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新诗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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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首诗在诗美上别具个性。把呐喊的阳刚之美和海恨的阴柔之美融为一体,从雄健中见清新,刚猛中见柔韧,凸现了勇士们悲剧的崇高感。

饶阶巴桑

十分夜色,三分酒香。

孜露微含醉人的草浆伸手饮一捧山泉,

也似有三成酒量,

敁士觉得有些奇怪,

疑是花丛里有酒花芬芳,

格桑花、贝母花、蚌比朵朵都花蕊半露半藏。

他果然有些醉意,

分不清花香还是酒香,花粉之馨浓似酒,

怎不叫人如醉如狂。

他守卫在这个地方,

迷人而情意深长,

醉人而长夜难眠,

十分夜色,三分酒香。

【作者】浇阶巴燊(1935—)藏族。曾用笔名卡琳巴桑。

云南德钦县人。主要作品有诗集《草原集》、《鹰翎集》等。

【浅识】弟从诗所表现的龙题来看,已没有多少新鲜感可言了。但诗人另辟蹊径,以醉这个角度来写战士对祖国的热爱,倒具有另一番审美情感。

全诗紧扣题目,写了醉人的夜露、草浆、含有酒跫的山泉、散发酒曲芬芳的花丛,以至于守卫战士竟分不清花香与酒香,连自己也醉了。醉于这草美、泉突、花美的美丽的夜晚。诗,充满了浪漫主义情调,把战士的爱国之心,生动地表现于纸上。

饶阶巴桑60年代前后曾以其独特的抒情口吻与异域风格,为诗坛所触目。后来迸取不火,不知何故。

高深

鹿回头

可怜的梅花鹿,

被追逐到生命的绝处。

于是变成了美丽的少女,

嫁给了要致她死地的猎户。

生与死转化为恩爱,

猎人与猎物结成夫妇。

这美丽动人的传说,

美化了弱者的屈服。

【作者】高深(1935—)回族。匣名高世森,笔名竹人、沙木、莫测、检验、郭常江。辽宁营口市人,1952年在《劳动曰报》上发表处女诗《天上的星星数不完》。主要作品有诗集《小哥俩》、《路漫漫》等。

【浅识】这是一首很有名的诗。取材于海南岛的一个民间传说。传说是这样的,古时候,在海南岛南端的崖县,有一处黎、苗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叫鹿回尖(现已成为旅游胜地)。有一位年轻猎户追捕一只梅花鹿,到悬崖峭壁时,鹿已无路可走,蓦然回头,变成一位美貌少女,屈从了猎户,与之结成了夫妇。

这个美丽动人的民间传说触发了不少诗人的灵感,产生了不少的诗,而高深的这一首却写得短小凝蜇,富有新意。诗的第一节,简要地叙述了一下民间传说。第二节,议论起笔,毫下生风,发人深省地写道:这美丽动人的传说美化了弱者的屈服。诗人认为,猎人与梅花鹿由生死之敌转化为恩爱夫妻,是不利于弱者而只利于强者的梅花鹿虽然屈从了,但虽生犹死,她失去的是无比宝贵的生命自由。正如高深在谈这首诗的创作时说:与其说是写鹿回头,不如说写我们回族人民在强暴面前是不回头的。

斯人

静极.谁在叹嘘?

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矾援而走》

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

【作者】昌耀(1936—)原名王昌耀,湖南桃源违人1954年4月在《河北文艺》发表处女组诗《你为什么这般倔强》。主要作品有《昌耀抒情诗集》等。

【浅识】昌耀是中国现代具有独特气质、独特个性、独特艺术风格的诗人。

这首抒情诗仅三行,却钯诗人一颗孤独的灵魂写得入木三分。诗人一生命运多乖。50年代,诗人正值青春年华却被一场政治风暴从内地城市刮到苍凉萧瑟的青海高原。他茫然,他嘘叹,他憔悴,他一人无语独坐干地球这壻,独想此刻地球那边的密西西比河正风狂雨骤,攀援而走虽然诗人困厄于时代的风暴与险恶的自然环境中,不能有所作为,怛一颗诗的灵魂却在挣扎、躁动、奔波着。

成功的大跨度的空间跳跃使此诗具准种阈大无比的艺术审笑空间。

雷霆

十年,

眼睁睁做了一场噩梦。

幸而是睁着眼,

我成了历史的见证人。

【作者】雷霆山东济南市人。959年大学毕业后曾在某电影制片厂文学部工作。1976年起任《诗刊》编辑。已发表诗作三百多首。代表作为《致马克思》、《中年赋》等。主要作品有诗集《沉船》等。

【浅识】十年在中国历史上已成为一个特定的时间概念。1966年到1976年,中华民族经历了一场空前的灾难。如果一首诗想准确而深刻地揭示出这段历史的本质,实在不是一件易事,然而诗人雷霆的这首四行小诗却生动地揭示了这段历史的本质。

