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子画见卫紫衣先下去了,这才冷淡的朝地上的丫头婆子道:“都起来吧,好生伺候着夫人。”
小丫头们听见他的这话,都如梦初醒一般,连忙应着是,北堂子画见此,这才出了楚玉阁。
这下丫头们难免是议论纷纷的,早饭还没到,整个信阳侯府邸便都知道了,一时间有人悲,有人喜,有人怒,有人恼。
然这夏楚楚却是当个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到了辰时才醒来,太阳从窗户里照进来,便是隔着那薄薄的纱帘,阳光还是能穿透进房间来。
起来伸展了一下,这正欲下床,却听见房门吱呀的一声,外间的珠帘也清脆的想起来,转过身,却见两个生得十分俏丽的少女嬉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丫头,见她们的手里端着的都是些洗簌用品。这还没开口,就见那两个领头的少女井井有条的吩咐小丫头们把东西一一的按位置放下,便齐踩着碎步走到这里屋的门前,规规矩矩的朝着夏楚楚行了一个礼,但听她们相继开口道:“奴婢燕子奴婢连翘,以后是专门伺候夫人一切的丫头。”
看了二人一眼,这才伸展着双腿,想要想床来,“谁让你们过来的?”
不想她这才伸腿,那自称为连翘的丫头便笑意盈盈的走到床榻边来,蹲下身来,把那专门在屋子里穿着的软底鞋给她穿上,名唤燕子的丫头则去床侧的梨花八开柜子里给她拿出一套合适今日天气的衣裙,“夫人今日穿这个怎么样?”
两个丫头不管是不是她们派来的奸细,不过这眼快心细的,倒是伺候人的好料子,看了燕子拿着的那套裙衫,“裙摆别太长就好了。”她反正是随意的。
两个丫头伺候她穿衣洗簌,又梳了一个召云鬓,插了两株凤仙簪,描眉点点绛唇,这才请她到隔壁的前面的花厅里用早膳。
而夏楚楚这也算是在这信阳侯府里第一次得到这么周到的照顾,而且下面的那些小丫头,瞧见这燕子和连翘在自己的身边,竟然都规矩了许多,还给自己行了礼。春晖园里头,这老太君迟迟不见林巧娘来请安,看这都快午时了,心里难免是着急起来,想这么些时日来,无乱刮风下雨,巧娘都会遵守着这晨昏定省,每日来陪着自己,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不见身影。
又见今儿天气好,便想到院子里去,等着林巧娘过来,青灵从早上的时候就听到丫头们都在议论,昨夜侯爷是在楚玉阁里过的夜,因怕老太君知道了心里有气,责怪夫人,所以便早早的交代了春晖园里的丫头婆子们,半个字也不许说出来。
不想,是不随人愿啊,这老太君才在院子里的凉亭坐下来,青灵亲自去给她做那冰镇的鸭梨汤,那岳美梅就来了。
“母亲金安!”岳美梅看着此刻安闲气静坐在院子里乘凉的老太君,心里便知,她估计是还不知道那北堂子画昨夜留宿与楚玉阁的事情了吧!请了安,这便假么二三的在亭子里转了一圈,甩着自己手里那紫红色的丝帕儿,“咦?今儿怎么不见巧娘过来啊?难不成是给气病着了?”
昨晚才教训了她,今日老太君是不想怎么搭理她的,只是现在又听见她竟然提起了巧娘,不由得生气道:“你个生贱嘴巴的,好端端的,巧娘惹了你么,竟然平白无故的骂起她来?”
岳美梅叫老太君骂,不但不气,反而是越发的得意,“哟!母亲怎么骂起我来,我这可是冤枉啊!我这也是关心巧娘么?”说着,一面使劲儿的朝自己的身边的嬷嬷看去。
那石嬷嬷见此,只连忙朝老太君看去,“老太君大概还不知道,昨夜侯爷留宿在了楚玉阁里头,不过这侯爷夫人,同居一阁也没有个什么的,毕竟夫人又是正室,只是老奴想说句公道话,这夫人也实在是不该,一路上已经跟着侯爷那么亲密了,如今回了家里,就该知道体恤一下别的姨娘们,不想她竟然还独占侯爷,其她的姨娘却是雨露未沾,几位姨娘生气是应该的,只是依照奴婢看,还是夫人的不贤不德。”
石嬷嬷一面说着,一面仔细的打量着这老太君的表情,见火候到了,这才打住话题,一脸万分为林巧娘等人不值得。
老太君听完这石嬷嬷的话,已经气得手脚发抖了,昨晚子画明明是说要事情要做,所以才把这与巧娘圆房的事情推迟了,不想这夏楚楚,失忆一次,竟然还长出息了,竟然还敢去勾引正在做事情的丈夫,当下陡然站起身来,想要马上去质问那夏楚楚,但是却又担心林巧娘真的气病着了,心想还是先去青梅居里瞧瞧。
正好巧娘抬着刚刚坐好的冰镇鸭梨汤过来,远远的便见到岳美梅跟着她身边那个石嬷嬷在,心下只叫一声不好,估摸昨夜的事情该叫老太君知道了,心里一时间又是担心老太君的身体,又担心老太君去责怪夫人,急急忙忙的进到亭里来,把盘子递给小丫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上去扶着老太君,“老祖宗,这汤里放了冰,这会儿正能降着暑气呢!”一面示意丫头把汤给递上来。
老太君看着青灵,想自己这春晖园向来是她掌事,那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定然是晓得的,可是却不告诉自己,难不成是护着那夏楚楚的,如此一想,对这青灵难免是有些嫌恶,只是想她到底伺候自己时间久了。所以当下也没有在直接责怪,而且这岳美梅又在院子里,老太君就更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儿责骂自己的丫头瞒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