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沙乡年鉴
507900000044

第44章 环保美学 (2)

由于动物的人工化管理,植物遭受了巨大侵害,比如森林因为鹿的泛滥而遭殃。德国北方、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东北部、开巴布高原,以及许多不为人知的地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在这些地区,鹿群失去了天敌,因此得以过度繁衍,作为它们食物的植物需求量大大增加,很多植物因此遭受灭顶之灾。欧洲的山毛榉、槭和紫杉,美国东北各州的加拿大紫杉和北美崖柏,美国西部的短叶紫杉和峭壁玫瑰等等,都成为了受害者。无论是野花还是树木,植物群落的组成越来越少,鹿群食物匮乏,因此营养不良身形矮小。在过去,雄鹿的角用来装饰恢宏的城堡,可时至今日,长着美丽鹿角的雄鹿已经从森林中消失了。

在英国的石南荒野,兔子受到了格外的保护,这让众多小树苗失去了长成大树的机会。许多热带岛屿为了提供肉食和打猎用的猎物从而引进了山羊,使得当地的动植物群遭受了毁灭性打击。失去天敌的哺乳动物和失去了天然植被的放牧地之间,相互造成的伤害难以估算。而那些生长在不合理的生态管理中的农作物,只有在铁丝网的保护和无数的农业补偿的支持下,才能幸免于难。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大量追求战利品,反而使得战利品的价值降低,并且对那些非猎物的动物、自然植被、农作物等资源带来破坏。

照片比较特别,是一种“间接”的战利品,它们的价值降低并不明显,而且造成的破坏也相对较小。一处风景,即便每天都有许多客人拍照,它本身也不会受到伤害。相机工业虽然依附于野地,但却是少数几个无害的寄生虫之一。

所以,我们对于大量追求这两种“战利品”的反应截然不同。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野外休闲活动中另外一个更微妙、更复杂的方面——自然界中的孤独感。那些关于野地的争论可以证明,对于有些人来说,这种感觉具有特别的意义。根据官方的定义,野地只在边缘与道路相连,其内部是没有道路的。人们将野地称为“独一无二”的,事实也确实如此。于是大批游客涌进野地,飞机都没有地方降落。也许某天这里会突然发生一场大火,使得开辟一条容许消防队员进入的道路成为必须。由于通往野地道路的拥挤,导游和行李搬运价格也趁机上涨。有人指出,关于野地的政策是不民主的,可是曾经对于将偏远地区划作野地而保持沉默的当地商会,在赚到了大量的钱之后,眼中只有经济利益,不再关心那里是否称为“野地”。在吉普车和飞机的不断施压下,在大自然中享受孤独的机会也一去不复返了。

总之,想要保护最后残存的野地的人,在广告和促销活动面前常常感觉无能为力。

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是,人们大量地追求孤独,反而使得人们在野地中享受孤独的机会大大减少。从这个角度来说,当我们把道路、露营场所、厕所等作为资源开发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从增加或创造的意义来看,这种为群众建设的公共设施就像倒进太稀的汤中的水,几乎没有有用的开发价值。

现在,我们再来看一下另外一个简单的成分——新鲜空气和环境变化,它也非常的特别。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即便被过度追求,它的价值也不会被破坏或被降低。对于进入国家公园的游客而言,第一个人和第一千个人呼吸的空气几乎相同,而且他们都得到了与平时工作不同的特殊体验。甚至可以说,大量游客涌入野外加强了这种对比。因此,我们可以说,“新鲜空气和环境变化”与照片相似,可以在人类的大量追求面前,依然保存自己的价值。

下面,我们来看看另一种成分:土地和土地上的生物形成独特自然生存形式的过程和那些生物来意生存的手段;前者我们称为“进化”,后者我们称为“生态学”。尽管自认为精英的专业人员对此都心存畏惧,但它们却是大众对于生态进化所作的初步探索。

这个过程最重要的特点之一是,它既不耗费任何自然资源,也不会降低任何资源的价值。比如,在一些人看来,老鹰向下捕食是进化的一幕写照,所有的目击者都可能为之兴奋。可是在另外一些人看来,他们将要放在煎锅中的食物受到了威胁,只有一个人感到兴奋——因为他开枪打死了鹰。

增进人们对于进化过程的认知,是野外休闲活动中唯一真正有创造性的部分。

这个事实具有特别的重要性,而且人们还没有正确地认识它,看到它在改善人们生活方面的潜力。当丹尼尔·布恩初次踏上那片被称为“黑暗而血腥之地”的森林和草原时,他将这片具有纯正美国野地气息的土地据为己有。当然,他并没有把那里叫做“野地”,但他发现的东西正是我们所追求的,至于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

当然,休闲娱乐并非是指野地,而是说我们对于野地的反应。布恩的反应不仅仅是因为他眼睛看到的一起,也因为他的心灵所感受到的一切。如今,我们心灵的收获因为生态科学发生了改变。在布恩看来,很多事物只是客观事实,但生态科学为我们发现了它们的起源和作用;以前在布恩看来,一些事物只是客观属性,但生态科学讲解了它们的运行机制。对于这种改变,我们没有任何测量标准,但是我们可以负责地说,与当前的生态学家相比,布恩看到的只是事物表面。在这点上,布恩和巴比特有相似之处,无法感知也无法理解动植物群的复杂性,无法感受被称为“美国”的有机体的内在美。美国休闲娱乐活动唯一真正的发展,就是发展了美国人的感知能力。而且我们用“发展”来修饰的活动,顶多只是在延缓或掩饰稀释的过程。

