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你早该这么读日本:3000年来剥得最彻底的日本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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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镰仓时代 (1)

源平之争结束后,源赖朝就任征夷大将军,于镰仓设幕府,开始了镰仓 时代。这是日本历史中以镰仓为政治中心的武家政权时代。如天皇一样,将 军的权力随后被外戚北条氏架空,且幕府的统治日渐衰败。在此期间,元世 祖忽必烈曾两次侵日未果。

吃水不忘挖井人——一切从制度说起

吃水不忘挖井人,要说镰仓时代就要先了解当时的制度。源赖朝开创了一系列制度保障,才有一百多年的镰仓时代。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时候啥是经济基础?大庄园制。啥是上层建筑?首先就是拥有绝对优势的武力配备,推行御家人制度。武力的强弱主要看拥有武士人数的多少。怎么才能笼络武士呢?还得是经济基础。跟随我源氏家族的,原来拥有的土地,发给拥有鉴定书。如果有人未经你同意剥夺你的土地所有权,我来帮你出头!对我源家立了新功的,再赏你更多的土地。作为武士、御家人的职责,要绝对效忠君主!当君主号召攻打其他人时,你要奋勇杀敌。若没有君主的同意,不得接受其他人的赏赐,否则就视为墙头草,对主公三心二意。地方上,设立地头守护。

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儿像黑社会吧?不知道是不是台湾被日本侵略的时候,国人出于愤恨把一些贬义词都扣在日本人身上了。守护类似于现在省公安局长兼武警总指导员的角色,一般由比较有实力的御家人担任,或者说担任此职位,就能成为实力派人物。该职责要切实保证地方各州国服从镰仓幕府的统治,征兵、征粮啥的,那是必不可少的。地头呢,基本上是用来架空之前庄园主和国守的,由镰仓幕府直接委派,与天皇毫不相干,在地方上主要负责管理土地,征收赋税,基本相当于现在的国税局。中央设立三法司。

镰仓幕府是一个在动乱时期,由武士组建起来的政治体系,所以首先要讲的是它的“侍所”。这可是中央最高军事领导机关,若放在今天,日本要不要参与朝韩争端啊,怎么解决与俄罗斯的北方四岛领土纠纷啊,怎么赖在钓鱼岛不走啊,是否邀请老大美国牛仔来串串门啊,都得经过它的批准才能最后实行。这侍所说白了,就是决定向谁开战,和谁搞军事联盟的。但前提是有人跟着你干啊。大家都很实际的,没钱没粮,谁跟你玩儿啊。所以后来又成立了公文所,后来改名为政所。前面那个机构是上马管军,这个是下马管民、管钱。再有一个就是司法性质的机构,问注所。这就不用多说了,就是最高人民法院加最高人民检察院了。

谁说三权分立是西方人发明的,我看这分得也蛮清楚的。差不多了,镰仓时代政权体系大致就是这个样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北条时政之梦上一章咱说了,日本人就喜欢玩儿架空的把戏。摄关架空天皇,幕府架空摄关和天皇。那后来谁架空镰仓幕府呢?这就是本节要说的北条一族了。讲它的发家史,首先要聊聊老江湖北条时政。当初北条时政替平氏轮守京都护卫回来,发现女儿北条政子和源赖朝私通,也是气得要死。后来正赶上各地反平氏浪潮高涨,所以默认了他俩既成事实的婚姻。跟着源哥有肉吃!随着源赖朝势力的不断壮大,最后建立全国性质的武装警备司令部,北条时政也狠狠地捞了一票。朝廷也授以右近卫权中将的名义,总管全国地头。地头,大家还记得吧?镰仓幕府派到各省市的国税局局长。北条老爷子现在就相当于财政部部长了。

之后,他和女儿尼姑将军北条政子强行罢免了大外孙赖家之后,拥立只有十二岁的千幡继承幕府将军之职。天皇希望他能忠于自己,特赐名为实朝,当然这是白日做梦了。日本方面有关小将军源实朝的描述,都会说他小时候多么受老爸源赖朝的喜欢,有多少次还在他小的时候,源赖朝就抱着他处理军政要务。更有甚者,说源赖朝去世之前,还特地向一群手下郑重嘱托:“我挂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我儿子千幡啊!”

北条当时肯定是这么和女儿政子说的:“你看,孩子还是要从小培养。大外孙赖家倒是成年之后才登上幕府将军的宝座,有自己的判断力。但如果他不是一个好领袖,那就非常麻烦了。这次幸好他掌权不久,根基不深,否则就算咱俩联手也可能干不过他。所以,我觉得这次要拥立一个小外孙上台。咱不是成立了十二个人的常委会吗,可由这些老臣先辅佐新主公执政一段时期,把他培养好了,再让他亲政,这样保险一些。”北条时政还给自己封了个政所别当的官职,后来自己将其改名为“执权”。要说仅仅是架空幕府将军,到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若按实际权力来说,他肯定要超过小将军和天皇而被列为第一人。或许您会问,他架空幕府将军,大权独揽,就没人出来制止吗?

