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自己对北堂子画有那么一点的动心,可是夏楚楚没有想到自己如今会因此伤心。翠儿应声放下帘子,她也收回了眼神,垂下眼眸,遮住了眼里那种莫名其妙而起的痛心。
只是,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轿子又停了下来。这一次没等翠儿禀报,夏楚楚就有些不耐烦的掀起帘子,“又怎么了?”
却见翠儿一脸的安然,“是六公子来接郡主您了。”翠儿说着,一面让开身,但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迎上来,眉眼间与秦若柳有几分相似,不过却少了秦若柳的三分媚气,多了两分内敛。
秦政云上前来,站到轿子外面拱手一揖,声若珠璃般清脆而起,“近日来街上不大平静,因怕姑姑被那些无知暴民绊住,所以祖父特意让小侄来接姑姑。”
姑姑?这词儿夏楚楚喜欢,眉眼淡然,“你祖父也父亲身体还好吧?”
秦政云听见她的这话,脸上多了一种兴奋的喜色,连忙应道:“多谢姑姑关忧,祖父与父亲一切安好,只是担心姑姑的身体而已。”
以往的秦疏狂,听见自己父亲,就冷着一张脸,如今竟然主动关尤起自己的父亲来,众人自然是高兴,毕竟她是老太爷的心头肉,她若是惹得老太爷不高兴,那么他们一干小辈也得跟着不高兴。
“嗯,既然如此,走吧!”应了一声,放下帘子。
外面传来秦政云充满了喜悦的声音,大喊一声:“起轿!”
刚走两步,轿子又停了下来,夏楚楚这一次真的恼了,倏然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掀起帘子,便听见外面传来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郡主到秦家,不过是这么一断路,却让老百姓退避三丈,这算是什么?”北堂子画骑着马,面无表情的居高临望着前面的轿子与那轿子前面骑着马的秦政云。
不错,秦家确实是因怕秦疏狂在回来的路上在叫暴民堵住,所以令街上的摆摊的或是那店面都关闭,让这街上无一人烟,这样秦疏狂才能顺顺畅畅的回到秦家。
她已经不是他的夫人夏楚楚了,但她也没把自己当作是秦家的人,可是北堂子殒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却是牢牢的记住了,不止一次的后悔,那日应该把北堂子殒杀了才是的,如此,后面的事情也许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北堂子殒,那也是北堂家的人,而且北堂子画曾经是多么的纵容他,在这一点之上,她怎么也不能在向从前那样看北堂子画,谁i叫他们是兄弟呢!
刑罚有连带,有诛灭九族的,那么怎么就不允许她对北堂子画有一点的气呢!
北堂子画很少入朝堂,更不会来管权贵之间的事情,可是如今他来的这目的,秦政云却是清晰可见,这一次,姑姑和明阳,做的确实有些不周到,既然那么明目张胆的看着与北堂子画挑明了,而这也罢了,为何要动夏楚楚呢?自己一向来可是觉得夏祁然是个可造之材。
他虽不是那等长袖善舞之人,可是他也没打算与北堂子画结下仇来,所以便委身上前一步,下马来先给他行了一礼,“侯爷多虑了,只是端平郡主刚刚受了一劫,家中祖父思念得紧,所以才派遣在下去接郡主,至于这街上的荒凉,侯爷是最清楚不过了。”这整条街一眼望去,三分之二的商铺都是他北堂家的,而且买卖的又都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物品,如今他都关门了,别的商铺还有谁来问津,何况食不果腹,谁来顾及这衣不蔽体之事呢?
夏楚楚坐在轿子里,但也听见了秦政云的话,自然也明白他眼下之意,掀起帘子看了一眼这断以往繁华的街道,如今变得如此荒凉,心里自然是有些感触,抬眸看了一眼北堂子画,却也没有说什么。
她是不怎么了解北堂子画,可是她却敢断定,如今北堂子画停下手中的商业营运,不过算是给秦家重重一击了,但是她相信,北堂子画也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也许不过几日,他会在皇家开仓之时,重启商业营运,毕竟,他是一个十足的商人,知道商人也是取之于民,所以自然要用之于民的道理,如此轮回循环,才能长久不衰。
北堂子画没有下马的意思,哪怕前面的轿子里坐着的是当今太后的嫡妹,先皇册封的堂堂端平郡主!眼神里或多或少带着些轻蔑,冷眼瞟了一下那掀起帘子来秦疏狂。这个女人,他向来就最厌恶的,因自己的身份,而常常在城中横行霸道,听说那府邸里,原来还养着不少的男宠,却还口口声声的喊着非靖北王不嫁,此等不知道羞耻的女人,如果是他北堂家的人,他定然早已经把她踢出族谱。
声音一转,接过秦政云的话,“四公子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在下最清楚?”他对这商铺关门的事情,充耳不闻,与自己清楚的撇开。
秦政云心里是怒,可是却也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仍旧摆着一张好脸,不过这一次却是正正经经的问了,“侯爷旗下的商铺,不知道何时重新开张大吉,到时候还请告知在下一声,在下也好来凑凑热闹!”
北堂子画以为秦政云会怒,可是他没想到秦政云竟然如此忍得,看来秦家的人,也非个个庸俗。深沉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然却叫人看不出一丝的欢快,反而是叫人感觉无尽的伤感,只听他那风轻云淡口气的说道:“本侯关闭商铺祭奠夫人,秦公子却问我何时开张大吉?请问,这吉如何来?”
夏楚楚不知道怎么的,听到他这样的口气,心里却是向针刺一般的疼痛着,她以为她是恨北堂子画的,她以为他与北堂子画只是那挂名的夫妻,她以为她们中间是没有感情的,可是他对自己也不是一点好也没有,最起码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是自己第一个信任的人,而且他也值得信任,最起码到现在,他都是拥护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