但是,我们并不能妄下结论,认为巴比特只有拿到生态学博士学位,才能看到“美国”。相反,那些博士可能会和殡仪馆人员一样,虽然从事神秘职业,却对手中的一切无动于衷。感知和其他真正的心灵宝藏一样,可以被切分,甚至分成无限多的小块,但一点都不会失去自己的价值。城市中的野草和红杉树林传递着相同的信息,在南太平洋冒险的科学家可能无法感受牧场中的农夫所看到的事物。总之,感知既不是金钱所能买到的,也不是学位所能获取的,它可以在任何地方生长。使用感知并不一定需要拥有感知;而对于寻求感知而言,随波逐流地参加休闲活动是没有必要的,无法得到任何价值。

最后,让我们看看管理意识,即第五个成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这个成分,比如那些仅仅通过用投票来保护自然资源的人就不认识。只有那些又有科学感知,又亲手将管理艺术在土地上发挥的人,才了解这个成分。也就是说,只有那些没钱进行野外活动,因而保留自己贫穷的土地的人,还有那些具有生态头脑而且眼光独到的土地管理人,才能享受这些成分。而那些来去匆匆的游客,那些受雇于政府或他人的户外活动者,则无法领略这些成分。政府尝试着用将私人休闲用地全部变成公家经营的,因此将一些原本为人民准备的东西,诉诸于负责此事的政府官员。而实际上,那些人不应当得到报酬,反而应该为我们这些进行野外猎物管理的人付酬金。

在农业界,大家或多或少地明白,那些管理生产作物的意识可能和作物本身具有同等重要性;然而在自然资源保护界,大家却不明白这个道理。在苏格兰荒野和德国森林,兴起了密集捕猎饲养的动物的做法,但美国的野外活动者却看不起他们。在某种意义上,美国的野外活动者是对的,但他们也忽略了一些事情。欧洲的土地所有人在密集捕猎的过程中发展出了独特的管理意识,而这是我们缺乏的。我们必须悬赏津贴,农夫们才会去培育森林;我们必须征收猎场使用费,猎人们才会饲养猎物。当我们在这样做时,等于在默认农夫和我们都没有领略到野地管理的乐趣。

在科学界有一句名言:个体发展重复着种群的发展。也就是说,个体的发展是种群的进化历史的重复。无论在物质层面还是经济层面,这种说法都是正确的。寻求战利品是年轻人的特权,而且他们不需要为此提供任何理由。

当前有一种令人非常不安的情况。在某些战利品的追逐者身上,孤独、感知和管理能力不仅没有获得进步,有的甚至消失了,他们已经被机械同化了。在没有认真了解养育自己的土地之前,他们便在大陆上四处分散;他们只消耗能够令他们获得满足的野外事物,但却从没有创造它们。野外休闲娱乐的工程师为了服务他们,将荒野的价值稀释,将战利品人工化,却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是在为所有的人服务。

总而言之,初级的野外活动者似乎只懂得消耗能为他们带来满足的资源基础;而高级的野外活动者却能为自己创造满足,而且几乎不消耗那些资源基础,至少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讲。在休闲的过程中,运输系统不断完善发达,但人的感知能力并没有获得与之对应的成长,这使得野地的价值可能沦丧。在休闲娱乐的发展过程中,并不是为了建造通向野地的纵横交错的道路,而是要使人类获得对于自然的心灵感受。

奥尔多·利奥波德简介

奥尔多·利奥波德的一生所留下的遗产很难归类,作为《沙郡年记》的作者,他声名在外。这本书是在1948 年他去世以后出版的,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一本描述人与土地关系的经典之作。

早年生活

奥尔多·利奥波德于1887 年出生于美国爱荷华州伯灵顿市。受家庭的影响,自小他就喜欢到野外活动,童年的很多时光都用来观察大自然,描绘大自然,与大自然做沟通。他对野外的热爱,促使他立志成为一名林务官员。1909 年他毕业于耶鲁大学的森林专业。

年轻的林务官

毕业后,利奥波德分别在亚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做过林务官。1922 年,他提出一份建议书,促成了国家首个自然保护区要要GILA 国家森林公园的落成。它成为了一个先例,至如今,美国有超过一万个类似的区域被国会指定为自然保护区。

奥尔多·利奥波德简介

教授

1924 年,利奥波德回到了美国的中西部,在那里他开始为一项新的科学领域"野生动物管理"行业奠定基础。1933 年,受林业部门的调遣,又到设在威斯康星州麦迪逊市的美国林业生产实验室当负责人。在那里他可以重点研究,在美国经济大萧条中期,威斯康星州那饱受侵蚀的枯竭的土地。

小木屋

1935 年,他和家人在威斯康星的巴拉布市外买了一个废弃的农场。农场在威斯康星河边上,他在那儿种植了几千棵松树,以恢复当地的生态环境,并且保持对环境的追踪记录。这些都赋予他灵感,最终完成了《沙郡年记》这部著作。

土地伦理学

在《沙郡年记》的最后一章中,奥尔多·利奥波德阐述了和土地交流的伦理关系——土壤、水、植物和动物都和人类一样。他认为人类自私的拥有土地是不合理的,应当受到批判,他写到“我们只有与那些我们能看到的、感觉到的、理解的、爱的或者是信仰着的,保持亲密的关系才是符合伦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