那些和源赖朝出生入死打天下的老臣也都不管?就像中国古代再腐败的皇帝,都还有一两个忠臣烈士呢。当然也有忠于源氏的,大臣梶原景时就是一个。在源赖家还是将军的时候,他就建议灭了北条时政。后来就不用说了,源赖家还没下台呢,他就先被北条玩儿死了。除了他,还有一个叫比企能员的。这位严格说来就是镰仓幕府的外戚,他老妈是源赖朝的奶妈,女儿是第二任将军源赖家的老婆。北条时政知道他是个障碍,有一次趁着源赖家病重,假说要找众大臣开会研究以后的执政方针。

比企能员也没多想,自己就去了,不承想去了就被咔嚓了。不仅他身首异处,连同他儿子在内的所有比企家族成员,全都被大火烧死。所以到了拥立小千幡的时候,所有政治障碍都已被清除掉了。如果到此结束,北条老爷子安安生生做自己事实上的全国统治者,咱们就没得说了。这个时候给力的人物出现了——贺氏。这是何方神圣?她还真是个高人。高在哪儿?吹枕边风儿的功力,那不是一般的高。这贺氏是北条时政后来又娶的老婆,并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叫平贺朝雅的。有关这平贺朝雅是否有野心,咱先放在一边。这贺氏那是相当有野心啊,其雄心壮志大到要让女婿做幕府的将军,自己做皇太后。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北条时政竟默许了小媳妇的要求。这里还要交代一下,北条时政为了便于控制小外孙源实朝,刚开始的时候要求他住在自己家里,美其名曰,潜移默化地教育。这贺氏见有机可乘,就千方百计虐待凌辱小千幡。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孩子身上总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北条政子肯定就要问了:“这咋整的啊?是不是和谁打架了?”小孩不敢说,奶妈(也是北条时政的女儿)就上前说:“大姐!你可不知道,咱爸这后妻贺氏忒狠了。咱娃身上这伤,都是她拿锥子扎的! ”“那还行,以后就不去外公家了。就在我身边!”咳,咳,以上对话都是笔者猜的,是否属实,有兴趣的考据派可以核实,但大概意思是肯定有的。不过也不能太驳外公面子,要是招呼小千幡,

他还要过去听候教诲。贺氏大概也猜到自己的事情败露了,就和老爷子商量,咋办呢?老狐狸这会儿变成老榆木了,那就干掉他!于是招呼源实朝过去,准备先解决他。不想这消息又走漏了。这时,尼姑将军可要大显神威了,她先让儿子轻装简从地过去,以此迷惑敌人,然后来个出其不意,带领大队人马杀过去,一举消灭对方领导核心。你说北条时政好好的实权人物不做,为要那太上皇的虚名做啥?而且就凭着自己手下那些随从就想改朝换代?更何况亲生儿子都不愿意做这事情,你能有胜算吗?

按说他犯的罪可是杀头的,这里北条政子又充分显示了作为女子的温柔,只是将他放逐到伊豆的寺庙,没有进一步惩治。这在当时父子相残司空见惯的日本,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北条时政,梦醒了。都是傀儡——北条氏之梦老狐狸被流放了,源实朝又比较小不能勤政,北条政子虽然垂帘听政,但也不能过多直接干预政务,所以这政所别当的差事就落到了北条时政的大儿子北条义时的肩膀上。义时是个有觉悟的领导,积极吸取老爸的惨痛教训,坚决不搞政权更迭。可他也没打算做忠臣烈士,大权还是要牢牢掌握在手中的。

不过这时候的镰仓,刚刚经历了北条时政的动乱,从上到下都紧紧盯着自己,要搞集权也得暗地里来。义时选中的第一个目标是,时任侍所别当的和田义盛。这也是个老家伙北条时政墓地了,此公在源赖朝最初起兵的时候就一直鞍前马后的效力,而且属于关东望族三浦氏一支,可谓是德高望重的实权性人物。北条义时上台伊始,非常规矩,不但不像老爸那样独断专行,有什么事情还积极请示大姐北条政子,同时请教老臣大江广元。即使是对只有 2岁的外甥源实朝,那也是严守君臣之礼,规矩得不能再规矩了。等大家渐渐淡忘了他老爸的事情之后,就该义时行动了。

建保元年 2月,有人想学北条时政,拥立别人来抢源实朝的将军宝座。一群糊涂蛋里就有和田义盛的侄子和田胤长。不用说了,叛乱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一审讯,不但和田胤长牵涉在内,连和田义盛的两个儿子也是同谋!这下和田义盛着急了,这可怎么办啊,这俩小浑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商量商量,简直气死我了。虽然生气,他也不能不管啊,否则都要被砍头。于是和田义盛厚着脸皮去找尼姑将军求情。政子就和义时商量处理对策。要说北条义时的政治智慧真的不一般,他知道仅凭这一条,根本搞不垮和田。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吧,既然是老臣,那就网开一面,放了吧。可放是放,只能放他两个儿子,那个和田胤长直接参与叛乱,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必须流放。这和田义盛也是糊涂,见好就收吧,可他偏不!要放就得全部放了!不放我不罢休!怎么个不罢休?他纠集了许多本族成员在大门口非法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