航服的人偶模型,它的木制腿上穿着密封的靴子。为了防止在落地后被救援队员发现之前,有其他人先发现了他而不被吓坏,其白色的密封面罩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人偶模型”。
在完成了绕地飞行一周后,飞船在苏联境内进行了软着陆,落点距离沃特金斯克城45千米。在飞行过程中,连接包带的断点处再次出现故障,为此实际落点比预定的多飞行了660千米。
5.7 决定性的日子
“总彩排”的报告并没有给出载人飞行已经完全就绪的结论。生命保障系统还需要进一步修正。但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连接包带没有实现分离。
已经没有时间解决这个问题了。美国人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水星号”飞船,即将向亚轨道发射。需要做出决定了,而担负抉择后果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总设计师科罗廖夫。
1961年3月29 日,第一特种设计局的领导签署了《关于“东方号”飞船试验研究的报告》。其中部分提到了返回大气层之前,飞船舱段分离的问题,这直接导致了飞行过程以很大的误差越过预定落地点的结果。
正常的分离方案应该是这样的。返回舱和仪器舱用4 个金属包带绑紧,包带连接到返回舱最顶端的同一个舱体段上,另有4 个爆炸螺栓安装在仪器舱一侧的接口处。在发出制动脉冲信号执行离轨操作之前,爆炸螺栓将两舱之间的机械连接断开,爆炸剪将高频电缆剪断,电缆是从天线沿着包带进入仪器舱的。舱段间的电连接就是通过缆线,从仪器舱的密封垫片扯出来,沿着包带,通过另一端的密封垫片进入到返回舱的。连接包带的密封垫片也应当在爆炸装置的作用下弹出去。
重要的是,两侧船舱的分离传感器都测到了分离已实现的信号。这种情况只有在一种条件下会出现,即当爆炸螺栓和爆炸剪都已经起作用时,包带的分离火药却没有工作。
正常情况下,科罗廖夫应该组织开展研究、进行试验,再进行一次无人试验飞行,以解释清楚出现这种怪异现象的原因。但如果那样的话,他可能就把“第一”的称号交给了美国人。看来只能冒险了。
密封垫片没有分离并没有造成飞船的损毁。大自然自动为返回方案增加了一项保险——连接包带会在大气内运动的过程中燃烧掉。这种情况完全可以当作是分离系统的另一个备份方案。为了不引起主要设计人员的思想混乱和犹豫不决,科罗廖夫并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舱段分离的细节。当然宇航员们也对此一无所知。
1961年3月29日,鲁德涅夫领导的国家委员会听取了科罗廖夫关于载人发射“东方号”飞船的汇报。同一天,国防工业委员会召开会议,会上大家一致决定,尽管分离系统需要进一步改进,但是下一次的发射将载人进行。委员会修订并签署了“已完成了开展人类第一次载人进行太空飞行准备工作”的报告,并提交苏共中央委员会。报告中附上了3个提交给塔斯社的通讯版本:(1) 成功发射(在发射后马上宣布);(2) 成功返回(着陆后马上宣布);(3) 返回出现意外情况,如降落在海上或其他国家,请求相关国家对宇航员提供帮助。委员会还做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去除飞船上的紧急状态自毁系统。建议的发射窗口定在4月10日~20日期间。
4月3日,加加林、季多夫和涅留波夫三人用磁带录下了各自的发射前感言。卡曼宁对发言稿进行了修改,内容如下。
亲爱的朋友们、身边的亲人们,还有不认识的人,同胞们,全国和全世界的人民!
再过几分钟,威力巨大的航天飞船将载着我飞向遥远而广阔的宇宙。在这发射前的最后几分钟,我能对您说些什么呢?我全部的生命在这一刻凝聚成了一个非常美好的瞬间。以前生活过的、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大家都明白,在我们已经为之准备很久、努力很久的试验即将来临之际,此时此刻的感受很难用语言表达。而当我面临着要完成这个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的太空飞行时,是否还值得再述说我此时的感受?高兴?不,不仅仅是高兴; 骄傲?不,也不仅仅是骄傲。我感到的是巨大的幸福。成为第一个进入太空的人,亲自进入人类尚未征服过的大自然——还有比这更大的梦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