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见北堂子画回来了,松了一口气,连忙把夏楚楚去一品香见安阳公主的事情禀报了。
北堂子画没等燕子说完,脸色便变了,自己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品香,那里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安阳公主今日并未出宫,一直在尚义局里学习西莫礼仪。
见侯爷的脸色不对,燕子心里的担忧不由得又升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侯爷,公主会不会有可能把夫人带进宫里去了?”
“公主今日一整日都在尚义局。”北堂子画说着,一面吩咐人去把卫紫衣喊来,立即让他去一品香附近寻找,自己也亲自出门去寻。
夏楚楚已经叫那嬷嬷收拾好,衣衫整齐的叫她抬到椅子上坐着,明阳的侍卫已经在旁边的桌子上,动作优雅的给夏楚楚调着药。
房门突然被推开,北堂子殒走进来,脸色比先前更加的苍白,看夏楚楚的眼神也有些怪异,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便退出房门。
夏楚楚依旧如木偶一般,怔怔的坐着,慢慢的等着死亡,心里万般的仇恨,这一瞬间,都升腾起来,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脸,她都牢牢的记住了,虽然不相信鬼神,可是她附身到夏楚楚身上的事情又怎么解释,所以,她现在的愿望已经不是谁这个时候来救她与水火了,而是喜欢能成为灵,她要今日这些人都不得善终,尤其是那北堂子殒,她要亲眼看着他们死,慢慢的将他们折磨致死,今日他们给自己的屈辱,已经刻在了心上,如果他们一日尚在,那么自己心里的仇恨便不能抹去。
明阳的侍卫调制好了药,那嬷嬷便去抬到夏楚楚的身边来,“夫人可走好,主子对您算是仁至义尽了。”
好一个仁至义尽,心中冷冷一笑,下颌突然叫这嬷嬷一把捏住,与此同时,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
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起来,意识逐渐的褪去,夏楚楚觉得自己的手脚一下能动了,房门又突然打开,北堂子殒走进来,见到夏楚楚斜倚在椅子的扶手上,淡红的唇瓣已经叫口中徐徐流出来的黑色血液染得一片妖冶,眼睛已经闭上,看样子已经断了气。
冥冥之中,夏楚楚一瞬间像是有了无尽的力气,扬起头来,散涣的目光落到北堂子殒的比她还要苍白的脸上,唇瓣在这一刻变得十分的妖冶,微微轻启,吐出几个字来,“我会记住你们的,永远,至死方休!尤其是你……”
喂夏楚楚药的嬷嬷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这突然僵硬,顺着椅子倒到地上的夏楚楚,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后怕感,有些不安的看着那侍卫,又看了一下北堂子殒,颤抖着唇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方才自己明明试过了她的鼻息,已经断气了,只是竟然会突然抬起头来说这么一句话。
这算是诅咒么?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
那侍卫也有些惊异,这药是自己亲自调出来的,按理食之即亡,可是夏楚楚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说这话之时,那眼神,竟然像是鬼魅一般,穿透了自己的心。
北堂子殒唇瓣这瞬间变得无比的苍白,整个人像是打了霜一样,跄踉一退,靠到门框上,整理了一下心里的思绪,只吩咐道:“在喂一碟!”既然没毒死,那就在喂一碟。
那侍卫听到北堂子殒的话,恢复过神情来,毫不犹豫的抬起那杯子里的药汁,往夏楚楚的尸体走去,扳开她的嘴,毫不犹豫将所有的药汁都灌下去。
信阳侯府的夫人失踪,寻找了整整一夜,惊动了整座上京城。所有的北堂家仆人都出动,却是整整一夜,都没找到,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有人在南城护城河里发现一具女尸,衙门的人去看了,却发现正是信阳侯夫人,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派衙役去信阳侯府报信。
北堂子画拖着步子走进大门,步子未落,便听身后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侯爷留步,有夫人的消息了。”
闻言,北堂子画心中大喜,连忙转身,却见这来人竟然是衙门的人,不过此刻欣喜若狂,也不管来的是哪里的人了,疾步上去一把拉住那衙役,“夫人在哪里?”
那衙役见他这表情,不由得有些被吓着,吞吞吐吐的说道:“南城护城河里刚刚打捞上来的,有人辨认出来,正是贵夫人,侯爷……侯爷节哀!”那衙役一面说着,颤抖着双腿,一面想要挣脱北堂子画。
一身的力气,似乎从这指尖突然流失,北堂子画放开那衙役,险些没站住,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耳朵里嗡嗡的。
直至被这早晨微凉的风一吹,方回悟过来,看着眼前站着的衙役,厉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那衙役原本就叫他先前吓得不轻,如今在见他的这表情,不由得更加的哆嗦起来,连同声音都有些颤抖,“侯爷,节节节哀,哀!”
北堂子画其实并未听到他这‘节哀顺变’几个字,脑子里一直回放着的是那衙役所说的‘尸体’二字,扬起手来,正想一掌打向这个胡说八道的衙役,手却叫刚刚赶过来的秦若柳制住。
秦若柳自从昨夜一直与北堂子画寻找着,如今也是听到了南城那边的事情,所以回来看看北堂子画似乎回来了,想要先瞒着他,不想竟然已经来玩,衙门的压抑早就过来报信了。
拉住他的手,“子画,你先冷静下来,你又不曾亲眼所见,何以听他的只言片语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