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她这六年来也没有顶撞过自己一句半句,只是说来垂着头不搭理罢了。这么一想,自己对这夏楚楚的了解,都是从别人的口里知道的。而她为人向来孤僻,不得下人的喜爱,下人说她的一两句不好,自然是正常的。
看来,她这一次失忆,还真是失忆对了。
慈祥一想,回到了主题,问夏楚楚道:“那子画是怎么说的?”
被老太君这么问起,夏楚楚顿时有些傻住,不过随之反应过来,却是一脸的为难,只朝那岳美梅看去。
老太君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朝岳美梅看去,“下去让丫头们重新沏一壶茶来。”
岳美梅没明白这老太君是想把她支开,所以应了声,却没有动一步,而是朝身边的石嬷嬷吩咐道:“去让下人沏茶来。”说罢,还特意讨好的朝老太君看去,“我记得母亲您喜欢的是观音毛尖吧!不过还不知道楚玉阁里有没有备着呢。”一面说着,还特意朝夏楚楚看去。
这个夏楚楚还真的不知道有没有,不过倒是有同情这位姨奶奶的反应,难道她是真的没有明白老太君的意思么?都这么明显了,若是老太君想喝茶,不会直接吩咐丫头么?
老太君有些不悦的阴郁起眉心,“没有你就亲自去春晖园取来。”这口气明显的生硬了许多。
石嬷嬷这陡然反应过来,连忙扯着此刻还一脸不解,为何要自己去取茶的岳美梅。
“石嬷嬷,你干什么?怎么也竟然这么不懂规矩了?”岳美梅叫石嬷嬷这么一扯,不但没有明白过来,还朝她低斥。
石嬷嬷这也顾及不了什么,当下只得朝岳美梅小声道:“姨奶奶,您没发现老太君这是想把您支开么?”一面说着,还怕她不明白,使劲儿的朝她挤着眼睛。
岳美梅这才明白过来,有些尴尬的朝老太君看去,方行礼退下道:“那媳妇这就去。”当然不忘朝那突然把事情的形势扭转乾坤的夏楚楚看去,一脸毫不掩饰的恨意。
夏楚楚这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受欢迎,这个什么姨娘干嘛一副想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模样。真她妈的背,难怪这夏楚楚要早死,身边摊上这么一群变态,当然,像是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强悍的,就另当别论了。
下意识的唇角勾起一抹斜肆的笑容,不过却随之消失不见!
既然一时半会儿出不了这信阳侯,可是看这个情况,日子是不会单调寂寞了。
厅里此刻也就剩下老太君身边伺候着的两个丫头,夏楚楚这才说道:“其实我不说,奶奶您也知道,相公的这心是在哪里吧!”她言下之意,是在暗指那秦若柳跟着涑倾月。
老太君倒是明白,叹了一口气,这个她有什么办法呢?反倒是安慰起夏楚楚来,“你不必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是他们总是这样在家里,也不是一回事儿啊,那样的话,恐怕相公一日都不能把心思放在妹妹们的身上。”夏楚楚一脸的哀愁,可见为此事是极为烦恼。
老太君闻言,想起外面的传言,子画都可以充耳不闻,可见他是及其把那秦公子两人放在心上的,如此一来,就如夏楚楚所言,那两人如今在府上,子画能安心把心放在巧娘的身上来么?
夏楚楚见她不说话,想必是对这件事情上心了,如此的话,以后这段时间里,这老太君是没有时间来骚扰自己了,而那秦若柳二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果然,这老太君略坐了一会儿,这便起身回了春晖园去,夏楚楚倒是也做戏做到底,一直送她出了楚玉阁,这还满心忧忧的看着为那林巧娘等人圆房的事情担心,看得那老太君倒是感动,对她的态度也截然不同了。
此刻燕子已经回来了,跟着连翘在院子里看到老太君对这夫人的态度,都有些结目堂舌的。
夏楚楚经这中午爬墙的事情,又叫这老太君来折腾一下,此刻只觉得乏了,吩咐丫头们各自散了,该做什么的做什么,自己这便回了房间去小息。
“夫人,这大热天的,奴婢给您在旁边扇着扇子吧!”连翘见着夫人进了房间,这便紧紧的跟在后面。其实她是怕夫人这又乘机跑了。
“不用了。”虽然是热,不过这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个人盯着,也实在是不自在。
连翘见她不允,无法只得守在她的门口。
夏楚楚自窗户里看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从门口徐徐飘起的裙角,正是连翘的,撇撇嘴角,把窗户轻轻的关上,“真把本姑娘当犯人了!”
长袖一拂,愤愤的进到里间去,鞋子也没有脱,这便靠在床边的竹榻上躺下来。
这竹榻上铺着一层冰凉的席子,正是用那西域冰丝蚕织成的,是那夏楚楚当年的陪嫁之物。
想当年那夏家在上京城,那时候夏左相尚在,未曾入狱,还得皇上宠信,这冰丝席子,正是皇上赏赐的西域贡品。
不过这些夏楚楚哪里知道,只觉得倒是凉爽,才躺上一会儿,便睡着了。
朦朦胧胧里,夏楚楚似乎看见一个人影自外间走进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只见着那拖拽到地上的烟水色裙角,以为是燕子来了,便也懒得搭理,闭着眼睛继续睡。
却听见一个毫无生气的声音自屋子里轻轻的荡漾开来,犹如那秋风之下的月色一般的空灵,“夏姑娘……”
猛地睁开眼睛来,这个家里,除了那秦若柳和涑倾月,还有谁能会叫自己夏姑娘,转头看朝这人影,却见自己的身前不愿的地山,正站在一个身着烟水色儒裙的女人,当即愣了片刻,这才镇静下来。