诗人以噩梦来比喻十年,而且大悖生活常理,说睁着眼做了一场噩梦。谁也知道,梦是人们在睡眠的时候出现的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但是,睁着眼做噩梦,乍看似乎荒诞不经,实则是千真万确的历史真情。诗的前两句,形象而传神地写出了文化大革命的荒谬。后两句写了自己作为历史的见证人,昭告世人,汲取历史教训。

高度的概括性,深邃的思想内容是本诗突出的特点。

姚振函

在平原,吆唱—声很幸福

六月,青纱帐是一种诱惑这时你走在田间小道

前边没人,后边也没人

你不由得就要吆喝一声吆喝完了的时候

你才惊异能喊出这么大声音

有生以来头一次有这样了不起的感觉

那声音很长时间在玉米棵和高梁探之间

碰来碰治后来又围拢过来消逝

这青纱帐帮助了你

若是赶上九月青纱帐割倒了土地

翻过来了鋩状的土浪花反射着阳光

你的喉咙又在跃跃欲试吆喝—声吧

这是另一种羊福更辽阔

1987.2.28

作者姚振函(1940—)河北枣强县人,1967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语言专业,1979年3月在《诗刊》发表处女诗作《清明,献上我的祭诗》。主要作品有诗集《土地和阳光》等。

浅识280年代后期,诗人姚振函以《感觉的平原》为总题发表了一纽义一组反映平原生活的诗,给光怪陆离派别林立的诗坛吹入了一股清爽可人的风。

这首诗主耍表现平原人的一种听觉。诗人通过吆喝声的传递、扩败、碰拉把平原上六月、九月的景象巧妙地展现在读者面前,使自然景观,染上了一层浓蜇的审美色彩,令人们不禁产生了耕耘的萚悦与丰收的自豪。

诗的语言单纯而丰富,简扑而浓郁,清新而洗炼,余音绵邈之中有体味不尽的平原情味与生活乐趣。

女共产党员张志新烈士

风说:忘记她吧!

我已用尘土,

把罪恶埋葬!

雨说:忘记勉吧!

我已用泪水,

把耻辱洗光!

是的,多少年了,

谁还记得

这里曾是刑场?

行人的脚步,来来往往,

谁还想起,

他们的脚踩在一个女儿、—个母亲、一个为光明弒身的战士的心上?

因为那殷红的血,

已经渗进土壤;

因为那殷红的血,

已经在花朵里放出

只有小草在歌唱。

在没有星光的夜里,

唱得那样凄凉;

在烈暴晒的正午,

唱得那样悲壮!

象要砸碎礁石的潮永,象要冲决堤岸的大江……

正是需要光明的黑夜,阴风却吹灭了星光:

正是需要呐喊的荒野,真理的嘴却被封上!黎明。一声枪响,在祖国遥远的东方,

溅起一片血红的霞光!呵,年老的妈妈,

四十多年的心血,

就这样被残暴地泼在地上

呵,幼小的孩子,

这样小小年纪,

心灵上就刻下了终生难以愈合的创伤!

我恨我自己,

竟睡得那样死,

象喝过魔鬼的迷魂汤,让辚辚囚车,

辗过我僵死的心脏!

我是军人,

却不能挺身而出,

象***,

用胸脯筑起一道铜墙!而让这颗罪恶的子弹,射穿祖国的希望,

打进人民的胸膀!

我惭愧我自己,

我是共产党员,

却不如小草,

让她的血流进脉管,

日里夜里,不停歌唱……

虽然不是

面对勾子军的大胡子连长,

她却象刘胡兰一样坚强虽然不是在渣滓洞的魔窟,

她却象江竹筠一样悲壮!她是二十世纪,七+年代,社会主义中国特殊的土壌里成长起来的英雄——丹娘!

她是夜明珠,

暗夜里,

放射出灿烂的光芒;

死,消灭不了她,

她是太阳,

离开了地平线,

却闪耀在天上!

我们有八亿人民,

我们有三千万党员,

七尺汉子,

伟岸得象松林一样,

可是,当风暴袭来的时候,却是她,冲在前边,

挺起柔嫩的肩膀,

肩起民族大厦的栋梁

我曾满足于——

党曰,在小组会上滔滔不绝地汇报思想1我曾苦恼,我曾惆怅,

专制下,吓破过驵子,

风暴里,迷失过方向

如丝如缕的小草哟,

你在骄傲地歌唱,

感谢你用鞭子抽在我的心上,

让我清醒!让我清醒!

昏睡的生活,

比死更可悲,

愚昧的日子,

比猪更肮脏!

就这样……

黎明。一声枪吶,

她倒下去了,

倒在生她养她的祖国大地上

她的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