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开后,院内樱花树上熊森不屑地啐了一口吐沫,什么“高顶”?她可真够无耻的,太无耻了,连他这个一向认为自己不是好人的人都觉得自己比她还善良一点!
“噌”,熊森跃下树,推门进屋去看他家主子的情况如何,不意外地发现南莲光全身不得动弹地躺在床上,脸上满是泪水。
熊森上前伸手探摸南莲光的穴道,发现他并未被点穴,只是中了一种可以使人全身麻痹僵硬的毒。熊森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那女人做得也忒绝了吧?
南莲光委屈地望着熊森,开口道:“娘说她不会害光儿,过一个时辰后便可以动了!”
“主子,您怎么还喊她‘娘’?”被虐待习惯了是吧?熊森有些动怒,“那女人对您下毒然后抢走了圣光对不对?”如果不是忌讳南莲光腻着她,外加她身边有那个不是人的苍护卫着,他一早就想收拾那女人了!
南莲光却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娘说她要离开不可以带上光儿,光儿害怕就拿下珠子送给娘,希望娘带光儿一起走,可是娘收了珠子后就对光儿下毒了……呜呜哇……”南莲光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呃,等等……主子您不要哭啊,反正那女人就是个坏人,属下会为您找个更温柔更漂亮的娘的……”
“不要,不要,我就要盈脉语!呜呜哇……”
除却嚎哭不讲,这句话很像是男人对自己看中的女人所发出的独占豪言。熊森无奈了,该说是南莲光中了盈脉语的毒,还是盈脉语有某种特殊魅力强烈吸引着南莲光?他不懂了,也懒得懂了,反正他就是没觉得那女人有哪点好就是!不过,她没有带着南莲光一起离开也是正确的选择,毕竟南莲光是南光国的太子,眼下还未恢复记忆,必须得让小鬼接着医治。
“呜哇哇……”南莲光的哭喊声震天,熊森索性堵上耳朵倚在床榻边陪着他。突然“咣当”一声巨响,门板被人从外面踹开,鬼幕一脸阴煞森然地立在门口。
“哈,小鬼,你来……”熊森的招呼还未打完,就见鬼幕一挥袖,继而转身离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熊森以及张着嘴巴哭不出声音来的南莲光,世界登时清静了……
熊森莫可奈何地看着南莲光,真可怜,不过他还是换了个思路安慰他——
“主子,您不是想要盈脉语那个娘吗?据属下观察,盈脉语很喜欢聪明睿智的男人,您现下要做的事情不是哭,而是主动配合鬼幕神医的医治,让自己尽快聪明睿智起来,将来您强大了,说不准盈脉语会自己回来对您投怀送抱呢!”
熊森也就是一试,不过,当他发现南莲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时,他觉得有门儿,这回那皇帝老儿应该会准许他挂着御前侍卫的头衔在烟花之地风流快活了。
熊森在这厢窃笑算计着自己的小九九,完全没有注意到床榻上躺着的南莲光的那双不再纯真无辜而是精芒四射的眼眸。
晃动的马车内,晓墨和楚茜莲昏昏欲睡,尚流云澈倚靠在软垫上,闭着双目,身旁端正坐着侍卫苍。盈脉语手肘支在车窗上托着侧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尚流云澈。适才她将从南莲光那里得来的圣光递给他时,他只是微瞄了一眼,淡淡地说:“你保管。”
你保管……
你替我保管……
是这个意思吧?
盈脉语不觉莞尔,不行,她还是会从他的身上看到前世弟弟的影子,因为那两个孩子只要是得到自己觉得宝贝的东西都会交给她这个姐姐保管,这说明他们对她的信任和依赖。
然而,尚流云澈呢?虽然她可以私心将他想成是弟弟,不过很显然的,他并不是弟弟,他的心思她很多时候都看不透。她可以认为他对她很信任很依赖吗?囧,怎么有种自己很有些厚脸皮的感觉了!
当然,她也承认自己的脸皮并不比城墙薄到哪里去,离去前她还威胁鬼幕,若是他不给她个可供联络的东西,她就到江湖上一路宣扬神医鬼幕出入风月场所,调戏青楼姑娘,勾搭路边良家妇女,虐待身边丫鬟小厮等诸般恶行。
当然,她不是没想过鬼幕或许会对她杀人灭口,不过她就是认准了鬼幕不是那种会要她命的人,是以才有恃无恐地对他进行威胁。
于是,她便得到了鬼幕给的一种可以寻到他的小飞虫——千里寻音。据说这种小飞虫只要是叮了某人的血,即便是天涯海角也会再次找上那人,而且生命力极强,将它装进密封的瓷瓶内可假眠一年之久,如果要寻人,可将它放出瓶。鬼幕给她的这只小虫是训练过的,不会飞离自己栖息的小瓶三丈远,若是想收回瓶中,只需吹一声口哨。
盈脉语有些得意地摸着颈上挂着的绿色小锦囊,里头装的就是千里寻音的小飞虫。另外她还不忘趁机向鬼幕讨要了自己之前作为药人时所喝过的几味毒药,不过让她感到讶异的是鬼幕似乎早料到她会向他讨要一般,直接将一个小包袱扔给她,然后轰她出门。
真是怪胎!
再一想到南莲光,她不觉有些罪恶感,虽然她没有逼他交出圣光,但其实她去见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圣光。罢了,反正她也没有害他,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他们现下要去东云国,她相信尚流云澈早有打算,不过貌似他不打算告诉她,正如之前那晚他曾说过的,有危险,不知道会比较好……
听上去他是在为她着想,不过这种感觉很不好,她的原则是,即便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所以她找机会还得去做做尚流云澈的思想工作,让他明白她和他现下是一伙的,身为伙员,她绝对有知情权!
盈脉语在那厢自顾自暗想着,殊不知被她用炽热视线淹没的尚流云澈很有几分尴尬的感觉,是以,他才一直闭目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